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2 第二夜 天外飞仙（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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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看着那简陋的茶棚，我脑子中浮现出这样一句真理。
在白云城我有多享受，现在我就觉得有多难受。
不过……我才不要回去。
默默地将剑放在那破旧的桌子上，我觉得我的心都在颤抖：“……可有清水？”
看着那飞舞的虫子，我默默地将“馒头”两个字咽了回去。所以还是要清水吧，暂且有清水解渴就够了。
茶棚的老板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他应下了：“好嘞，稍等。”然后唤着身后那个孩子将水倒给我。
然而看着那有着些许沉淀物的水，我将几枚铜板扣在桌上，决定还是走吧。
行走江湖……我果然还是适合坐在家里享福。我活了这么久，除了那段不知怎么脑子抽了的时间还真没这么糟糕过啊……什么时候不是都有人准备好了？
呜呼哀哉。
叶孤鸿，你小子回去一天给我练剑三个时辰！
在我将内心中的不爽发泄出去的时候，那几个坑爹货又开始说话了：
羲和：“主人……我错了……你不要变得更加奇怪好不好？”
混天绫：“他有很正常的时候吗？不是已经在沉默中变态了吗？”
乾坤圈：“……”
面皮一抽，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能不能给我安静一会儿？”
羲和：“主人你凶我……”
混天绫：“你干脆直接叫人把那小子带回去呗？自己出来找罪受还抱怨别人！”
“够了，”我咬牙，“早就知道指望你们听话是白搭……当初怎么觉得你们都是有用稳重的啊!”
乾坤圈：“……我稳重……”
我：“……”
再次说服自己忽略脑内沸腾的剧场，我提着剑，决定去找一个勉强能接受的地方填饱肚子外加睡上一觉。虽然我不晕船，而且白云城的船也是一等一的好，但也架不住会累啊。
说来我是真的有些后悔怎么把这几个家伙弄出来了。
以前的时候我是可以单方面切断联系的，任由他们自己闹；但在这个世界完成了沟通之后，我才发现根本断不开连接了，只能任由他们在我脑子里开会。
我就奇了怪了，他们怎么就吵得起来！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真是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羲和是个正太音也就罢了，虽然没见过他化形，但最初是在人类手中诞生出来的他能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一定没少努力，不过也是这样的原因他现在还不过是“幼年期”；而混天绫那个家伙我们一直沟通不良，在现在不能反抗我的时候便用忽视来打发我……并且这家伙还是个傲娇可爱控；至于乾坤圈……我错了……什么成熟稳重……这货简直一个囧死人的天然呆啊！
我曾经以为我在重新拾起自己不大喜欢的东西会变得压抑，但事实证明我又错了……不过是捡起仍然称得上游刃有余的东西……我没有变得压抑倒是为了维护脸面而变得面瘫了！
我现在可以一边吐槽一边放冷气啊！
不过，离开白云城后我觉得分外舒坦，这是真话。
***
白云城在中原没有什么大的产业，一般来说不过是做着海上生意的，我也没有对中原有什么企图，所以我根本没有耗费人力物力在中原建立势力，这次甚至连仆从侍女都没有带。
顺便说一句，这是我最享受的梦了……
玖兰那时候我不愿意接触他人；斗牙王那时候根本没这样的概念何况都是大老粗一样的妖怪；叶霄的时候爹爹提倡勤俭节约何况我又没享受几年；玄霄的时候是要苦修更别提了；而哪吒那里同样是自己照顾自己；后来的大多都是比较平等的社会，或者根本没这样的概念和条件……
所以说，我在白云城享受得太多，我都怕到时候我会转变不过来。至少我曾经为了活下去喝过雨水，现在水中有着沉淀我便不愿再碰。还有衣服……白色的衣服穿着是真不错，但要我自己洗的话……算了吧。
在白云城的时候，吃穿住行，每一样都有专人帮我打理。要不是我不愿意别人触碰我，说不准连穿衣洗漱都要有人来服侍了！
不过就算我在中原没有什么势力，但白云城占领了南海整面海域的海运，就单说财力，便已经够看了。当然，没有在中原设立势力什么的不代表没有白云城本身没有势力。
我后来翻书才知道，白云城叶家先辈是和现在的朝廷有着约定的，朝廷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去动你，只是你们城主不可以有高强的武力，但是可以有着士兵保镖之类的。
但当我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是我练剑多年，稍稍走出自己的剑道的时候，于是完全没有再关心了。
不过我想说的是叶孤鸿那小子虽然被我放出来了，但我还是派人跟着了。还有，关于那些侍卫的工作我一直也没有怎么研究，但我一直挺好奇他们怎么在完全没有势力基础上进行了那么多的情报交流。
好吧，只是好奇，我没有那么多精力还去关心这些。
叶孤鸿早我三天出城，早我两天上岸。现在的他正背着他的小包袱往武当山走去。
来人汇报的时候，我坐在好容易可以接受的码头小镇最大酒楼的雅间里，喝着粥。
将碗放下：“你是说，少城主将剑丢了？”
他低着头：“是，虽然我们找到了，但是不知该如何给少城主送还。”
微微眯起眼：“剑留在这儿，他你们继续跟着，不能让他知道，但也不能让他危及生命。”
叶孤鸿把他那把剑丢了却是我没有想到的。明明那么宝贝自己的剑，曾经还对我说过一定会比我更称得上剑客，怎么才上岸几天就将剑丢了？剑客很多可是号称“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
不过细节我不打算知道，我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就好。现在的他还是太稚嫩，需要磨砺和成长。
不过也是，他才十岁，还是应该照顾照顾的。
至于武当，从打听到的结果来看还是不错的。如果他非要呆在那里，挂个名也未尝不可。不过白云城的少城主要拜师却是不能允许的了。
***
叶孤鸿很怕，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恐惧。
他对于他的堂兄一向是畏惧的，甚至他觉得除了堂兄他再不怕任何人，可在看到那把刀向他劈过来的时候，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毕竟，他不过才十岁，还是在叶孤城的照顾下一直活得单纯的孩子。他以为他已经很厉害了，可实际上，他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却也在这个时候，叶孤鸿忽然觉得堂兄说的没错。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离开了白云城，离开的堂兄的庇佑，他更是什么都不是了。
闭着眼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却在这个时候发现已经许久，却未曾感到疼痛。
他慢慢睁开了眼。
那个打劫他的贼寇已经倒在了地上，喉咙上染着血迹，眼睛睁着，却是再也闭不上了。
慢慢抬起头，叶孤鸿只能看见一个白衣的身影。那个人的步子迈得很稳，背脊挺得笔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手中执着一柄样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只看得到背影，叶孤鸿也知道那人的年岁并不大，或者说比自己堂兄还要小上一些。但他却觉得，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剑客，让他仰望的剑客。
他撑着还是有些颤抖的身子，仰起头，大声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步子迈得极稳，却没有回答他。
小小的叶孤鸿却是在此刻下了决心，这就是他向往的剑客，将是他追逐一辈子的人。
他下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我便在一旁隐去了身形，沉默地看着。
我跟着叶孤鸿三天，也看着他狼狈了三天。
我不知道他知晓后会不会恨我，但我始终觉得他需要长些记性。
不过或许他是对的，将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做目标，比把我，他一直看着的人，当做目标来好些。而且，那个救下叶孤鸿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个少年和我有些像，一样地习剑，一样地在追寻自己的剑道。不过我要承认我不如他，因为我在用剑多少年后才醒悟要走出自己的剑道，而他，不过十几岁的稚龄，便已经初窥剑路了。
我很早便看见了他。
他的气质很清冷，却也很引人注目。不过这样也可以看出他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少年人。
而他对这件事本来是不上心的，就算当时那强盗打劫的不是叶孤鸿也没关系；他杀那盗匪，与叶孤鸿也是没有关系的，他似乎就是想做便去做了，似乎还有着是“除害”的意味。
他出剑的速度快，握剑的手稳，眼中也毫无波澜。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但他的剑很锐利，而且他似乎将杀人当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剑之一道，同样是要走很远的。
我期待着他可以和我在未来交手。
毕竟现在的他，与我比，还是太弱。
低声将“引他去武当” 交待了下去，我便跟上了前方已经逐渐淡去背影的少年。
那少年武功着实不错，我刚跟的有些近，他便停顿了步子：“谁？”
我慢慢走了出去：“幼弟顽劣，多谢。”
他的眼神本来也是毫无波澜的，却在看到我手中剑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你用剑？”
“是。”我回他。
“比剑？”他有些兴奋。
“不，”我摇头，“暂且，你不如我。”
“但求一战。”他却很是坚定。
我凝视着他：“待你剑道大成。”
少年应下：“好。”
我点头：“你的名字。”
“西门吹雪。”
“叶孤城。”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2 第二夜 天外飞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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