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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春温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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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云鹤趴在高大男人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泛红发烫的脸贴在尚子羲肩头,他安静地看着路上的风景,没有说话。
从张家村走下虎峰山,一路风光很好。
墨绿的林木高大伟岸,在冬日里依旧生机勃勃。郁郁苍苍的的树叶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沙沙沙的声响,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送来几缕温暖。地面上随处可见一从又一从野花,他们绽放于寒风中,缤纷艳丽。甜美的花香伴随树木的清新,浸润人心。
“这里很美。”尚云鹤感叹,他这还是头一回清醒地见到虎峰山的景色。
“确实如此。”子羲搭话,说话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趴在人背上,尚云鹤自然能清楚看见子羲通红的脖子。隔着宽厚的衣物,他似乎还听见快速跳动的心跳。这让云鹤感到不自在,莫名自己的脸也红得更厉害。
最近他和子羲常常陷入这种有点了令人不知所措的气氛中,云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尚云鹤心思敏锐,自然察觉近日流动在两人间日益浓厚的暧昧情愫。加上子羲为人单纯,心里也藏不住事,他的心意早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那种满心满眼的喜爱也同样令云鹤心动。
两人间的关系是进还是退,掌握在云鹤手里。
尚云鹤没有退的打算,可再进一步……
他有他的顾虑,现在谈这些还操之过急。
“子羲,放我下来吧。”尚云鹤提议道。
“不行!”尚子羲态度坚决:“我可不想你再次倒下。”
云鹤说他身体没问题他才答应一起去县城,结果每走几步,身体就摇摇晃晃差点栽倒。说起这件事,尚子羲还有点心惊。
云鹤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身体没问题。
人在病重病稍有好转时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会认为自己身体完全康复。于是,迫不及待的逃离卧病在床的状态。可身体其实依旧虚弱。
尚云鹤如今就是这种状况。
天河雪莲解了七日断肠散的毒,折磨云鹤身心的痛楚彻底远离,身体轻快了不少。他能在家走动,干点轻松的活,甚至活动拳脚调动内力都成了很简单的事情。
来到宁远县差不多半年,尚云鹤几乎都缩在狭小的房间内。身体有了好转,天气也放晴,不耐烦老实养病的尚云鹤生出下山看看的念头。这次和子羲一起去县里,一是想陪着受到打击的子羲散心,二则是自己出门透气。
结果,他完全没料到这山路尚未下到三分之一,他就只能靠子羲背着走。
尚云鹤无奈苦笑:“我以为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毒解了就已经好了大半。再好吃好喝卧床养几个月,身体一定恢复。”子羲劝道,最艰难的都熬过来的,只要他好好照料,云鹤很快就能彻底康复。
云鹤被他逗乐了,玩笑道:“吃好喝好后卧床睡觉,你在养猪吗?”
“啊?”尚子羲脸涨得通红,看不到云鹤的表情,他以为云鹤真的介意。想解释说他不是那意思,却紧张得舌头打结。
有时候,子羲就是这么傻的可爱。
尚云鹤伸手轻轻掐着子羲的耳垂,说:“放松点,我开玩笑而已。”
着急差点上火的子羲这才冷静。
尚云鹤认真地说:“等开春我身体养好了,就闭关疗伤。争取尽快恢复。”
他决定靠自己疗伤。上了一回当,赵荣华的药和治疗方法他已不回再用。纯粹靠自己内力养伤有点慢,但总比冒风险把命搭进去的好。
子羲听了兴致也挺高,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又加快了几分。
*
子羲和云鹤租了一辆马车赶往县。
今天并不是赶集的日子,但县里面似乎比赶集天还要热闹。
快过年了,或外出挣钱或逃难离家的年轻人渐渐返回宁远县。不仅是年轻人,县里还多了许多小孩。他们聚在街道上玩闹,很皮很闹腾。却让这个贫瘠荒凉的小县城多了许多生机。
尚子羲是来买年货的,他被街上拥挤程度吓了一跳。
还有两天小年,家家户户都在开始置办年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县里人特别着急,买东西更抢一样。有限的几家商铺都围满了人很拥挤,街上走街串巷的货郎周围也全是抢货人。
“云鹤你在这里等会儿。”说完,尚子羲一头扎进人堆里面,仗着身材高大愣是成功钻进去人群开始抢货。
尚云鹤走在马车内忧心忡忡,子羲没发现,百姓的神情不对劲。
他们神情严肃紧张,目光冷漠。眼底的最深处,还透露着一丝惊惧。尚云鹤从那群拥挤的人群中嗅到害怕、恐慌的味道。
过年抢货的人应该是兴致高昂的、喜悦快乐的,哪怕因为过度拥挤而出现厌烦,怎么都不会如眼前这般怪异。他们不像是过节置办年货,倒像是大难来临前囤货。
这很不对劲。
尚子羲东西买好了,抗着新买的年货冲出了人山人海。
今天不是逛街的时候,他只能带云鹤回去了。刚准备返回马车,侧面走来两个熟人,他不得不停下打招呼。
来人是宁远县毛县令。
“毛县令,新年快乐。”尚子羲微笑着打招呼。
“尚公子,毛某可乐不起来呀。”毛县令几乎是哭丧着一张脸。
子羲正想问为何,就见毛县令冲着他作揖鞠躬。
“毛某实在走投无路,还请公子大发慈悲,帮帮忙。”毛县令悲叹道。
云鹤还在琢磨眼前的问题,就看见毛县令从一旁犄角旮旯冲出来,鞠躬作揖后拉着子羲不放手。
云鹤皱着眉,他不知道毛县令接近子羲有何目的,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的目光在不对劲的人群和毛县令之间看了又看,突然间他明白了。
毛县令缠着子羲想要什么恶,县里为何不对劲,云鹤都有了眉目。
宁远县怕是要遇难了。就不知道是哪路的人发难。
很早就听说宁远县人祸不断,县令有心整治却多年没有进展,周围的山贼土匪还越发猖獗。
毛县令知晓他们身份后一直讨好他们,云鹤明白这位县令存的就是利用他们身份、势力的心,想他们出面摆平这些人祸。
而现在应该要出事了,就不知道是哪方匪徒要来行凶。
尚云鹤心里有些沉重,他和子羲如今没有任何权利可以调动军队,完全帮不上忙。县令指望他们,还不如快马加鞭去丹阳县请兵。
毛县令的主意是打错了。
尚云鹤见毛县令还在纠缠子羲,撩开帘子大喊一声:“子羲,回家了。”
“好!”尚子羲果断应了一声,立刻准备告辞。
毛县令则被云鹤冷漠的音调吓了一跳,松开了拽着尚子羲的手。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尚公子,我说的请您好好考虑。”毛县令请求道。
“放心,我会的。”尚子羲答应了。
云鹤远远瞪了他一眼,子羲莫名很心虚。
与毛县令告别后,子羲与云鹤一路无言返回虎峰山。上山时,子羲请人帮忙挑年货,自己则背着云鹤缓慢地回家。
子羲想享受背着云鹤的时光,可惜,这时候云鹤却理解错误。
“你这么磨磨蹭蹭,千万别想着说服我帮毛县令。不要插手他们的事。”尚云鹤直截了当地拒绝。
子羲大受打击。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尚子羲呢喃道,颇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