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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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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对方看上去有能够正常交流的可能性，但对于没有点亮日语技能点的英雄们而言，场面依旧是鸡同鸭讲的尴尬。
哪怕是在自己主动开口后也没有第二个人来搭话，差点儿要挂不住脸上职业微笑的少女独神，借着宽大的袖影遮掩，葱白的指节不着痕迹扣紧了手中的桧扇。
不过就算除去目前疑似交流困难的障碍之外，还有其他更要命的问题。
此时此刻、自己身上一袭漂亮的衣裳不仅仅是好看而已，成套的长袴、小袖、单衣、唐衣……哪怕大多选择了丝绸、平绢一类轻薄的织物，但层叠之下也累积了相当的重量。哪怕独神表面上还保持着应有的从容和神秘，其实内心已经在疯狂吐槽这些不知道从哪个世界冒出来的信徒们，到底懂不懂请神的基本法。
“是我！”只是语言交流问题当然拦不住聪明绝顶的莱克斯·卢瑟，他在真言索套的束缚之下努力贴近着对方，“是我召唤的您！”
他望向少女神明的表情异常诚恳，同时也有自己的算盘——既然真的召唤出来了所谓的“神明”，那么对方即使不是武斗派也应该有和神位相称的能力，无论怎么考虑，这波都属实不亏。
啊，竟然是最不想与之搭话的家伙承认了。
不再演独角戏固然是件好事，但看清搭话的人之后，独神心情微妙。
下一秒桧扇轻敛、但她还是十分有职业操守地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汝，有什么愿望要述说与妾身吗？”
蝙蝠侠没有给莱克斯·卢瑟继续胡来的机会，他径直上前一步，将莱克斯整个人都挡在身后，并用眼神示意戴安娜拉着对方离开。
对方是“神明”，而且大概率是刚才空间的主人。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用出人意料的平和态度迎上眼前相貌嫩得出奇的少女神明。
黑暗骑士甚至在说话之前先欠了欠身：“请原谅我们的无礼，神明大人。”
尤带口音的异国语言，在黑暗骑士没有开变声器的磁性声线下像是写满了风花雪月的和歌。
“这只是场不幸的意外，您无须满足刚才那个男人的愿望。”
独神闻言却微微蹙眉：“…汝这番话——”
她自是与那些光拿祭品却不办正事的邪神不同，既然已经接受了相应的祭品，并且以真身显现于世，就会好好工作以偿还因果。
但最后得到的竟然只是这个半途而废的结果，再加上这身让人不爽的重量。
于是少女神明矜傲地抬起下颚，迅速冷淡下来的声线终于有了与“神”相匹配的味道：“是在愚弄妾身吗？”
明明看上去只是没有经受过训练、如花枝般纤弱的身躯，却在此时向所有人传达出无法言喻的压迫感。钢铁之躯也好、注射过血清的超级战士也好，皆在这股扑面而来的威仪下肌肉紧绷，几乎要控制不住重压地匍匐在发怒的少女神明跟前。
与之前对抗过的所有敌人都不同，那些好歹能估量敌我差距的反派，能看到对方的实力自然也能制定出相应的战略计划，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看不见任何实力差距、仿佛没有丝毫希望的黑洞。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令这位少女脾气的神明不悦，蝙蝠侠在重压下咬紧牙关，主动开口承担了全部责任：“请相信我们并无此意，只是那个男人根本算不上您的信徒。”
黑暗骑士的话音刚落，原本沉甸甸压在脊背上，令人呼吸都要停滞的压迫感忽而一松，脾气来得快、但去得也快的少女神明又迅速恢复成原本甜蜜无害的模样。
被所谓的“神明”如此戏弄，以托尼·斯塔克为首的无神论派已然心生不爽。不过他们是勇敢，又不是没有脑子，从刚刚的压迫感中已明显察觉到双方的绝对差距，并且对方目前除了刚才的举动之外，也没有再展现出其他恶意，一时冲动就去挑衅摸不清底线的“神明”，实非明智之举，这样无论再怎样不甘也只能握紧拳头忍耐下来。
但少女神明接下来一句轻飘飘的语言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实现汝的愿望吧。”
立如芍药、行如百合，在方才的重压下还来不及直起身子，蝙蝠侠低垂的视野里便掠过少女神明如花瓣般绽开的衣摆。
“汝有何种愿望？”
蝙蝠侠从不会将希望寄托于所谓的“神明”，但布鲁斯·韦恩却只是个凡人。
无法否认在听见那句话后迅速涌上心头的喜悦，珍珠项链散落的犯罪巷、被小丑折断双翼的知更鸟……那些太多布鲁斯·韦恩没能挽回的遗憾，成就了现在偏执蝙蝠侠的累累伤痕，好像此时此刻终于有了治愈的可能性。
黑暗骑士的嘴唇开始细微地抖动着。
“B！”谁知道这是不是莱克斯·卢瑟圈套下的又一个陷阱，超人大声呼唤着动摇的蝙蝠侠，他用不那么友善的目光看向玩笑着给予人类希望的少女神明，“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氪星人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谢谢你的好意，但人类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同样不相信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美国队长戒备地举起了圆盾，哪怕少女神明的那张脸让他有种罪恶感。
这可不是自己预想中的桥段啊。
被一众奇怪的外乡人用警戒的目光注视着，在八百万界向来是备受欢迎的独神见状苦恼地半垂下眼睑：“汝等似乎是会错意了。”
必要的时候也会主动放下身段，独神轻摇起桧扇：“难道汝等是第一次召唤神明吗？”
一语命中的沉默。
“这个仪式就是这样，妾身既然收下了汝等的祭品，那么就会按照规则满足献祭之人的愿望，才能返回八百万界。”独神说着皱起了眉头，“汝等这样不按规定办事，让妾身着实为难。”
“身为正经的神明一派，妾身可不像是那些邪神一样只拿东西不办事的。”
少女神明难得说了长长的句子，听不懂日语的英雄们在懂的同声翻译之下，了解现状后不由得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
居然还有这么兢兢业业的神明吗？一时之间他们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会比较好。然后复仇者们游移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某位北欧邪神的兄弟身上，在地球上疯狂骗啤酒骗炸鸡，还不怎么办事的神明，石锤了。
“等等，你说已经收到了祭品。”
红发女特工眉头一皱，成功发现了盲点，她下意识打量过之前被吸入鸟居里的钢铁侠和蝙蝠侠，审视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两位英雄的战衣，找出他们身体里丢失的部分来。
被点名的两位英雄先是互相沉默地对视了一眼，还是托尼·斯塔克出声解释道：“呃…我们之前的确因为莱克斯·卢瑟的计谋进入到了某个异空间。”
“好了，肥鸟收起你揶揄的眼神，我现在好得很。”注意到弓箭手恶趣味的目光，托尼在面具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什么。”
“那个空间只是收走了蝙蝠侠的能量棒。”
这简直称得上是什么可爱的童话故事了，对此反应最为强烈的鹰眼顿时睁大了眼睛：“开玩笑吧！喜欢能量棒的神明？！”
他们在用英语交流，但鹰眼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还是让蝙蝠侠看了一眼对此没什么特别反应的少女神明。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鹰眼也跟着看向安静立在原地的少女神明，然后不忘压低音量：“…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弓箭手低声吐槽着：“你们看啊、对方那种用语习惯和衣着，一定是比队长还要古老的老古董。”
突然被cue的美国队长表示无辜。
“而且又是个小女孩，喜欢没见过的、甜的东西感觉很正常啊。”鹰眼一番解释下来让自己都要信服了，“你看比如埃及的姆特神，食物贡品里面不就有巧克力、利口酒。”
“喜欢能量棒的神明……总应该也会存在的吧？”
鹰眼滔滔不绝的讲述在其他人越发严肃的目光中渐渐低不可闻，但因此似乎是受到什么启发的蝙蝠侠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钢铁侠见状不禁吐槽道：“…你该不会是真相信了这家伙满嘴跑火车的一套吧？”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蝙蝠侠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已经因为语言不通问题而被晾在原地、等得有些不耐烦，这时独神偏偏发现那个黑漆漆的家伙又朝自己走了过来，本来仗着衣物遮掩缩着肩偷懒的独神，立刻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竭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那面。
“抱歉让您久等了。”蝙蝠侠将态度依旧放得足够恭敬，“我们刚刚讨论出了一个结果。”
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躺回内殿，抱着特制玩偶在榻榻米上不顾形象地滚来滚去，眼下终于瞧见回家影子的独神也不禁生出喜悦之情来。
但娇矜的少女神明却偏生要压制住自己的本来情绪，故意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成熟来，只是袖影下捏着桧扇泛白的指节默默暴露出了她的真实情绪来，伟大的侦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到底只是被娇纵的少女心思。
黑暗骑士的盔甲之下，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部分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我们想好愿望的具体内容了。”
那双狡狐般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蝙蝠侠不合时宜地生出了被可怜小动物注视的柔软情绪。
“我们希望能与您缔结友好的平等关系，您代表的世界必须承诺不对地球出手。”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愿望。
于是满脑子只剩下“回家”这一个念头的少女独神，绷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扮神扮到底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独神满心期待着鸟居再次连通八百万界，然后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神明与凡人之间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蝙蝠侠不由得偷偷看向少女神明身后没有丝毫反应的鸟居，再看了看眼前越来越沉不住气的少女神明，最后试探性地开口了：“…需要我们再献上什么您才能回到您本来的世界吗？”
本来就因为没有反应的鸟居而心生忐忑，少女独神更是拜蝙蝠侠这句捅心窝子的好意之言绷不住本来的表情。
独神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衣摆，长发间点缀的流苏头饰也跟着可怜兮兮地摇曳起来，她不得不抬头望向面前高大的异乡人：“…八百万界没有回应妾身…”
“妾身、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回家了？”
蝙蝠侠顿时眉头一皱，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面对着只是疑似不能回家就瞬间失去了神明所有威仪的少女，捡崽经验满级的老父亲还是由衷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蝙蝠叹气。
所以收养一个异国神明需要哪些条件，在线等，很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