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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若铁石美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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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的人是可怖的,陆无极杀红了眼,越战越勇。
尤悔为了不伤到他,边战边退,他们离大道越来越远,却也没有逃脱陆无极的追逐。
陆无极一路披荆斩棘,他已经把尤悔逼到悬崖边上。
陆无极心中一动,他飞身跃起,持剑刺向尤悔,全然不顾会飞下山崖。
尤悔慌地手腕一转,重剑飞出,不料却是剑柄对向陆无极,挡住了他的攻势。
陆无极退了几步,尤悔因剑的反冲作用失去重心,坠下山崖。
尤悔此前他杀害了那位隐者,只是以为与取兔为食没什么分别,可当那隐者倒下时,他已是后悔不迭,等到十数位老者在巨蟒面前无能为力时,他更是为人命的失去心生不忍。此时,他宁愿自己坠下山崖,也不愿伤害陆无极,也算是对他放走孙梦瑶的一种报答。
尤悔急速下坠了百余丈,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周围的空气似乎也以他为轴心形成了一个漩涡。
“而时,须菩提问说是经,……,‘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尤悔此时念起经书来,不知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超度那些亡灵。
忽然,尤悔落在狭缝中伸出树上,树的主干粗约三寸,这一猛烈地撞击让树颤动不止。他小心翼翼地却又是快速地顺着树杆爬,终于到达树的根部的狭缝边。此悬崖几乎是笔直峭立,不可攀爬。可手抓藤木,脚踏这些伸出的岩石或者凹陷的狭缝应该能慢慢下去。
尤悔刚攀住岩石,感觉到一股剑风从上传来。原来是尤悔的玄铁重剑被陆无极运力掷下,想不到他竟是狠毒至此,如果没有那棵古树,只怕尤悔已被这宝剑刺穿。
半个时辰后,尤悔安全着地,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玄铁重剑插在闪电侠的七寸部位,把它硬生生钉在地面上。闪电侠后面的草丛全都被翻出来了,看来它挣扎了许久,此刻早已奄奄一息。
尤悔走到它面前,惊讶发现它的嘴边还躺着一位须发道人,它的嘴里插着一根铁杵,不能张合,涎水外流。须发老人的腹部被闪电侠咬到,肠子都流出来。尤悔抑制住恶心的感觉,将他的肠子归位,稍稍整理。须发道人突然睁开眼睛瞪着尤悔,而后猝然长逝。
磅礴大雨已经停了,可天空还是灰暗的,天色已晚。尤悔看见百丈之外有几间小房子,他抱着道人的尸体向那走去,走了近半个时辰还是离那房间有百余丈,此刻尤悔停下,瘫坐在地,四周张望。
尤悔听见一阵悦耳的歌声传来,缠绵而又悠长,如同在述说思念之情。唱歌之人原来是一位红衣女子,她轻松穿过树丛走进了小屋,片刻之后她又拿着火把走出。
“谭前辈……”那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却也蕴含了纯正的真气,不久,山谷传来回声,却没有人的回应。
“难道这就是谭前辈?”尤悔心道,当下也不细想,呼喊:“姑娘,这里……”想到老人已经去世,这里之后他却不知如何措词。
须臾,红衣女子飞身过来,看到老人的尸体,顿时呆立当场。原来这女子正是那集市中的莫忆涵,她双眼含泪,颤声道:“你杀了他?”
“不是,是那条巨蟒。”尤悔转身欲寻找那巨蟒的尸体,岂料自己虽离那小屋依然是百余丈,可已不在坠崖的位置,围着小屋不知转了多少圈,难怪不能走近。
莫忆涵听了此言,立刻消失在尤悔面前,片刻之后,她又回来了,手中拿着原本插在巨蟒嘴中的铁杵。
“跟着!”莫忆涵命令道,尤悔抱起谭道人的尸体,紧跟其后走向小屋,默然不语。
“将谭前辈放在床上。”莫忆涵转身走向里屋,片刻之后,一位银发女人走出来。
那银发女人原来是冷月楼秦紫萱,四十年前本来出门办事,后消失不见,不料在此出现。
秦紫萱望着谭道人的尸体没有扑上去,而是后退几步大笑不止,最终笑到眼泪直流,那笑声比狼嚎还难听,未几,她砰然倒地。
尤悔对这一突然变故手足无措,只见莫忆涵只是轻轻擦拭谭道人的额头,整理他的遗容,对秦紫萱的举动置若罔闻。
尤悔轻轻走到秦紫萱身边,发现她已经自断经脉而死。
“莫姑娘,节哀顺变。”
“你不用紧张,谭前辈早就跟我说过他过不去今年,他擅长算命和八卦,所以你才走不进来。他算到今年去世,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会是这种死法,可如果那条巨蟒闯入的是另外的村庄,肯定会伤人无数,我非常敬佩他。可如果我不贪玩,可能是另外一个结果也说不定,我不怕蛇,即使是巨蟒也不怕,我……”莫忆涵原本打算消除尤悔的担忧,不料此刻是珠泪欲滴,她止语不言,抹干了眼泪,一脸坚毅的表情。
“我有什么能帮忙?”
“拿着铁锹,带着她,跟我走!”莫忆涵指着秦紫萱道。
尤悔两人一人抱着一具尸体,这样一前一后地向前走,黑夜来临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夜很静,很静,连风声都变小了,没有昆虫的叫声,没有鸟儿被惊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两个还有着生命气息的人,又或者没有人愿意出声,沉默地送这位为民除害的老人。
莫忆涵将谭道人放在草地上,扒开一块平地上的草皮,露出了一块大木板,揭开木板,下面是一个一丈长,六尺宽土坑,里面摆放着两口棺木。
半个时辰后,他们将谭道人埋好,莫忆涵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墓边有一块天然的岩石,剖面较为平整,比一般的墓碑矮了少许,横向宽了不少。尤悔提剑欲在上面刺字,“应该刻什么?”
“先师之墓,落款写不肖弟子莫忆涵。”
“名字呢?”
“不写。”
尤悔前半夜都没有睡着,这个小屋中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两位去世的老人不说,里屋那个红衣女子也是古怪异常,虽然知道了她的名字,可其他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暂时看来,她不会对他有什么恶意。师父去世,她不哭不闹的,太平静了,令人不解。
半夜,他听见她的抽泣声,细微得几乎听不到,如果不是尤悔功力深厚。尤悔几次差点进里间安慰,一方面安慰的话不知怎么说,另一方面男女授受不亲,实为不便。
这一整天,尤悔经历太多的变故,他躺在床上回忆这一切,觉得江湖险恶非常,可也有情深之人,如怒风,可也是一个怪人,竟然能狠心杀了自己心爱之人。黎明接近时,尤悔实在太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尤悔醒来的时候发现莫忆涵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她的脸色有少许苍白,眉眼微肿,可她看上去坚定异常,在他面前没有表现出丝毫失态。
“走吧,我带你出谷。”
“莫姑娘认识我?为何对我如此客气?”尤悔突然想到宝图,她不会也在打主意?
“尤悔,集市中见过一面,除此没有了。在看到你护住师父的遗体,我就从心里感激你,你没有考虑到这个陌生的小屋有什么危险,而是想把他老人家送回来,我又如何不能感激。”莫忆涵真诚的话语打消了尤悔的疑虑。
“你师父是谁,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自杀,他们是夫妻?”尤悔心中尤太多的问号。
“四十几年前,那个女人也就是秦紫萱还是冷月楼的人,她本来打算去向武当的俞前辈挑战,未料在路上遇到我师父谭逸真人。他们相爱了,师父不敢回武当,秦紫萱不敢回冷月楼,其实她根本不敢出现在江湖上,因为她那时是身负艰巨的任务而来的。后来冷月楼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秦紫萱的下落,命令她只要杀了我师父,那么她就可以安全回到冷月楼。师父就带着秦紫萱隐居到这里,他沉迷于研究易经命理,对秦紫萱不甚温柔体贴。秦紫萱就故意带一些小白脸回来故意刺激师父,当然只是那些庸俗的男子,而不是江湖人物。后来,师父就布阵让那些男子无法接近,秦紫萱就天天外出,甚至长久不归。师父在无奈之下就将她锁起来,每日送粮送水。转瞬间,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相爱相恨几十年,希望现在都放下了吧。”
“那莫姑娘又是如何来到这里?”
“我本来就喜好游山玩水,不喜欢那些盛名在外,而是探究那些未曾被人发现的地方,来到这里也并不出奇。一般人总会先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然后朝着目标寻路,在这里越是寻找就会越混乱,那日,我信步而行竟然就这样走进这间屋子。师父颇为惊奇,以为我对布阵有相当的研究,一问之下,竟是一点不知。不过师父说是这样的缘分才更加奇妙,而且他需要一个人来送别,所以就把我留下来了。”
“姑娘在这里住了多久?”
“三年零四个月。”
“那你的父母呢?”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们不久之后一定会在比武大会上相遇的。我是点苍派前任掌门莫柏军的女儿,可是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见过妈妈,可能他们都去世了吧。”父母双亡被她说得云淡风轻。
“你如何称呼柳纪海?”
“舅舅,他跟我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我叫尤悔,半年前还是少林寺的和尚,现已还俗,无门无派。深受玄意大师的大恩,可玄意大师已经去世,所以我可能不会上台比武。”似乎因为莫忆涵说了很多,尤悔也相当坦诚。
“二十年一次,难得的机会,以后要找一个对手也很难。”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在擂台上相遇,怎么办?”尤悔喃喃道。
“你到时候一定会知道怎么办的。不说了,我们出发吧,我也要去寻找自己门派的其他人。”
“好。”尤悔听她说走,始觉颇为不舍,这个山谷像一个温暖的摇篮,尽管才有两位有情人去世,可还是没有失去它的温暖,相反那座坟墓让这个山谷更像人间,可它又似仙境,现在尤悔要走出这个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