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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舐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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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门发出了“咔哒”一声细响。
我瞬间惊醒,警惕地看向门的方向——子鱼端着早餐,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是你啊……”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子鱼低着头,把早餐端过来:“来,吃点东西。”
我挣扎着想起来,但又被重重地摔了回去。我勉强抬起手,却发现上面全是伤口——我不是没有这么狼狈过,却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狼狈。
“你躺回去,我喂你。”她轻声说。
我抬起头看她的脸,却发现她的脸色也是糟糕至极,面色憔悴,黑眼圈严重。而且她的精神也明显不在状态,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在神游天外。
就在我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她回过神来了,拿着勺子塞了一勺粥在我嘴里,“等你吃完了,我给你换药。我昨天手忙脚乱的,想必也没有怎么包扎好……”
我在床上瑟缩了一下,然后缩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好:“你别碰我……”
“怎么了?”她有点惊讶。
“呃啊……”我用被子蒙着头。
“哦,你还在特殊时期。”她豁然开朗。
“所以离我远一点!”
“药还是要上的。”然后她接着用不经心的语气说:“如果你觉得你可能会忍不住,那就拿绳子先把你绑起来。”
我:???
“这个方法可行耶……”我把头探了出来,但马上又缩了回去,“我……还是不想你碰我……”
“出来,你的伤口要发炎了。”她的语气头一次听起来有些冷硬,但随即她又叹了口气,声音柔软了下来,“你不好好上药的话,伤口就会发炎,然后引起高烧。我不敢把你一个伤病的Omega独自留在这里,所以就只能背着你去找医生。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我用我还不清醒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现在已经够糟糕了,如果我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那简直糟糕至极。于是我勉强抬了抬手:“那你把我绑起来吧。”
“……算了,”她静默了一下,“你现在动都动不了,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不,不是。我抬了抬手指,然后什么也没做。
昨天晚上的噩梦又黑又长,加上特殊时期——我热切希望抓住什么。
可是,一次又一次,为什么明明该远离你的时候,却不得不贴近你呢?
她冰冷的手指碰到我的手臂,我整个人像触电般的战栗了一下。我浑身都烧得跟岩浆似的,她的手却冷得像冰块。
“是弄疼了,还是被我的手冷到了?”她蹙眉看着我。
“你的手好冷……”我动弹了一下身子,忸怩道。
她朝掌心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掌,再给我解纱布。我注意到她手布满紫红的血丝,指甲却泛着白色,于是便问:“你碰了冷水吗?”
她拆纱布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把我们昨天的衣服洗了,都弄得血淋淋的,看着怪吓人的。”
一大早就去洗衣服吗?我的衣服应该都破得差不多了吧?直接扔了不好吗?我还想问她点什么,却一把被她掀了被子。
我被吓了一跳,想抓住被子的时候,子鱼淡淡地说:“给你身上换药,你能自己坐起来吗?”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像认命似地叹了口气:“我扶你起来。”
她慢慢地扶我起来,让我靠在床头固定住。
我一边感受着背后的冰源,一边窥视着她淡青的眼圈。她昨晚没睡好,一定担心受怕了一整晚。
她低着头,双手圈住了我,开始给我解腰.腹上的纱布。
如果她是在背后拥抱我——
“嗯……”当这个音节一出口,我自己都被这个甜腻语调给惊住了。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抱歉,刚才不小心下手重了点,弄疼你伤口了?”
“唔,不疼,你继续……”
我一定是病得不轻,我恨自己的反应,让她觉得我一定很奇怪。
她没有再言语,继续给我换药,只不过动作轻柔小心了许多。
我有点失望。
等她把我上身的药差不多都换好了。她端着药和纱布换了个位置。
“给你把腿上的药也一并换了。”
“不,不用了。”我死死抓住横盖在我腿上的被子。
“刚刚谁让我继续来着?”她挑了挑眉,看着我的眼睛。
“啊哈……”我避开了她的视线,微微喘着气。
我觉得子鱼今天有些奇怪,她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认真起来却莫名地强势,浑身还萦绕着一种淡漠的气息——这不像平时里温柔的她。
“你要是觉得害羞的话,可以用被子盖住你上半身,顺便把你脸给遮住。”
“盖住我的脸有什么用啊?”我小声的嘟囔。
“鸵鸟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就会把头埋在沙子里,虽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过逃避可耻,但有用啊。”她说。
“但是我又不会吃了你,所以你不用那么纠结。”她走过来,把被子拉起来,下一秒我的眼前就漆黑一片了。
从空气的温差来判断,只有我的腿是露在外面的,这让我稍稍放了心。但是什么也看不见让我十分的焦躁,黑暗会给人无尽的遐想。
她握住我的脚踝,让我的脚弯曲起来,以便她拆绷带。但是由于我太紧张了,浑身都是僵硬的,于是她轻拍了一下我的膝盖,“放松点。”
我捂在被窝里哼唧了两声,尽量把腿放松了点。
她在外面专心给我换药,我在被窝里咬牙忍着发情带给我的难堪,并努力抑制住脑袋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忽然就委屈了起来:为什么她就不肯抱抱我呢?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非常的无理取闹,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地委屈,明明我都这样了,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个拥抱来安慰一下我呢?
我怎么样了呢?我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想。是发情期?那她其实为了避嫌不该来碰我的。那因为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从小到大受过的伤还少吗,哪一次不是自己熬过来的?那,是因为我差点被一个Alpha凌.辱?
差点被一个Alpha凌.辱……在子鱼面前……被凌.辱……
我原本滚烫的血液忽然冷了下来,明明是在被窝里,我却冷得牙齿都开始发颤。如果他真的成功了……或者说,以后这种事真的成真了……
我突然很想干呕。
等子鱼给我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却没见我有一丁点反应,于是出声叫我:“千帆,包扎好了。”
“千帆?千帆?”她见我半天都没回应,也有点急了,连忙把被子掀开。
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前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别咬嘴唇了,嘴唇都要被你咬破了。”她有些焦急地探过身来,然后伸手在我的脸上抹了一下,“想哭就哭出声来,好吗?”
我哭了吗?我之前浑然未觉。经她提醒,才察觉眼角一片温热。
“抱抱我。”我扯住她的衣角,声音难听得像一只乌鸦,还是濒死的那种。我也确实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想通过她来确认自己尚在人间。
“你啊……”她叹了口气,把我拉起来,然后给我一个拥抱,并拍了拍我的背,“不管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都要说出来,好吗?”
她低声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把头搁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呼吸着她周围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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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鱼惊醒的时候,我正趴在床头看她。
“你醒了?”我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极其难听。
“啊?嗯……”她像是被我吓了一跳,随后呼了一口气,闭着眼应了我一声。
“你做噩梦了?”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有点吓人,但我还是不得不开口问她。她以前睡觉时都很安静,从来不说梦话。但昨天晚上,我听见了她在梦中惊叫了好几次,反反复复。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那是因为我实在难受,再加上又怕恶人潜入,所以是靠在她门口睡的。离她近一点,我就安心一点。
“嗯,算是吧。”
“很恐怖吗?”我稍稍换了个姿势,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我梦到血,很多的血。把我淹没,无法呼吸。”子鱼有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喜欢她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抓住了她的手,郑重地向她承诺:“我在这里,就算拼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淡淡地笑了,有些虚弱。她动了动手,于是我的掌心便空了,我的心也随之落空下去。
她揉了揉我的头。
很温柔的那种,温柔得我想哭。
她的眼神很柔软,带着一点疲倦和哀伤,她轻声说:“说什么傻话呢。你得活着,好好地活着。不然我吓得要死要活还得上去救你,结果你死了,我多亏啊。”
“当时把你吓坏了吧。”我的脸烫极了,于是得寸进尺抓住她刚想离开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的手冷极了,但对我来说就是天堂。
“好吧,我对打架斗殴什么的有点怕。大概是觉得人体很脆弱,一不留神就会丧命的原因吧。所以也一直不喜欢阿吟参与暴力事件。小时候她胳膊被打青了一块,我抱着她胳膊哭了好久。”子鱼虚弱地笑了一下,“所以跟她确定关系后,她就开始考虑辞职的问题了。说起来也是我没用,太软弱了,所以才拖了她后腿。”
“才没有!子鱼是很勇敢的女孩子!”
“是么。”子鱼困倦地笑笑。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看着她的神态实在疲倦。
“其实睡不着,睡着了睡也睡不好。我以前对血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感觉自己有点晕血。一闭上眼睛全是红色。”她眼圈是淡淡的青黑,语气是轻飘飘的。
“你要不要,拉着我的手睡?要是梦到可怕的事情就握紧它。”我犹豫了一下,伸出食指,把手递了过去。小时候我做噩梦,便会吵醒母亲。母亲会不厌其烦地陪着我,伸出手指让我握着,我便会安心地进入梦乡。
不过我不确定子鱼会不会接受我的建议,毕竟除非必要,她不会跟我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但出乎我意料,子鱼盯着我的手指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握住了它。
然后我坐在她的床边,等她沉沉地睡了四个小时。
删改了一些,没那味了【瘫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