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些坏习惯》漫言低语

14、（１４）学习浪漫

　　回到北京，生活的脚步要比家里慢悠悠的节奏快些，情人节是新一年里第一个让人蠢蠢欲动的节日。林正道的差出了不短的时间，如今人还没回归到他的安乐窝里。
　　肖恩菲公司里年轻人比较多，不时有各色精致貌美的玫瑰花出现在办公室里，老板看见严重被鲜花荼毒的办公室，摇摇头，笑着说：“所有的女士都下班吧”
　　“为什么只是女士下班？”男同事忿忿不平。
　　老板斜睨问话人，“情人节，lady first，它是女人和花的节日”
　　“可是也需要男士给她们张罗张罗啊”
　　有人在笑，老板不悦，“在这呆着是让你们免于劳累和钱包失血的危险”
　　“没有及时送花，没有积极张罗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果会更危险”
　　大家哄堂大笑，老大挥挥手，“都走吧，心不在这，活也干不好”
　　老总走去办公室，经过肖恩菲的桌旁，停下来，看看她，“送花的人是不是路上塞车了？”
　　肖恩菲笑笑，“估计不会，现在交通工具这么发达，若是塞车，可以搭飞机嘛”
　　“哦，冒昧的问一句，作为四季的老员工，你今晚能不能帮忙跟四季说说给我留一张桌子，四季的餐厅太难订了，我最喜欢吃他们那的私房菜”
　　“呦，这我得给你问问，您能大驾光临他们那，怎么着就是满园了，也得给您加上一桌啊，我马上打电话，您就情好儿吧”
　　老板点点头，笑着回去办公室。一会儿去了老板办公室，“老大，桌子定好了，据说可以给您打个九折”
　　“哦？四季餐厅可从来不打折，看样，我这次找对了人”
　　“四季的员工在四季消费，都可以享受九折优惠，这可是个惯例。”
　　“噢，对了，有人送给我巧克力，我可不爱吃这个，给你吧”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她接过来，“外国货啊”
　　“一个国外回来的老同学给的，我不吃甜的，一直放在这。”
　　“谢谢您，我收下了”
　　要走，老板又叫住她，“肖恩菲，你晚走一会，把下午给你的那个报价表做好，那个有点急，必须今晚把价报过去，你辛苦一下”
　　“不是说女士都可以下班了嘛？”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
　　“它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作为补偿，我呆这等着，直到你做完，如何？”
　　出去，大家都走光了，她快速打开电脑，一会儿，老板出来，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看她做价格表，“老大，你不着急回家陪陪家里的女士？”
　　“谁还像你们一样，我们家最好的就是一块去吃顿饭”
　　“也不错啊”
　　“怎么不见你男朋友来？”
　　“忙吧”
　　“这个日子再忙也得停下来，今天是围着女人转的时间”
　　“唉，钱花着痛快，不多付出点儿怎么行？”
　　“有道理”
　　“上次说给你加薪的事，一直忙着，没找你谈，你想要怎样的工资？”
　　“这个我能说的算吗？”
　　“我想听听你的心理价位”
　　“再给我涨两千吧”员工
　　“哦？胃口不小，一千吧”老板。
　　“一千八”员工。
　　“一千二”老板。
　　“一千六”员工。
　　“一千四”老板。
　　“折中吧，一千五，别为一百块钱伤了咱们君臣的感情”员工。
　　老大笑了，“就属你最会讲价钱，好，一千五”
　　“谢谢，我会加倍努力工作的”
　　说着话，价格表已经做好了，打印出来，再给老板邮箱里发了过去，关电脑，收拾自己的东西，抬头看见老板站在门口等她，出来后，老板关了灯，锁了门禁。
　　一同下楼，“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不用了，我正好想去买点东西，顺便逛逛，”
　　老板点头，冲她笑笑，“你来公司快两年了吧？”
　　“差不多了”
　　“你刚来面试时，你的一句话给我的印象最深”
　　“哪句话？”
　　“我看过你的简历，我问你是否有进出口方面的相关经验，你立刻回答，答案非常明确，你说：‘没有，不过我上手很快，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可以不付工资，超市的东西都可以退货，你没必要为不满意的商品付钱’，我想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你首先要的不是钱，不是来跟我要求工资，你要的而是机会，你比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更懂得抓住机会，所以我决定用你，经营公司本来就是在经营机会，在经营人，当然要找擅于把握机会的人”
　　“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别不好意思，现在你不是也学会谈工资了？”
　　正说着话，出了大门，看见大门斜对面的车，亮着大灯，她冲老板说：“老大，祝你晚餐愉快，再见啊”
　　老板点点头，朝自己的车走去。
　　“冲谁乐哪？跟个白痴似的”
　　“我们老板”
　　“哦？刚才没看清”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忙完了？”
　　“算是吧”听出一点点信息。
　　“算是？还要出差吧？”
　　看见她一脸的幸灾乐祸，等红灯之际，伸手握住她的脖子，拉她过来，“想我没？”
　　“嗨，大马路上，可不许上演有碍风化的限制级惊悚大片啊”
　　“闭上嘴，闭上眼睛”
　　“灯绿了，赶紧吧”
　　没注意到旁边一同等红灯的车里注视的眼睛，老板笑着想，刚才祝他晚餐愉快的人如今跟人在车里亲亲我我。
　　“嗯，回家继续拷问，先去吃个饭”
　　“去哪吃？
　　“四季”
　　“不会吧？”
　　“怎么了？”
　　“我不去，我要去别的地方，不去那，熟人太多”
　　“熟人多不是正好，还熟悉，方便”
　　“不行，除了四季，去哪都行”
　　“你怕见人哪？”
　　想起自己说的包子敏感症，怕见有皮有馅的东西。
　　“我要去黑暗餐厅”
　　“就是那个黑灯瞎火能把饭吃进鼻子里的餐厅？”
　　“嗯。”
　　“那去四季吧，我亲手给你带上眼罩，还负责把饭喂进你的鼻子里”
　　“一点也不好笑，四季坚决不去”
　　“刚见面，别给我整这个啊，搞砸了场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谁，谁，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四季的餐厅爆满，我想去个清静地儿”
　　“清静地儿？尼姑庵清静，你去不去？”想冷嘲热讽？他们还不是一个档次级段的。
　　“那哪行，没有男性动物陪着，晚上我可睡不着觉”嘿嘿，吓吓你。
　　“靠！你什么都敢说啊！”甘拜下风了。
　　“这有什么？自然流露嘛，含蓄能当饭吃啊？这东方的男人和西方男人差别就在于….”头疼这个做了很详细笔记的研究人士。
　　“闭嘴吧，你记过的那些笔记内容还挺丰富啊。”男性荷尔蒙分泌含蓄。
　　“唉，那个笔记都不知给扔哪去了，也没啥用了，都是些理论知识，过于书面化也不能很好的指导行动，所以还是得理论结合实际才能多快好省的完成任务。”忽悠忽悠。
　　“你就贫吧”
　　“你是为了和我过情人节特意赶回来的吗？”从来不浪漫的人是不是可以改邪归正？
　　“你自作多情去吧”还走老路哪，没长进的家伙！
　　“哦！原来不是”转转黑色的眼珠。
　　林正道侧头看看倚进靠背里翻起小包的人，她拿出个精致的巧克力盒子，从盒里面摸出一个黑黑的巧克力享受的用力嚼呀嚼。
　　瞥了眼包装盒，“从哪来的？”分明是外国货，她绝不可能自己掏腰包买这么贵的奢侈品。
　　“什么？”装糊涂的演戏高手。
　　他冲着巧克力挑挑眼，“哦，这个呀，这不情人节了嘛，多情的暗恋男士强烈要求送给我的，我说不要，他非要给，还殷勤的连带给了一大捧的红玫瑰，我嫌太榨眼，给放办公室里头了，那花香香的，熏得我呀，一天都晕晕乎乎的，这不中午饭也没吃好，现在有点饿了，吃点他送的巧克力，你还别说，这国外的东西咋就那么好吃哪？又甜又香！”嘴咋吧的山响。
　　有人眼睛变大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伸手一把抢过她的巧克力，摇下车窗，要扔出去，“嗨，别扔，还有好多没吃哪”
　　“爱吃，待会去买，想买多少买多少，就是不能吃这个”扬手扔了一盒没怎么吃的巧克力。
　　“肖恩菲，你说你越来越没出息了，现在严重到有奶便是娘了，啊？我不在的时候，背着我还干了什么缺德倒灶的事？”
　　“没干啥，能干啥呀？应该搞不出人命来”
　　“肖恩菲，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看着你就烦”
　　“得，前面停车吧，我保证三秒内让自己立即消失在你眼前”
　　“找抽哪吧？”
　　说着真的在前面的路边停下车，“大哥，不会是真要赶我下车吧？我干什么了？你瞧我这嘴，就爱得罪人，其实我心眼儿还特别好，最会做自我批评和自我检讨….”车门大开。
　　“下来！”
　　她赶紧抓住头斜上方的把手，紧紧的不肯松开，“不下来”
　　他伸手强拉她下车，就是那一个瞬间，似曾相识的情景，让她想起被周忍冬从自行车上拉下的那一幕，她怎么总遭遇被赶下车的倒霉事？她抱着自己的包，失魂落魄的站在和那年一样冰冷的街头。
　　林正道从后备箱里拿出个大纸袋子，回身看见身后的人出奇的安静，垂头丧气的含着泪，“怎么了？”
　　她抬起泪眼大叫：“你为什么赶我下车？啊？你凭什么赶我？”说着转身快步疾走。
　　林正道赶紧撵上她，拉住她，她立即用力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林正道又紧紧抓住，“干什么？你得神经病了？”
　　“放手”说着用力甩，甩不掉，最后竟咬他的手，很疼，他一动不动的忍着，松开牙后，她抬头瞪着他，眼光闪动。
　　林正道也看着她，“你是不是真给我找了个替补？嗯？你他妈的敢背着我红杏出墙？”异常冰冷的声音。
　　一阵风，一个响亮的耳光，没有人再说话。
　　快步走，快步追，“你想怎么样？”
　　“回家！”
　　“回我那！”
　　“不！”
　　“你觉得你这样我会让你一个人去乐逍遥吗？”
　　“那就请我吃一顿饭！”她大声的嚷嚷。
　　林正道咬牙看着她，“刚才下车的地方就是饭店”
　　她问：“刚才停车是为了吃饭？”
　　“你以为哪？”笨的让人窝火的笨蛋。
　　“你态度粗野的让我以为看见了另一个周忍冬，我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狠狠的反击一下。”迎着他阴沉的眼光。
　　“你还得了妄想症！”咬牙。
　　“中毒太深，内功溃散，我还不想让自己手脚四筋全挑，武功尽废！”
　　“你还是个窝囊废！”他给她伤口上再撒上点盐。
　　“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离变成窝囊废也不太远，自大狂！”反辱相击。
　　“遇上你，我好不了了，早晚也是废了”称了她的意。
　　对面的人用袖子一擦眼泪，笑了，“我饿了”嘴嘟着。
　　“吃饭吧，你最好也把鼻涕擦擦，不要流进碗里”看见她的样子，一肚子的火，这个别的不会，只会煽风点火的笨蛋。
　　“那也要流你碗里，好好恶心恶心你”她还擅长气他。
　　“我会把饭直接扣你脸上”不是只有你会恶心别人。
　　“没问题，不过，你要记得给我鼻孔上插两个吸管用来呼吸”天马行空的幻想家。
　　林正道忍不住笑了，“没见过比你更恶心的人”想象她鼻子上插吸管，脸上扣着米饭的蠢样子，用手指掐掐她的脸，惹人恨的人。
　　“那还能不能一桌吃饭啊？”没完没了周旋斗气的行家。
　　“你就气我吧，气死我，就没人肯搭飞机来看你”无奈的。
　　“呵呵，看样是特意赶回来的，有给我的礼物吗？今天不就是送礼的最好时候嘛”以上都是求证过程，最后的这个才是要证明的结果。
　　他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她，“什么？”开心的。
　　“你没长眼睛啊，不会自己看？”装什么酷啊。
　　一拉开纸袋子的口，就看见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挤满了纸袋子。“为什么要把她们拘束着放袋子里？别人都把花拿在手上，我一路上看见好多男孩子捧着鲜花站在路边等女朋友，他们浪漫的像一道美丽的风景。”小心翼翼的捧它们出来，不能让它们受一点的伤。
　　“你以为我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哪，还捧着花？那傻样比较适合你扮演”站的离她远点儿。
　　她不理他，欢天喜地的捧着花，为什么女的都喜欢花？不可理喻！“白痴似的，别跟我并排走，你前面走，丢人！”说着推她去身前。
　　她美滋滋的和花并排走向前，“不好意思把花拿在手上的人，就不要送花。花是给人看的，不是藏在包里的。知道的是你拎着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情人节的街头拎着黑色炸弹哪！”揶揄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身后有人用手指弹弹她的后脑勺，以示警告。她张嘴大声唱：“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林正道在后面低声说，“你给我闭嘴，你就怕满大街的人不注意你是吧？”
　　“我引人注目了吗？我这不是刚收到一大捧玫瑰高兴的嘛，怕丢人，你别跟着我！”继续美滋滋的和鲜花同行。
　　走到饭店门口，看见有人在卖蓝色妖姬，她对身后的人说：“给我买一支吧，回家插到花瓶里，可以有一片红中一点蓝的效果”
　　“你行了吧？买什么买，不够你丢人现眼的！”要推门进饭店的人说道。
　　“买不买？不买我可不陪你吃饭啊”打算抗争到底。
　　他只好转身返回来，掏钱，没好气的将妖艳的蓝色花朵塞进她手里，然后径自走进饭店里。
　　吃完饭，有人十分无赖的把车开回自己的家，拒绝跟肖小姐商量，然后拉上要逃跑的人一路上楼。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来给收拾收拾，要你还有什么用？”
　　“没用，就扔了”她把外衣脱下，扔到沙发上，倚在那里打开电视。
　　懊恼的回头，“我说话，你少给我接着”
　　“我怕你的话掉到地上，摔个残废啥的”
　　“我看是你想残废了”活动一下筋骨，顺便吓吓她。
　　“亲爱的，我能选择自我了断吗？”态度瞬间变软的人开口。
　　“你死不足惜”不理她的软功夫。
　　“你有没有给烧热水洗澡啊？我要洗澡”横不丢儿的人大声嚷嚷。
　　“自己开热水器去”
　　“你去”
　　“不去就别洗”
　　“得罪我，可没你好果子吃，最后问你一遍，去不去？”
　　“不去会怎样？”
　　“也不会怎样，我也就是打算待会回自个儿家，另外顺道去洗浴中心洗个澡，找个手法不错的人按按摩”
　　“行，我去开热水器，你等着我给你免费按摩啊”咬牙。
　　“早这么痛快啊，按摩前，你得先去锉刀上把你老粗的硬皮手给搓软了，再来给我服务，没什么别的太多要求”找揍的人！
　　“你要求还少啊？老实等着，待会好好乎乎你”去开热水器。
　　等他回屋，发现人不见了，“出来，肖恩菲，自己出来，可以免除惩罚，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仍没的动静，悄悄走去卧室，柜子里没有，这时听见门响，赶紧出来，还是晚了一步，门已关上，他赶紧推门出去，没走几步，门却在身后自动关上了。
　　门里的人无趣的摇摇头，“怎么每次都这么好骗，一点意思都没有”
　　有人使劲敲门，“肖恩菲，开门，赶紧点儿”
　　“她没在家”坐到鞋柜上。
　　“开门！”
　　“态度不好不给开”
　　声音缓和，“快开门，捣乱”
　　“唱首歌来听听”
　　“你找揍哪吧？”
　　“唱了才给开门”
　　“不会唱！”
　　“那门不能给开！”
　　僵持不下，“唱什么？”低声问。
　　“唱‘让我一次爱个够’”
　　“不会”
　　“那你会什么？”
　　“除了肉麻的”
　　“那唱国际歌吧”
　　实在无奈只好唱，唱了几句，又听见她提意见：“声音太小，听不见，再大点声”
　　又大了点声，“还不行！”
　　最后大声唱出口，不时有邻居推门探出头来看热闹，邻居笑的很是开心，他丢脸至极，“快开门！”
　　门应声开了，拉开门，火气十足的冲进屋里，“我不扒了你的皮解不了我的恨！”
　　没人，一回头，一个袋子飞来，险些击中头部，迅速闪身，三步上篮，伸手稳稳接住空中不明飞行物，打开看，原来是个飞利浦电动剃须刀。
　　这时听见厕所里的欢快声音：“情人节快乐，嘻嘻”像一休师傅的声音。
　　拉厕所的门，里面已经锁了，他笑笑，“限你三分钟内出来”
　　“我可不敢出去，怕你扒了我的皮，做成人皮灯笼”狐狸的声音。
　　“三分钟内出来，不扒皮，还免费提供按摩；超过三分钟，你就不用出来了，我把厕所门钉死，你永远呆在里面吧！”
　　磨磨蹭蹭的人终于出来了，先探出个脑袋，看见雄性动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瞟了她一眼，她颠颠儿的跑到他身边，“亲爱的，你要不要洗洗？我还烧着水哪”
　　他不看她，她刚坐下，他就猛的扑过来抓住她，按在身底，“说！怎么个死法？”
　　“还可以选哪？早说啊！”冷静自若的小狐狸。
　　“快说！”
　　“你怎么这么沉！让我想想”转转脑筋，千个主意闪过，选一个不错的吧。
　　他盯着她，一脸的狰狞，她的百变眼珠转了又转，笑着说：“欲死欲仙的死法吧”
　　“哈”倒进她怀里，“你个流氓”他笑骂。
　　林正道又要走了，这个大忙人勒令她去机场送行，她跟老板告假，美其名曰：身体不适，高烧不退，点滴伺候。
　　腻歪的人在安检门前嘱咐来嘱咐去，最后送上离别的拥抱，才肯进闸，可算走了。

　　歌曲：让我一次爱个够 庾澄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