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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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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就喜欢早起,外婆一早就上了集会,家里只剩下两个还没睡醒的颓废男青年。
乡下的清早总是格外的舒坦,没有大马路上汽车的鸣笛,没有楼下死孩子的哭闹,没有钱花完了必须立刻挣的烦恼。
一直睡到自然醒的程尚一睁眼就特别清醒,裹着被单坐起来,看到沈灿还没醒,就下床穿着他的拖鞋,想出门逛逛。
刚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在卖晋糕,围着一圈人在买,推车里的食物看上去糯糯的软软的,红白分明,糯米的清香和着红枣的甜香,实在勾人食欲。
“老板,要两份。”
“好嘞自己张袋子哈。”
老板的生意红火,憨实的笑容就没停过,黝黑的脸上是豆大的汗,那一刻,我体验了劳动人民的快乐……啥呀,这不小学课文儿吗。
程尚为自己的语言水平感到羞耻,不过这并不影响早餐的美味。
程尚提着往回走,一阵晨风吹来,身后有什么在沙沙作响,他回头看见一溜儿整齐排列的高大桐树,干净又灿烂。
房间里的沈灿跟闻见味儿了似的,光着脚就飞出来了。
“程尚程尚,你是不是给我买啥好吃的了?”
“你是狗吗,鼻子那么灵?回去穿鞋!”程尚看了眼沈灿的脚。
“你的拖鞋我穿不上啊。”沈灿站着没动。
“哦,那换回来好了。”
“你买的是晋糕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耶耶耶我最喜欢吃晋糕了~”
欢呼着的沈灿看了一眼程尚手上的东西,“你该不会,只买了两份吧?”
“对啊,不够吗?”
“还有外婆啊。”
“对哦我忘了!”程尚一惊,赶忙往回瞅,人家卖晋糕的早走了。
“她吃不到会很难过的哦。”
万一外婆讨厌他了怎么办,程尚吓着了。
“那个沈灿,其实我是买了外婆和我的,忘记给你买了,你再睡会儿啊,等你再醒来,我们就吃完了,那样你就不痛苦了啊。”
“你忍心看我挨饿吗,小尚尚”
“忍心。”
程尚坐在桌子上吃,沈灿蹲在旁边看,才刚吃了一口,沈灿就急了,哼哼唧唧的,跟快哭了似的,程尚见他可怜,就把筷子递到沈灿跟前儿。
“只准吃一口听到没有?”
“好~尚尚你太好了。”
于是程尚眼睁睁看着他的筷子横过一整个泡沫餐盒,然后迅速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阻止,二分之一就没了,沈灿晃着鼓囊囊的腮帮子满足极了。
像一只很欠打的大狗。
“沈灿给你脸了是啵?看我不打死你!”
程尚怕剩下的被抢,赶忙用手塞进嘴里,然后跳起来打沈灿。
外婆这时候刚好进门,就看到两个鼓着腮帮子的人打来打去,说不出话只能“呼呼哈嘿嗯嗯啊啊”。
“咳,干什么呢。”
程尚扭头看到外婆就站在那里,一时心虚,脑子还没转身体就先动了,拿起另一盒晋糕递给外婆。
“#%&%&%**——&&%&¥#(外婆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可好吃了。)”
程尚说了一堆鸟语,叽里呱啦听不懂,还喷了外婆一脸米渣子。
外婆好像很生气啊。。
下午程尚被发配去清理楼顶了,一直闷闷不乐的。
“哦你怎么了我的斯莫科斯尚?”
“哦克朗利多灿,我的心儿它像奔赴了一场战争般疼痛不已,我想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哦不,请你不要这样说,这样忧郁的你让我痛的不能呼吸。”
“呕——”
“呕——”
“神经病啊!话剧看多了?”
“那你还陪我演?”
“我条件反射。”
只咋呼了一下,程尚又垂下头去,“你说,外婆是不是很讨厌我啊?你一开始不是说,外婆会喜欢我的吗?”
“你很在意这个?”
“嗯。”
“哎呀,她就是这样的,当初对我爸也是,明明满意得不得了,还天天给人家摆脸子。最后人家走了,我妈以为没戏了,结果她悄咪咪跟我妈说‘哎呦我看这个小伙子就很不错的了’说不定她很喜欢你嘞。”
“真的?”
“对啊。”
“那信你一次好了。”
“嗯嗯,感谢组织的信任。”
“那我给你唱一首我自己改编的歌啊。”
程尚瞬间又开心起来,你刚刚那么伤心是认真的吗?
“好吧,你来吧。”
沈灿以为程尚要展示什么才艺,还很认真的摆好姿势准备听他唱。
“慢慢,慢慢没有感觉
慢慢,慢慢我被忽略
你何忍看我憔悴,没有一点点安慰……”
“哈哈哈哈哈程尚你是魔鬼吗?为什么硬要那跑调说成改编?”
“啊?你听出来了我以为我如此高超的技术会毫无破绽呢。”
“你等等啊,我让你看看啥叫真正的技术。”
沈灿“蹬蹬蹬”跑下楼去,然后抱上来一个吉他。
“哇你还会弹吉他,沈灿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有啊。”
“嗯?真的?什么啊?”程尚很感兴趣的凑过去。
“我不会改编哈哈哈哈哈哈嗝。”
“你再给我皮一下信不信我弄死你。”
“好了好了,我给你唱啊。”沈灿清了清嗓。
“下面请欣赏我们的吉他手沈灿同学带给大家的歌曲表演《慢慢》。”
身材高大的男人随意的靠在护栏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低垂着眼,睫毛微微颤抖,低沉又干净的嗓音环绕着旋律,框进了他的任何画面,目及之处皆是一片宁静与美好,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存在呢……
不不不,程尚你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哎呀,行了,赶紧劳动吧,劳动最光荣,不要借着安慰我的幌子偷懒啊,经组织慎重考虑,决定予以沈灿同志记过处分,下不为例。”
“唉不是,怎么就记过处分了,我还以为给我发奖状呢,搞了半天还是个批评啊。”
“沈灿,那边的树是什么树啊?就那个高高的。”
“桐树啊。”
“梧桐”
“桐树是桐树,梧桐是梧桐,不一样的。”
“哦,我很喜欢那些树啊,看着心情都好起来了。”
“对啊,我的童年就是桐树和晋糕。怎么样,美不美?”
“美死了。”
“程尚同志劳动期间说闲话,并且带动沈灿同志,影响了人民的劳动积极性,性质极其恶劣,组织决定,予以开除。”
“啊,不带这样儿的,你太坏了。”
“喂,你是不是,很喜欢你那个哥啊?”
沈灿突然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转的如此之生硬。”
“没有,就突然想起来了。”沈灿挠挠后脑勺。
“其实也没有,爷爷去世后,我们也就是偶尔的雇佣关系。比那个稍微亲密一点而已。”
“哦。”
对啊,爷爷去世后,正宪哥就又突然变成一个对他很好的哥,不欺负他,孤立他,也没有任何逾距的行为。梦魇一般的囚禁生活,只持续了一年,也就是爷爷重病卧床那一年。后来大家都很默契的,对那一段生活只字不提,就好像程正宪只是中邪了,清醒过来后,他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被他伤害的人都无条件原谅他了。
“灿儿,你下来。”
“来了外婆。”
沈灿对程尚指指下面,程尚点了点头,沈灿就下去了。
站在楼梯口的外婆逮住了,“外婆让你把水缸放满水,你干什么去了,程尚是你媳妇啊?你以后要娶他不成天天跟着跑来跑去的。”
外婆黑着脸数落了沈灿一顿。
沈灿却眯着眼笑嘻嘻的。
对啊,我就是要娶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