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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眼见她心动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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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屋子,已经临近中午,家里亮亮堂堂,满是打扫后清爽的气息。楚姈将工具也归置齐整,问秦昔:“中午想吃点什么?”
秦昔全程跟着,找机会帮忙打打下手。但轮到做饭这件事,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舍不得楚姈太劳累,因而说:“你忙了一上午,中午好歹休息休息,咱们出去吃。”
楚姈早已经操劳成习惯,她笑着说:“现在是寒假,学校附近的店好多都关了门,在外面吃也不方便。倒不如在家里做,合口味,也健康,算不上麻烦。”
秦昔说:“那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不挑的。”
“我可真怕不挑的客人。”
这话秦昔不爱听:“我哪是客人。”
楚姈假意嗔怪:“这才来几次,你就要当小主人啦?”
秦昔趿拉着拖鞋,跑到楚姈身后,伺机想去抱她。却因为脚步声太响,被楚姈躲开。秦昔不甘心地紧跟在后,一边说:“小主人哪能够,起码得是个女主人吧。”
她这女主人自称得理直气壮,没半点谦虚的意思。
楚姈听得直笑:“小女主人,你自己在家里找地方玩,我去做饭,可以吗?”
“不可以。”秦昔的态度很坚决:“哪能让你一个人忙,这不对劲。”
很不对劲。秦昔认为。她和楚姈,虽然关系不明朗,却也至少有个谈恋爱的苗头,在这家里算主人翁,哪能光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忙里忙外,自己却置身事外。
四舍五入她也是个有家室的人,得担起家庭的责任。
秦昔家境优渥,打小给人宠着,从没做过粗重活,她这头满腔热情,楚姈却不敢放她祸害厨房,楚姈将她往客厅赶,替她打开电视机:“你在这里看会电视,我很快就好,暂时不用帮忙,等会叫你吃饭。”
电视打开就在电影频道,这时正放映一部电影,悠扬的配乐填满屋子。屏幕上闪过秦昔的脸,二十出头,烫成大波浪卷的长发挽起,一袭旗袍裹着窈窕身段,潋滟红唇,指尖举着支女士香烟,眼波流转,妩媚明艳。
秦昔在这部电影里出演一名女特务,风情万种地游走在危险边缘,八面玲珑,圆滑世故。
和眼前这个穿着宽大的长袖T恤、阔腿牛仔裤、粉色拖鞋和小猪佩奇袜子,一副惫懒模样的秦昔判若两人。
楚姈觉得有趣。但秦昔不怎么高兴,尽管电视里的这张脸也是她自己,也不能抵减她心里酸溜溜的滋味。秦昔不满:“这么老气,有什么可看的。”
楚姈温柔地笑着:“很漂亮啊,你胖一点好看。”
这个角色在粉丝中口碑褒贬不一,有人喜欢她的风情,有人则说她搔首弄姿,满身风尘气,坏了一贯的清纯形象。由此可见,秦昔对角色本身的塑造挺成功。
为了更好表现角色,出演期间秦昔刻意增肥,让体态丰腴饱满,女人味十足。现在的秦昔,接连几个偏娇弱的角色,让她在节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瘦成了竹竿子。要不是春节在家养起了薄薄一层肉,她那骨头架子能硌人。
秦昔更不乐意了,她从楚姈手里抢下遥控器,关掉电视:“明明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姈姐在跟前,看什么老女人,没兴趣,不看不看。”
秦昔对“老女人”的误解,恐怕已经病入膏肓。而且她所吐槽的“老女人”,还是更年轻的她自己。
楚姈见识到秦昔为了找借口牵强附会的能力,但就此放任一个危险分子围在自己身边,无疑也会造成麻烦。楚姈竭力想劝秦昔:“你总盯着我,多不好意思呀。”
秦昔半点没有被说服:“每次有见面活动,那些歌迷看到你,眼跟长你身上似的,没一刻往外看。我也是你的小粉丝,还是最得宠那个,多看几眼怎么了?”
楚姈说:“别人一年能看我几次?哪像你,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还看不腻呀。”
秦昔脱口而出:“不腻,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和秦昔讲道理,果然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
注定摆不掉这狗皮膏药小迷妹,楚姈只能无视身边的小尾巴,尽管她还在锲而不舍地怒刷存在。
“姈姐姈姐,你真贤惠。”
“姈姐姈姐,你这样的小仙女,做饭的时候也带着一股仙气,真漂亮。”
“姈姐姈姐,我爸爸也会做饭,以后你们比试比试,我的票投给你。”
“姈姐姈姐,让我也帮帮你呀。”
楚姈正忙着把冰箱里存的食材取出来,就这么会功夫已经被秦昔闹得没法子,顺手递去一把小葱:“你去把葱洗了吧。”
“这个我会!”接到命令的秦昔热情头很足,立马接过小葱,临到水龙头底下,又有点踟蹰:“就掐底下带泥的根儿对吧?然后去这个皮?”
秦昔娇生惯养,从模样到气质,都和厨房很不搭调。她长发如浓墨一般披散在肩头,眉眼精致秀雅,肌肤柔嫩雪白,颦笑间分明透着大家闺秀的古典清丽。单论外貌,她本该是云上的仙女,却偏偏不是个静性子,整天围着楚姈,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现在她翘着三只手指,以拇指和食指掐着小葱,一副如临大敌的肃穆。
秦昔身上的种种矛盾创造出卓越的喜剧效果,楚姈忍不住笑:“对,是这样,麻烦你了。”
有楚姈肯定,秦昔底气足了,捏着小葱拎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水灵灵的放在一边:“还有呢?”
楚姈指了指保鲜袋里的几颗蒜:“剥蒜会吗?”
这哪有不会的,秦昔拆着保鲜袋,满脸嫌弃地嘟哝:“又是葱又是蒜,这得多味儿呐。”
楚姈笑她:“让你在外面等,你不愿意,现在知道不好玩了吧?”
秦昔一听这话赶忙抱起蒜,也不敢多嫌了:“好玩,怎么不好玩?我味儿总比你味儿好,还有什么味儿重的,都让我来吧。”
老秦家行事准则,在喜欢的人面前,脏活苦活累活抢着干,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秦昔一本正经剥完光溜溜半碗蒜,又不由分说揽下洗姜的活,将角角落落都仔细洗净,白净地一并放进碗里。完事后,她自个闻了闻指尖,细眉毛纠结地蹙起来:“挺入味儿是,差不多能上锅了。”
这话题有点惊悚,楚姈赶紧制止她发散下去:“谢谢你的帮忙。”
听见“谢”字,秦昔精神抖擞,她穿过楚姈肩膀将她半环在怀里,举着两只手,硬要往楚姈鼻子下凑:“姈姐你也闻闻,这味儿特别香,我都香饿了。”
谁要闻这个。眼看葱白的指尖就离自己越来越近,楚姈偏着脑袋躲避秦昔的攻势。两个人本就一般高,抱住她的时候,秦昔的脸挨着楚姈的脸。现在楚姈一躲,脸颊、鼻梁胡乱地蹭过秦昔,那滋味酥酥麻麻,秦昔的脸一点点红起来,逗弄楚姈的动作也绵软了。
眼前的威胁暂时清减,楚姈才得以注意到秦昔的异样。她的呼吸灼热,喷洒在楚姈耳边,成功将她的耳朵染上娇艳色彩。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近到呼吸相闻,近到能感受到从肌肤上渡来的滚烫,近到,柔软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着,只要轻轻移动脑袋,就能吻在一起。
世界仿佛已经静止。
秦昔的双手放下来,轻轻覆在楚姈手背,指尖摩挲在她指缝间,直到楚姈张开五指,让两人紧紧交扣。
“姈姐,我喜欢你。”
秦昔的开场总是从告白开始,她似乎有一套让人毫不腻烦的诀窍,每一次都分外动人。
“嗯。”
秦昔轻声问她:“想亲亲我最喜欢的小宝贝,可以吗?”
这太肉麻了。楚姈想。但她的思想越来越朦胧,只剩一声叹息:“你这个人呀……”
显然,这不是一个拒绝的态度。秦昔向来属于行动派,却也记得前车之鉴,这次她行动没有那么莽撞,先试探着在楚姈耳边轻吻,接着衔住楚姈漂亮的耳垂,轻轻拉起,又温柔放落。
楚姈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双手渐渐握拳,将秦昔的指尖团在掌心。她的确没有抗拒,甚至略偏过头,纵容秦昔的亲近。
秦昔的眼睛几乎泛了红,亲吻在楚姈通红的脸颊上寸寸掠过,那肌肤娇软温热,快要将她的心也烫化。直到她优美的唇珠探上同样红艳的唇角,楚姈几乎一颤,手掌紧握,箍得秦昔指尖发疼。
秦昔引导楚姈转过身,将她紧紧地缚在怀里:“姈姐你别紧张,别紧张……”
说不上谁更紧张,秦昔的声音颤抖着,几乎难以成句。
比起上次的一鼓作气,循序渐进显然需要更多耐心和胆量。然而在楚姈面前,秦昔最缺乏的就是这两种品质。
支撑她继续下去的,是内心的渴望。就像蜜蜂遇见花,飞蛾遇见火,哪怕拼上性命,也要一亲芳泽。
从轻轻碰触,到贴吮轻舐,楚姈的纵容成为无声的擂鼓,激励着她麾下最忠诚的骑士。
楚姈的手臂无处安放,羞涩地扶在秦昔腰间。
骑士流连忘返,沉沦温柔乡,忘记启程远方的使命。但秦昔的女士具有认真的性格,即使在这样的境况里,还能想起正事,她收回奖赏,将秦昔推出了厨房。
第一次的纵容可以是心软,第二次的纵容一定是喜欢。秦昔蹲在门口,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