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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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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防备着那个Alpha找上门来复仇,可是直到我那次发情期过去,直到好久好久之后,他也没有再出现。
我不知道他是已经死了,还是躲在暗处暗自谋划着报复,亦或者是其它。只是我再去那个街道的时候,一切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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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子鱼的柜子里,发现了尘封已久的头花。恍惚记起那是萧挽吟给她买的,因为她曾经有一头及腰的长发。
而现在她已经不留长发了。她说,不好打理。
对于稍微长了一点的头发,子鱼曾经自己非常简单粗暴地一刀剪。我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天才对她说:“你要不要把头发稍微修一下?”
她转过头问我:“需要吗?”
“我记得理发店无论男女,至少都需要十分钟吧……”你这样三秒钟都不到啊!
我发现,子鱼对于容貌以及打扮方面极为漫不经心,颇为浪费她那张温婉秀美的脸。这点也得到她本人的亲口认证,她说她一般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至于之前看到她穿着打扮还算精致,那是因为她刚和萧挽吟确定了关系。萧挽吟把她当做玩偶娃娃般装扮,裙子和发带给她挑了一大堆。
“嗨呀,那时候才知道阿吟还是有少女心的,虽然她自己不用,全用在了我身上。”子鱼拍着大腿说。
“至于其他时候哦,对于打扮方面,我可能比男Alpha还Alpha吧。”
“其实很难相信,毕竟你是长得那么好看的女孩子。”毕竟在我的印象中,好看的女孩子都会很注重自己的打扮,至少像她这样浑不在意的很少见。
“唔……大概是一开始怕麻烦,后来就习惯了吧。”子鱼想了想,然后笑了,“打扮漂亮是一件麻烦事啊,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发梢:“花几分钟修一下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修不到自己后面的头发啊。难道要尝试一下反手剪?”
她反手拿着剪刀在自己背后比划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
“难度有点大。”
我犹豫了半天,举了个手:“要不,让我来试试?”
于是我颤颤巍巍地举着剪刀地站在她背后,半天也不敢下剪刀。
她等了一会儿,大概也猜出了我的顾虑,于是温声安慰我:“没关系,你随便剪。”
我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把剪刀放到她的发梢处,这时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反正我后脑勺我自己又看不到,剪丑了也基本只有你能看到。”
于是我手一抖,那处头发就被我剪残了。
她对此倒不是很在意,照了照镜子:“还挺有个性的。”
“我错了……”我羞愧地道歉,并把头伸了过去,“你也剪我头发吧。”
“你这样把头伸过来,跟要我砍你头似的。”不过她还是把椅子让给我,“你坐过来吧。”
然后她给我理了个发。
我照了照镜子,弄得还挺好的。她对于手工活一如既往的擅长。
“不是啊!我是说把我的头发也给剪残,不是让你给我好好的理个发!”我申诉道。
“不不不,”子鱼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我有强迫症,不能接受自己手上出现残次品。”
跟她在一起呆了那么久,我也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是真认真,什么时候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于是我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啊哈,你在我头发上偏了一刀,我还没生气呢,你倒气起来了。”她说。
哼,反正我就是气。
过了一会儿,我偷偷去看她。她正在望着窗外出神,被我剪得缺了一个口子的头发明晃晃地展现在我眼前。
“你啊,不要脾气太好啊……”我小声地嘟囔。
“嗯?”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听清我说的话之后,便笑了:“主要是你不是故意的呀,而且确实没造成什么大问题。”
“那我要是故意的怎么办?”我问。
“故意剪坏头发这个……这个恶意就大了。”子鱼思忖,“让对自己有恶意的人拿着锋利的东西接近自己,那还真是恐怖。日常生活中,我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人近我身?”
“你这个……好吧,如果我犯了其他错呢?”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继续问,“比如说我欺骗你,或者做了其他过分的事,你会怎么对我?”
子鱼静静端详着我的脸,我屏住呼吸让她看。
“说实在……”子鱼缓缓开口,像是在讲一个沉重的话题,“我很难想象你对我撒谎了,我还看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啦?”我大叫起来,我是看起来那么没智商的人吗?
“因为小千帆一看就是不擅长撒谎的人啊。”子鱼理所当然地说,然后她叹息一声,“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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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历历在目,现在在我面前的,就是这已经发旧的头花。它上面淡蓝色的花朵是用硬纸剪裁出来的,因为子鱼刚剪了头发那段时间把它戴在手上,不慎被雨淋后,已经略微褪色。所以后来子鱼就没有把它戴在手上,而是放进了柜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淋了雨,那么它的颜色会亮丽如新吧?
我举着它端详了许久,又把它放回原处,关上了柜子。
我给她买了一对迎春花的发卡,嫩黄的颜色像她一般的温暖温柔。
“很漂亮呀。”她拿在手里把玩,看上去很喜欢的样子。
我低头看着她笑:“你戴上试试?”
她准备试戴的时候,瞥到了我的衣服:“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嗯……大概是被哪里的树枝刮了一下吧。”
“说起这个,你最近都是自己在洗衣服吧?”她望着我的眼睛。
“因为我最近回来得都比较晚,所以也不想再去麻烦你……”
“这倒无所谓,我可以放到第二天洗。”她微微垂下眼睑,然后咬了咬嘴唇,再抬眼时,竟有几分脆弱和无助。
“这几天你回来得都好晚,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我有点害怕……”
“你、你以前不是说不怕吗?”被她这样看着,我说话都结巴了。
“以前是不怎么怕的,但是自从上次出了事,天黑了你还不回家,我心里就慌得不行……又担心你出什么事,又担心有坏人进屋……”子鱼眼圈都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下次,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我早点回来就是了,你别哭你别哭!”我被她弄得手足无措,我想哄她,但是我连手要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谢谢你。”她垂下头,低声对我说。
“这种事情你告诉我就好了,可别哭啊。”我看着她,有些无奈,“你要是哭了的话,我真的怎么办都不知道了。”
那次事件看起来对她影响挺大的。她眼圈还是红的,不过眼泪倒是没掉下来。她抿嘴笑了:“好,我不哭。”
等我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泛红的眼角,很难想象之前还是一副脆弱的表情。
“你一会儿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补一下。”
“啊,好呀。”
“对了,我瞧着你阳台上挂的衣服好像也有破了的,你老是毛手毛脚的,估计又在哪里蹭破了。一会儿拿过来我给你一起补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把头扭了过去,看向了窗外。她的背影很恬静,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发丝折射出通透的金色,就像光之所在。
那个迎春花发夹,很适合她,我在心里想。
“你老是往窗外看,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吗?”
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头扭回去,伸出手向远方,像是想抓住什么:“海,天空,森林,还有迷宫。”
“森林和迷宫?能看到吗?”我吃惊地朝窗外看去。
不远处海浪拍击着沙滩和礁石,再远处是茫茫的海面与天际的交接处,碧蓝一片,广阔无际。微湿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从我脸颊擦过,我眯起了眼睛,穷尽目光也找不到半点森林的影子,更不要说诡谲的迷宫了。
“是我自己构想出来的幻境啦。”她拍了拍我的肩。
“你在幻境中又看到了什么呢?”我歪着头问她。
她垂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没有注意沿途的风景,光顾着找出口去了。”
她凝神想了一会儿,才道:“森林很漂亮,虽然阴冷幽深,但是草木蓊蓊郁郁,还是充满着生机,不时能听到虫鸣。你可以欣赏沿途的景色,却也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你不知道哪里有潜伏的野兽,也不知道哪里有隐藏的捕兽夹。”
“那迷宫呢?”我追问。
她轻吁了一口气:“面前的墙,脚下的路,头顶的天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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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逐渐适应了在地球的生活,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我还是有发情期。
以前在Ⅹ星球,我一般都靠抑制剂撑过去。吃完药后十分钟,我就可以活蹦乱跳地去出任务。而现在……
“千帆啊,有需求才会有供应,对吧?”子鱼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所以,地球的药店里没有抑制剂也是情理之中……”
我浑身发烫地躺在床上,注意到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所以,我去了成人用品店……”子鱼目光十分真挚地看着我,把袋子放到我手边。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捂住本来就很红的脸:“拿走!”
“不用太害羞吧。发情期就和女孩子来大姨妈一样正常啊。”子鱼理所当然地说。
“才不一样!”我大声反驳她。
“嗯嗯嗯不一样。东西放这儿,我出去啦。”子鱼一边应着,一边出去,然后体贴地关上门。
这大概就是唯一糟心的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