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正月初八

19、春温 1

　　今年冬季特别冷。再过两日就是小年，小年后立春。可虎峰山半点春天的影子都没瞧见，依旧是天寒地冻。
　　自冬至起，山上的雪就没怎么停过。三九四九天的雪下得铺天盖地，纯净的白色似乎要将一切彻底淹没一般。
　　风雪弥漫的天气一直持续到了大寒才收了势头。如今雪停了，灿烂的阳光融化了积雪，可气温却没有回升，一日比一日更阴冷。

　　尚家有充足的火灵石，除了养病的卧室，每个房间的角落都点亮了火灵石，家里很温暖。加上过冬储备又很丰富，这个冬天并不难熬，甚至可以说过得很舒适。可张家村，有些居民的日子就过得比较艰难。
　　“云鹤，我待会儿想去县里买点年货，顺便拉点木炭回来。”尚子羲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向云鹤请示。
　　家里有火灵石自然用不上木炭，子羲说要拉木炭自然是送给张家村的人。
　　前段时间村里人帮了他大忙，如今村里人困难他自然不能干看着。他去村里看老张头，老两口家里炭烧没了，身体单薄的两个老人颤颤巍巍缩在漏风的家里，看见他来还很热情地招待。尚子羲心里不忍，就想主动帮忙老张头。顺便，也帮帮村里其他人。

　　尚云鹤眉头微皱，暂时没说可以不可以。
　　他们确实欠村里人的人情债，认真算来这笔债该落在他尚云鹤一个人头上才对。
　　尚子羲受伤后，云鹤便独自跑到山里解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张家村几乎发动所有人进山寻他。村里人大多上了年纪，那几日又正值今年风雪最盛的时候。劳累之下风寒入体，病倒的人不止一个两个，有几位病情相当凶险。
　　年关将至，正是阎王爷收人的时候。这时候突然病倒，还真的是非常要命。出于愧疚，尚子羲主动帮忙，出钱从县里请了大夫，又花钱买了好的药材。这才没让村里人倒在年关。后来，看村民们过冬困难，子羲继续送粮食。云鹤坚持下，他也不用每日翻山越岭，一有空就去村里帮忙。

　　在云鹤眼里，他们和村民这笔债也算是两清的。可尚子羲对张家村继续这么热情，日子久了，他看着就非常不喜。
　　山里人淳朴、亲切，但也不乏贪小便宜的毛病。多少条件不差的人，最近也跟着蹭了福利。子羲也是个蠢的，看不到他人占便宜后沾沾自喜的嘴脸。
　　尚云鹤不想子羲再当这个冤大头。
　　炭自然是可以送，只送给真正困难有需要的人。以后就算是邻里互助，也要挑值得帮的。

　　“云鹤，你不同意吗？”尚子羲看得出云鹤脸色不对。
　　尚云鹤直接问： “你准备买什么样的炭？一共需要多少斤？怎么运上山？运费怎么算？一共花多少钱？”
　　“啊？”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让尚子羲懵了。他就决定买点炭，每家每户都送些，其他没多想。被云鹤这么一问，到显得自己做事欠考虑。
　　子羲小声说道：“就买点上好的木炭，没几户人家，花不了几个钱吧……”
　　“你还是仔细算算再说吧。”云鹤淡淡地说。
　　尚子羲根本无法计算。他突然感觉送炭这件事情决定得太仓促。
　　云鹤偷偷一笑，想让子羲放弃也不是难么困难。其实云鹤也不知道买炭需要多少钱，但肯定不便宜。今冬酷寒，取暖用的木炭价格肯定飞涨，而按照子羲说的好的木炭价格更是惊人。
　　反正家里的银两原本就是他管，直接从钱上卡死，尚子羲那颗善心就没有泛滥的机会。
　　云鹤语重心长说道：“子羲，我们如今可是坐吃山空。帮人我没意见，但钱还是省着点花。”
　　被这么一提醒，尚子羲面色通红。最近他花钱确实太厉害，又送了太多的东西，还没有赚一文钱回家，活脱脱一个败家子。接济他人不能把自家给祸害了，这道理他也懂。他为乡亲着想的时候，也该想想自己和云鹤以后的日子。尚子羲的思维整个就发散到日后如何挣钱上面。

　　尚云鹤见子羲的心思已经飞走，不得不将他给拉回来。
　　“咳！”云鹤轻咳一声，问道：“算好了吗？”
　　尚子羲惭愧地摇头，说道：“要不……算了？”
　　云鹤说道：“张猎户家自然要帮的。其他人嘛……你再悄悄去看村里其他人家情况。不要开口问，省得别人觉得尴尬。你自己悄悄去看。虽然你的武功不高，但不让村民发现应该还能做到吧？”
　　“能！”子羲点头答应。

　　这一顿饭吃完，尚子羲准备收拾碗筷，被云鹤直接赶走办事。
　　解毒之后，尚云鹤的身体迅速康复。虽然内伤依旧未愈，但已经可以下地，甚至能感谢轻松的活。等云鹤把碗洗完，尚子羲就焉达达回来。他愧疚地看了云鹤一眼，躲进了书房一言不发，似乎受到很重的打击的模样，眉宇间还隐隐藏着一丝怒气。
　　虽然不知道他看到听到什么，但这一趟侦查，效果比云鹤预想的还要好。
　　云鹤没有进书房，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想通。

　　尚云鹤回到卧室，开始继续缝制衣服。没等他缝上几针，情绪恢复平缓的尚子羲出现在他眼前欲言又止。
　　不等子羲开口，云鹤开口问：“还去县里吗？”
　　“去，还要买年货呢。”尚子羲挠着头，又说道：“炭的事情就免了。老张头那边，我把搬家时毛县令给的送过去就成了。”
　　“好。”云鹤欣慰地笑了，又提议：“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县里。”
　　“你的身体……”尚子羲迟疑道。云鹤虽然解了毒，但内伤未愈。他不想云鹤累着伤了身体。
　　“放心吧，撑得住。我也想看看大山之外的风景了。”尚云鹤说道。
　　尚子羲看云鹤如此向往，便不好意思拒绝。
　　“我若是走累了，你会背我回来对吧？”云鹤问。
　　“那当然。”子羲毫不犹豫地回答。
　　云鹤脸上浮现一抹甜美的微笑，“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收拾收拾走吧。”
　　被笑容搅得心神荡漾，尚子羲自然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恢复更新。
其实停更这段时间是想修文的，因为成绩很差。准备冷静下来，回头再看文章，这样会发现问题在哪里，好动手修改，写得精彩一点。然而，大概因为这篇是亲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我写得又全是自己喜欢。修了快半个月一个想修掉的地方都没有。勉强修文，或许会发生以前彻底卡住的杯具。于是，我决定任性的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