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女》阎扬

10、第九节

　　电话铃铃的响，江艳群迷迷糊糊的接过电话，是谁那么早打电话来？她因为担心方珂新一夜，刚刚才好不容易睡着的。
　　“喂，你好。”她还记得最基本的电话礼仪。
　　“是我，我现在在医院，看来六点钟之前是不能到你那里去了。”
　　“医院？！你受伤了？在哪家医院？”她跳了下床，他受伤了吗？怎么会受伤了？他不会出了什么事？是意外，还是让人发现了？
　　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就不应该鼓励他帮木子涵这个忙。
　　“只是小事，不用担心，就在你上次住院的医院，外伤科。”
　　“我马上过去，你不要走开。”
　　“不用太急，帮我拿件外套来。”那一划下去他破了几件衣服，真是得不偿失。
　　她挂掉了电话，换好衣服就往外面跑去。
　　已经是秋末，所以天还是很黑。楼下的住户就是开计程车的，这个时候刚好是早班开始，她才能打车去医院。到达医院时已经六点多。她顺便买着粥和早点上去。
　　“你没事吧？伤到哪里？”她扔下早餐把他从头到脚步的打量了一遍，看上去除了左手臂包着纱布外并没有其的它的问题。
　　还好，他没事。
　　“只是伤了手臂，伤口不长，但是比较深，最主要是那个烛台生了锈，只能进医院清理这些铁锈。”
　　“是谁伤了你？木家的人？”
　　“是木子涵把他叔叔引到那里，然后把我逼走。”
　　“木子涵？难道一切都是他骗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你？”她没想到会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建议的，方珂新这一去也是为了帮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应该不是，在祠堂里他处处手下留情，不然我也不会只伤到手臂。不过锦盒里的祖训让他抢去了。”他也曾经像她这样怀疑过，不过还是觉得这可能性并不大。
　　“不要想了，吃早餐吧。医生来看过没有？”他昨晚很早就出去了，肯定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
　　“把伤口清理完他就走了，我在这里是等打吊针拿药才能走。你买的早餐也太多了吧？”又是粥，又是小笼包，还有粉面之类的，他一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
　　“那是我自己吃的，我吃完早餐还要回学校上课的。”她是学生，今天又不是周未，所以她还要赶在上课之前回到学校去，不能迟到。
　　“还以为你会请假来陪我呢。”
　　“如果你伤得严重一点，要住院了，我会的。”她笑了笑，知道他没事，高高吊起的心放了下来，她的伶牙俐齿又回来了。
　　“你就那么的想我重病在床了，哪有这样的女朋友？”
　　她不理他的埋怨，把粥打开喂他。等他吃完了自己再急忙诉吃一点，江艳群就收拾东西回学校。
　　第一节课原来是音乐课，本来觉得对这些副修课不怎么重视，再加上音乐老师温柔可亲，江艳群决定再当一回逃课的学生，这一学期她好像逃了不少课，要把这个坏习惯改掉才行，她先自我检讨一下，然后拐几个弯跑上四楼，来到木子涵的课室。
　　“木子涵，你跟我出来。”她不管自己的形象问题，直冲到他面前。
　　木子涵看了她一眼，然后乖乖的跟着她到天台去。
　　“木子涵，不觉得你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吗？”她气冲冲的。
　　“解释什么？我最近做了很多事情，你想让我解释哪一样？”他是故意气她，他比谁都知道方珂新的伤口并无大碍，没必要这样兴师问罪的。
　　“木子涵，不要再跟我开玩笑，昨晚是怎么回事？”他那个表情就是欠揍，江艳群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到方珂新家的武术培训中心里培训几天然后回来狠狠的揍他一顿。
　　“昨晚的事，很抱歉。”他很正式的道歉，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而且自己确实欠下他们的人情。他没想到叔叔虽然上了年纪，但反应还是那么快，那烛台划下去应该也很深的。
　　“我想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听到他的道歉，她的态度开始软化，但他还是应该给自己一个解释。
　　“方珂新虽然没有把锦盒拿到手，但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是故意去阻止了方珂新把锦盒拿走的。
　　“你已经看到了木家祖训？”目的达到了？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没错。”
　　他是木家的子孙，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外人窥探木家祖训的真正内容？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当着叔叔的脸把夜闯木家祠堂的方珂新击退，立了功，那么顺理成章的可以消了爷爷的气；接着在打斗之间锦盒碎了，他抢回里面的绢布，一不小心看了里面的内容也是正常。
　　“你真是把我们利用得很彻底。”
　　江艳群感叹，现在她才明白他的一石二鸟之计，没想到他如此的攻于心计。
　　“至少这件事解决了，方珂新的伤是小伤，不碍事的。”木子涵本身就是习武之人，“我欠下你们的这个人情，日后你们有需要的可以向我索偿。只是，我仍然很疑惑，你为什么会知道木家另有祖训的事？”
　　他看了祖训，代代诛杀天女这一条不错，是自己以往所一直接受的，但后面还加多了一条例外，那一条例外的祖训就是他跟洪可欣之间的转机。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生气他让方珂新受伤这件事。
　　“你喜欢瞒着就瞒着，反正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睡眠，反正已经上课了，那么自己应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木家祖训的写了什么？”看到木子涵想离开的模样，江艳群把自己心中所怀疑的问出来。
　　他停住脚步，考虑着是否应该跟她说，最后还是决定说了：“寻找一样东西。”
　　他抢过掉下来的绢布时已经把里面的内容仔细的看过，上面的字并不多，就只在那么一段小字“今后玄木家族后代，生生世世以诛杀天女为己任，不得有违！除非玄木家后人能以天羽饰代替玄木若兰重列玄木家灵堂，承受玄木家的香火方能解除。”
　　“什么东西？”不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吧？
　　“天羽饰。”他并不敢大张旗鼓的问家里的长辈，只跟叔叔提过，但叔叔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东西。看锦盒摆放的位置应该是木家第５１代的祖先开始把这真正的祖训束之高阁，原因也不得而知。
　　“天羽饰？天羽饰……”江艳群重复这个句子。
　　“你知道它？”祖训上面还提到“玄木若兰”这个名字，“玄木”是木家远古时期的姓氏，到了后来才演变成如今的木姓，这些他略知道一些，但他翻查族谱，上面并没有“玄木若兰”的名字，她是谁？
　　木家的事他不打算让江艳群知道太多，所以他隐瞒了“玄木若兰”这个名字不说，只提到天羽饰。
　　“不知道，没听过。”她更确定了一些事情。
　　“不知道还问？”木子涵觉得不应该理她，往出口走去。
　　“啊，上课了。”发呆了很久，她又跳起来，这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不能逃的。
　　第五章

　　“我还以为你回家了，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一天的课程又过去了，江艳群放学回到家里就看到方珂新站在老地方——门前的那棵树底下。她之前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说自己会回方家的。
　　“回去过，又到你这边来了。”因为她还欠自己一个解释。
　　那幸好江艳群放学直接去市场买了点菜就马上回来，不然的话他就要在门外再等到上一段时间了。打开门进去，他跟着进来。
　　“医生怎么说？”她关心他的伤口。
　　“说什么？我的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吃鸡蛋，虾等等的东西以免伤口发炎，还要定期回去检查，换药。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还好。”她开始洗菜，一般他这个时候来都会在这里吃的。她虽然是自己一个人住，但也习惯了在家里自己煮，虽然有点麻烦，但总在外面吃要好。她会一次买上两天的菜放在冰箱里，所以就算突然多一两个人来吃饭也不怕没菜，明珠也常常过来吃饭，不过最近因为方珂新在她比较少过来了。
　　方珂新不想回去吓倒他母亲，到时还要向家里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所以真中午家里没人的时候回去换了自己一身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把东西放下，坐下来打开电视，听着江艳群在厨房里敲敲打打，感觉这个场面很温馨，总觉得两个人仿佛相对了一辈子。
　　他原有点担心，她才是十九岁，涉世未深；而他已经是二十七岁了，八年的年龄差距会沟通上有问题。但相处了这些日子，彼此的感情是相当的好，她有时候顽皮，想法出人意料，但懂得进退，跟他想像中的一样聪明。
　　不过才十九岁，如果她再进修考大学，那么自己还要等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啊——对了，木子涵为了昨晚的事向你道歉。”她突然想起这件事。
　　被她那一句啊的一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拿刀砍了自己的手，原来是为了这件小事，他回应“没关系，反正两家交手，受伤也是很平常的。”
　　“我只是气他不事先说明他的目的，而是让你去冒了这个险。”再怎么说两个人也算是朋友。
　　“今天想了一天，我理解他这样的做法，他不想木家的祖训落到我这个外人手中但又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唯有出此下策了。”
　　“你真了解他的心理。”方珂新完全说中了木子涵的心底话。她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可以吃饭了。
　　“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他只是站在木子涵的立场来想这件事，才明白他的心思。
　　“老实说，你们方家不会也还有一些奇怪的祖训吧？”他们两家的渊源这么深，经历相似也不出奇。
　　“祖训？方家家规只是要比木家更快的找到天女并保护她，别的并没有听说过。”其实是有的，对于未来儿媳妇是有一些规矩，只是他还不想让她知道，以免吓倒她。
　　“那还好。其实洪可欣对天女的事情知道多少？”她从昏迷醒来过后跟洪可欣就没什么交集，毕竟大家在不同的一个年级，而自己除了上课偶尔到学生会外，就是回家，跟她没有碰面的机会。
　　而前些日子自己也很少见方珂新，也没有机会问他；再说了，他能答应让白慕霞催眠自己，说不定就是不希望自己再过问这件事，所以一直都没有再问过他。
　　“不清楚，事情我大概有跟她提过，不过……”不想吓到洪可欣，所以后来并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暗中保护她。
　　“不过什么？她不相信你们？这也难怪的，我刚开始也完全不相信你的。”
　　她说中了。
　　“她确实是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不过自从木子涵曾经几次试图对他下手之后就半信半疑的。她的防备心也很强，跟你一样，可能知道了一些什么也不会跟我们说的。只听到她提过最近她常作一个梦，应该跟天女有关。”方珂新自己也知道突然冒出什么天女的，实在很难让别人相信。
　　“也有可能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梦吗？
　　方珂新吃得很慢，因为只有右手一只手可以用。
　　“其实我觉得天女的事情，你知道的似乎不少。”方珂新说出心中的怀疑。
　　“呵呵，吃多一点菜。”她夹起大块的菜放到他的碗上，怎么总是她吃得最香的时候，方珂新就喜欢说一些她暂时不想提到的事呢？再夹多一点，让他忙着吃菜。
　　不理会她在那里装无辜的笑，他继续说下去：“甚至比我，比起木子涵所知道的都要多。譬如最近木家祖训的事，连木家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竟然会知道。”
　　无奈的看到自己的碗上堆满了菜，他不急着吃，继续说：“再之前在医院里，慕霞的催眠术对你完全没有作用，白家的人精通催眠，按理是不可能失手的。”催眠失败的原因会有几个，外力打破，又或者是受催眠的人意志力相当坚强并且有心抗拒才会中止，而她两种情况都不像。
　　“后来，白叔叔提醒我了，他说你面相酷似天女，所以让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在上次野餐的崩塌的山洞里，当时我太紧张你的安危，情急之下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当时整个山洞的上方都塌了下来，但是你毫发无伤，而且你身边的碎石都是向着外面散去，形成一个圈，周围都有火烧过的痕迹，那图形正好是一个火鸟的图案！”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江艳群已经吃饱了，看他单手实在吃得辛苦，便接过他的碗帮忙。
　　“但是问题是，洪可欣是天女，这一点并没有错，倒底是哪里出错了？”他问。
　　“谁规定天女就只能有一个？”她反驳。
　　“你终于愿意承认了？”他眼睛发亮。假如天女不止一个，那么这些都可以解释。
　　“承认什么？”他的推理能力很好，事情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承认你一直以来都编着我——你就是天女。”
　　“我没有骗你，我只不过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跟你说而已。”在她的帮忙下他终于把饭吃完了，她开始收拾碗筷。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瞒太久，因为她过问了木家祖训的事，虽然明知道过问了木家祖训的事就会让自己的身份败露，但她也不后悔帮助木子涵。
　　“我只能说，我不一定是天女，但我跟天女应该有着莫大的联系。”她很正经的坐在他的面前，现在轮到她一鼓作气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察觉吗？在方、木两家的敌对中，历来都是方家占着上风，并不是木家都技不如人，而是木家的人对天女是又爱又恨的。在我昏迷在医院的日子，我都在做一个梦，断断续续的的梦……”那是一个很长长的梦，一切都那么的真实，让她自己觉得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梦？洪可欣也提到过梦，那倒底是梦还是真实？他聚起精神听她说。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那是佛教的起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