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女》阎扬

9、第八节

　　“糖糖”咖啡屋。
　　看那咖啡屋的名字就知道这里所卖的东西一定是像糖一样的甜，不错，这是一家甜品屋，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冰淇淋，甜点，冰冻的甜汤，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离学校比较远，在这里不会碰到学校的认识的人，所以她就把方珂新约到这里来，顺便谈谈关于木家祖训的事。
　　不过这里全都是女孩子爱吃的甜食，进来的人也大多数是女孩子，方珂新又不爱吃这些，所以江艳群才会提前到达吃个饱。
　　“这样也能碰上了？”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发现居然是白慕霞。
　　“老师好。”上次吃饭的事，还有上上次催眠的事，总之她跟白慕霞之间就是不能成为好朋友的，还是客客气气问候一下就算吧。
　　“既然碰上了，就聊聊吧。”白慕霞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坐在她对面。
　　“好的，聊什么？”她继续埋头大吃甜品，冰冰的，甜甜的，舒服。
　　“你跟方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她问得很直接。
　　“这两个月吧，你问这个干嘛？”开始多久好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方大哥跟我算是青梅竹马，老实说，我喜欢他。”白家的职责是辅助方家寻找天女，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与方家紧密相连的。
　　方珂新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就一副老大人的样子，大了更是以严谨理智而被家中长辈大为赞赏。她虽然不是天真的认为两小无猜就一定会走去美好幸福的生活，但是，她至少认为他应该得到比自己更好的，而不是一个小丫头。能与方大哥相衬的应该是风情万种或者是成熟而有韵味的，应该是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她才能咽下这口气。
　　江艳群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吃东西，难道白慕霞是来警告自己把方珂新拱手相让？但现在又不是拍那些无聊的电视剧，而且白慕霞那么的自负才不会干这种事。
　　“我说这个，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背后永远都有我这么一个劲敌，希望你要变得更优秀才能与方大哥相配，更重要的是要一心一意对他。”
　　白慕霞自己虽然不甘心，但也明白过去这二十多年来都不能让方珂新喜欢自己，而只跟她认识了两个月就产生感情，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所以她看得开，但是看不惯江艳群常常跟木子涵有所联系，方家跟木家本来就是不对盘的。所以她还是有必要让江艳群明白感情是不能怠慢的。
　　“谢谢你，我会的。”江艳群抬起头来，真诚的感激。白慕霞弦外之音就是承认了她的地位。
　　“哼。”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白慕霞就转身离去。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遇上什么好事了？”
　　方珂新很准时的到达，但没想到江艳群已经坐在那里了，他还以为女孩子约会都很喜欢迟到的。
　　“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你比我还油腔滑调的。”看她在那里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应该很早就到了。
　　“那也是因为我想你嘛。”江艳群努力的灌迷汤，只要能哄得他开心，就万事有商量。
　　“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今天是星期天，那么昨天没有课，怎么她看上去好像没有睡好的样子？
　　“不会吧？黑眼圈？”她也只不过一个晚上没有睡，想着说服他的理由，睡眠不足原来真的是女孩子的天敌。
　　“你晚上很忙？还是木子涵太晚才走？”想到昨晚木子涵夜里都来找她，他就觉得不对劲，再怎么说也是孤男寡女的。
　　“我正跟你说这事，木子涵昨晚在我家暂住了一晚。”希望他听到之后不会太激动。
　　“什么？！”
　　“你先不要生气，他离家出走没地方住，我只是收留他，就像收留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一样。”
　　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生气，脸都绷紧了。
　　换了谁的女朋友家住进一个男的都不会高兴吧？他僵着一张脸：“你不觉得你对他太好了吗？”
　　那木子涵在学校谁都不理的样子，唯独常常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嘻皮笑脸的样子，居心叵测。
　　“方，还听吗？”那她还要不要说下去？怕他生气的时候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哪。
　　“我没有生气。”
　　他是以超理智而闻名的方珂新，他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而生气？他没有生气，绝对没有！
　　一副想宰人的样子，没生气才怪。
　　“唉……”方珂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群，作为你的男朋友，我生气，吃一点小醋也不过份吧？”他是生气、妒忌，但更担心她的安危问题，她应该事先跟自己商量，而不是私下把木子涵留在家中，凭着方、木两家的恩怨，他比谁都了解木子涵不择手段的作风。
　　“放心，我有锁好门窗的。而且我正是想问你有没有地方收留他。”
　　“我马上找到地方让他搬走。”干脆把他安排到学生宿舍那里去，跟七八个人挤一间房子。
　　“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这事比较难开口，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更大的反应，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帮木子涵去偷一样东西。”
　　“居然又是他？”他真的怀疑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对木子涵的事情这么的上心。
　　他的表情又难看了，她只庆幸自己早就吃饱了，不然换了现在肯定会什么也吃不进去。
　　“其实你帮这个忙也没有坏处。”
　　“但帮了也没有好处。”他冷静下来，毕竟他不是木子涵那种血气方刚的年龄，已经开始思考所有的问题。
　　“是什么东西？”
　　“那是木家的一个锦盒，里面装着是木家最原始的祖训，只要你能帮他拿到锦盒，就能解开方、木两家多年来僵持的局面，这样还是很值得。”
　　“打破这个局面？”她在说什么？能打破什么局面？
　　“我相信，木家的最初的祖训并不是对天女赶尽杀绝的，只是不知中途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你相信？你知道什么？”这个局面就是为了天女而形成的，打算局面除非天女不存在。为什么他觉得天女的事情她知道得比自己甚至是方、木两家人知道的还多？
　　他看出什么了吗？江艳群觉得自己被他盯得很心虚，她自己确实是瞒了他一些事，这么快他就看出来了吗？
　　“只要你答应帮这个忙，成功之后我会跟你说出我知道的所有一切。”
　　他看着她，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答应她的，因为不想木子涵再跟她有什么关联，只要让木子涵欠下这份人情，那么就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但是她好像对自己隐瞒了很多事，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她有事情故意瞒着自己——倒底是什么事？
　　“好，我答应帮这个忙，但你记着，所有的事情都坦诚相告。”他搞动着面前的咖啡。
　　她就知道他会帮忙。
　　“对了，这个学期快结束了，你在学校的日子就只有这两个星期吧？”
　　“不错，因为很顺利的找到天女，我就应该功成身退了。”
　　“但我不知道你真正的职业是什么。”刚开始认识他就是老师的身份，她现在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他靠以为生的职业。
　　“我家有一个武术培训中心。”也就是以前别人说的武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这样叫了，而且无论内容跟形式上都改革了很多，比较现代化。
　　“真的？反正今天有空，带我去看看。”武术培训中心呢，好像很威风的感觉。反正方珂新已经答应她了，觉得心情很好，马上把方珂新拉离位置。
　　恒新武术培训中心。
　　这个武术培训中心方位在较为热闹的市区，出于经济方面的原因考虑，培训中心放弃了在地面的铺位，而改设在三楼。
　　今天是星期日，培训中心的人看上去比较多。
　　“培训中心的生意怎么样？”她问，地方看上去有点小。
　　“这里是报名的地方，地方比较少，主要是给人健身的，如果要真正学习武术，我们会到真正的培训中心去，那里在郊区，比较远。”武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锻炼出来，现代人学习武术都只是图个新鲜，玩玩就算，很少人会真真正正投身到里面去。所以这里的培训中心主要以健身为主题的。
　　“那么会不会有很多高手来踢馆？”小说里电视剧里都常常出现有人来挑衅的场面。
　　“你电视看了多了。”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高手，而且这里在武术界也不是非常有名的地方，不会有人留意的。
　　江艳群有点失望，本来因为之前有经历，还以为他的生活应该是惊心动魄非常刺激的，但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这只是她单纯的来到这里参观而已，所以江艳群绝对不会想到她未来很长的日子都会在里面度过。

　　计划了两天，方珂新终于决定行动了，帮木子涵到木家灵堂里偷那个锦盒。
　　“确实了今天晚上行动？”江艳群有点担心的问，虽然说方珂新答应了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但她作为女朋友，还是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是，一会儿我就驾车到他们的村子里，路途比较远，所以大概也要十点钟左右才到达，而且还算是早了一点，还要在车里等待一段时间。”
　　木子涵全家都搬到市区，但是灵堂却是在乡下的祠堂里，乡村的民风纯朴，如果有陌生人进入村子里一定会引人注意，特别是他曾跟木子涵的堂叔堂伯打过交道，太早进去只怕他还没有见到那祠堂，整个村子的人都拿着扫把追着他满村子跑。
　　要不是深深明白方、木两家祖训不能违抗的重要性，他绝对会怀疑木子涵是不怀好意的让他接下这个热手烫芋。
　　“地形你熟悉吗？早知道叫木子涵画一份详细的地图给你。”她不会死跟着去的，因为知道自己比较笨手笨脚的，跟着去了也会是碍手碍脚的。
　　说到木子涵，有点奇怪他下午就不见踪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自己的事情都不紧张，真是不明白他怎样想的。
　　“不用地图了，那祠堂我也去过一次，而木子涵也画了一张草稿给我核对过，没什么大问题。”他对自己有信心，乡村里的祠堂一般没有人守卫，退一步来说，就算有人看守，以自己的身手要脱身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只是担心你。”活像她在多管闲事一样，要不是事情因自己而起，她才不管他。
　　“担心我是应该的，不过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他还记得她答应了等他回来之后就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近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虽然有时带有感情，不过更多的是估量及怀疑的目光，害得她越来越难招架。毕竟她思想再成熟也只不过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她会很心虚的。
　　“那你快点回来吧，我会全都告诉你的。这样吧，明天早上六点钟之前你不回来，我就永远把这些事情埋在心底。”既然答应了，她就会把事情都跟他说清楚，不过是事成之后，现在说会影响他的心情。
　　就知道她瞒了自己很多事情，时间到了，方珂新拿起外套。
　　“我出发了。”
　　“我送你。”
　　“车子就停在外面，哪用送？”打开房门就是车子，哪用送别？
　　“就只是送你出门嘛，难道你还想我送你出市区？”
　　“行了，你明天还是做好早餐等我回来吧。”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这样的情况还真像是新婚夫妇临别依依不舍的样子，不过就差了临别一吻。
　　“我还以为是你买早餐回来给我吃呢。”
　　“我买回来也可以，不过现在要给我临别一吻当报酬可以吧？”
　　他把脸凑上来。
　　江艳群俏笑着把嘴送上去，方珂新期待的闭上眼睛。
　　“哎呀！痛！痛！痛！”还以为会得到香吻一个，哪知道她只是轻轻的亲了一下子，就狠狠的把手掐下来，他可怜的脸被捏了一大块。
　　“所以人家才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驾车离去。
　　她才十九岁，一个高三学生，感情事他都放慢速度迁就她，偶尔亲亲脸颊，从不逾越。
　　他车子越来越小，消失在远处。
　　虽然说对今晚的事十拿九稳，她还是免不了有点担心，看来今晚喝再多的牛奶也避不过失眠的命了。
　　两个小时之后。
　　方珂新来到木子涵的村子外，他把车子停靠在村外，从远处看到还有两三户人家还没有熄灯，看了一下手表，才十一点半。他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进去。
　　幸好一般来说乡下的人对祠堂是相当的重视，每逢重大的祀祖日子都会重新修葺，所以这村子里唯一的一条水泥修建的马路就是直通祠堂的，绝对不用怕迷路。
　　开车进去总是有点怕惊动村子里的人，但是要是他下车走进去，村里人爱养狗，真怕会被狗啃了，他又打消下车的念头。
　　几点灯光陆续熄灭了。
　　他放慢车速直达祠堂外不远的大树下，把车子隐没在树荫下面。
　　今晚特意换上了黑色的运动装是为了方便在黑夜里运动。
　　祠堂都是打开大门的，进了外面的门，穿过中庭的院子，大厅门前挂了两个巨大的香塔，两个火红的小点说明了香塔的燃点之处。
　　他跨过高高的门槛，打开手电筒，抬头望去是一个巨大的香鼎，鼎的后面就是摆放着木家历代的祖先的灵位。
　　锦盒在哪里呢？他一行一行的都仔细的查找，找到了——就放在第三排的一个灵位后面，锦盒的开口处还有小封条封着，纸张发黄，而且锦盒上面蒙上厚厚的灰尘，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碰过。
　　他伸手把锦盒抓在手中，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触动了什么机关，他自嘲现在是什么年代，哪还会像古代那样机关重重的，看来这任务也并没有什么困难，应该可以很早就回去了。
　　他抓紧锦盒，关掉手电筒，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中的生活，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外面走去。却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叔叔，昨天家里祀祖我都没有回来，爷爷肯定很生气，今晚虽然晚了一点，但我还是想拜一下祖先再回学校去。”
　　“也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以后再也不要跟你爸爸斗气了，他年纪也大了，两父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呢，你母亲的事他也不想的。”
　　“我会的。我们进去吧。”
　　听到说话的声音，方珂新只能停止往外面走的脚步，打量一下，闪身躲在祠堂两边的大柱子的后面。谁会三更半夜来拜祭祖先的啊？幸好自己的车子停在远处，不然那车子就把自己出卖了好几遍了。
　　随着声音的逼近，两个身影走进来。
　　是木子涵跟他叔叔！
　　方珂新大吃一惊，木子涵怎么会到这里？他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会在这里的，还特意半夜回来祭祖，难道一切都是木子涵计划好的，引诱他到这里来然后一举成擒？方珂新暗骂自己笨，亏他平时还自以为很了解木子涵的性格。
　　但是，他认识的木子涵，虽然两人立场不同，但他性格孤傲，根本不屑于做这种小人行径，而且……
　　“谁躲在那里？！”
　　还没等到方珂新想到其中的原因，木子涵的叔叔却发现了他躲在那里，大喝一声。木子涵祭祖时把灯盏点燃了，灯光把方珂新的影子倒映在墙上！
　　被发现了。
　　木子涵首先飞扑过来，呼一声的出拳，方珂新单手一接，却发现他空有拳招没有内劲，而且还往自己手中塞了一样东西，一条长方巾。
　　方珂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人，所以也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这条长方巾倒是救了自己一把。他也不想被木子涵的叔叔认了出来，这样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好交待为什么半夜在别人的祠堂里，他快速把自己的脸蒙上。
　　“你倒底是什么人，半夜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木子涵的叔叔紧接着攻过来。
　　木子涵倒底在搞什么鬼？方珂新不出声不解释，只能艰难的抵御他们俩叔侄的进攻，左手紧紧的抱着锦盒。
　　木子涵用的都是虚招，但他叔叔每一拳都是用了实力，方珂新边打边退，好不狼狈的。单手实在招架不了两个人，他只能把抱着锦盒的左手也用上。
　　木子涵仿佛就是等着他这样做，每一招都往锦盒上打去，趁着方珂新闪躲的空隙，他一手抓向锦盒，啪一声，手腕用力过猛，锦盒碎成几块，里面发黄的绢布掉了出来。
　　“搞什么！”方珂新低咒一声，正欲一手向那绢布抢去，木子涵比他快了一步把绢布紧紧的攥在手中。
　　就在这一瞬间，木子涵的叔叔随手从俸桌上拿到一个烛台往方珂新背后划去，方珂新身子往后一退，背后躲过了，但手臂还是被狠狠的划了一下。
　　“看你往哪里逃！”木子涵一掌拍过来却是顺着把他往外面推。
　　他看了木子涵一眼，顺势往外面车子的方向跑去。
　　“叔叔，穷寇莫追，先看看祠堂里有没有被破坏了什么。”木子涵劝住往外面追去的叔叔。
　　方珂新回到车子里，扯下方巾，发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