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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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过了一周，上次期中考试的阴霾还未散去，转眼又要迎来月考。学校抓得严，老师们也盯得紧
“立体几何这种题型怎么还能错呢，”数学老师站在文二的讲台上很铁不成钢，连大课间课铃声都被吓得小了十几分贝，“我上个礼拜刚讲过这种题，就写在黑板右上角，这不一看就看出来找哪两个角了吗，怎么还能错呢。下回不许再错了。谁再错......罚你上来讲一遍怎么错的。”
班里冒出几声半死不活的笑声和答应声，数学老师认命似的叹口气，摆摆手，没再拖堂
“走吧走吧，下楼做操去吧。”
学生们慢悠悠走出教室，苦于没有行尸走肉一般的高三生做对比，整个高二更是一片死气沉沉。
“老徐，”韩佳薇挂在徐幼艾身上，“你怎么也这么萎靡不振？昨晚几点睡的？”
“我也忘了......”徐幼艾打了个哈欠，昨天爸妈在家她只能斗智斗勇偷偷学习，好不容易把自己制定的计划完成，一看手机已经12点半了。她也没打算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广而告之，随便应付了一句，“昨天晚上都快睡着了，突然惊醒想起来自己没写英语报纸。今天早晨还能起来简直就是奇迹。”
“我也有过，晚上做梦梦到数学卷子没写完，直接给我吓醒了，半夜两三点爬起来写卷子，我爸妈差点以为我学得走火入魔开始梦游了，”韩佳薇站直身子伸个懒腰，“我去洗手间，一会儿去操场找你。”
徐幼艾挥挥手，
“行，那我先走了”
韩佳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女厕所门前的茫茫人海，教学楼走廊人挤人，她举着的手还没放下，就感觉好像碰到了身后某个人的肩膀
“不好意......范凌？”
“早。”
范凌眼下隐隐泛青，看起来不太有精神，明显也没休息好
“你昨天熬到几点啊？怎么跟画了眼影似的？”
“我也没看时间，”范凌的声音有点哑，听起来比平时多了点鼻音，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昨天晚上吃了褪黑素也没管用，范凌默默想，看看是加一下剂量还是换别的办法吧
“我听我爸妈说这周末还有个宴会，你们家也要参加。你这样要不就别去了？”
“要考试了，本来也没打算去，”范凌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挡了下前面差点踩到徐幼艾脚的男生，“今天放学没办法给你讲题了，我得早点回去，中午......”
“你中午好好休息，”徐幼艾话说得很体贴，“你都困成这样了，中午多睡会儿。范老师这么乐于助人，我不能当周扒皮啊。”
“哦对了，”徐幼艾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微微仰着头看他，“要是教室睡觉不舒服的话，我中午带你去心理教室，那边沙发睡觉挺舒服的。”
“你这么熟？”
“众所周知，我等学渣除了光荣榜，有可能出现在学校的任何地方。”
范凌似乎被这句话逗笑，神情放松了一些，俊逸的面容在阳光下多了点意气风发，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像是这个时节和煦的阳光
徐幼艾怔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偏开头，捋了下头发，没看继续看他的脸，只是自顾自地换了个话题
“羡慕啊，我也不想去那个宴会”
“我也不见得就能不去。”范凌收敛起笑容，正好对上徐幼艾回头时的目光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点同病相怜地无可奈何
他们两个从来没聊过原生家庭的事，但是又能从一次短暂地相处中窥得一点相似
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朝着彼此揭自己的伤疤呢
文一上午最后一节课难得没拖堂，徐幼艾原本想假装没看见范凌，然而还是撞了个正着她勉强让自己看上去兴奋一点，拍拍范凌的胳膊，小声问他
“我去抢食堂二楼的牛肉面，一起吗？”
“吃面下午容易晕碳”
“你一个中午要去午休的怕什么晕碳？你不去我就先......”
“附近有家酸菜鱼，一起去吗？”
“我......”
楼道里吵得人声鼎沸，范凌微微低头，说话时凑得近了点
“生意不算太好，不知道哪天就关门了”
徐幼艾拒绝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没看范凌的脸，但是脚往楼梯的方向迈
“先听你的，去吃酸菜鱼。”
“这边走，”范凌拽住她的校服袖子，把她往回带了带，“那边楼梯人太多”
范凌在徐幼艾眼里的定位一直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从来也没想过他能和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富二代心安理得地去小馆子里开开心心吃顿酸菜鱼。
范凌带她去的还真是个小馆子，就藏在居民区里，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俩，手脚麻利地擦好桌子，递过去菜单，轻车熟路地跟范凌打招呼
徐幼艾看老板娘进了后厨，小声问范凌
“你怎么知道这家的？”
“老板娘是我家之前的长期保姆之一，后来回家照顾孙子孙女了。”
“......”徐幼艾心说还真是个小少爷
“酸菜鱼来啦！这是米饭，还有阿姨送你俩的酸梅汤，我们自己熬的。小少爷下回常带同学来。”
“小少爷”三个字一出口，徐幼艾很善良地把自己的笑绷住了
快来人啊，这里有封建余孽
这表情太明显了，范凌看一眼就知道她想笑什么，盛了碗米饭递过去
“吃饭”
“谢小少爷～”
“嘶，你......”
“错了错了，范老师饶了我的饭。”
吃饱喝足，范凌起身拿起钱包想要结账，徐幼艾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我付过了，”徐幼艾凑近一点，放低音量，“老板娘本来不想收的，我跟她说要还你人情，她才让我付的钱，走吧走吧，”随后又转身朝着后厨大声说
“老板娘，那我们先回去上课啦！”
后厨传来老板娘热情的声音
“慢走，以后常来啊！”
“周姨再见......”
“小少爷下次再来啊！”
中午阳光正暖和，徐幼艾半眯着眼睛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往回溜达，范凌终于开口
“真不好意思，我带你来的还叫你请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当我感谢你给我讲题了，”徐幼艾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平平无奇的砖，眼睛一转，笑容一如既往，“我可能会经常找你问题，别嫌我烦就好。”
“怎么会，给你讲题很轻松，”范凌看着徐幼艾毫无防备的样子，顺口一问，“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明明基础很好一点就通，但是你的成绩就是......”
徐幼艾似乎一下子醒过来，眼神中的戒备与锋利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懒散放松的笑容，只是话出口时，带着些许难以忽视的冷意
“你成绩这么好，怎么也看不见你用手机呢？被家长没收了？而且你怎么自从上次开完运动会，走路速度就变慢了不少？”徐幼艾没什么感情地扫了一眼范凌骨过折的左腿，“不会是挨......”
范凌眸光微暗，直直盯回去
然而徐幼艾并没有把话说全的打算，只是挑着眉有点挑衅地朝他弯弯唇角，又耸耸肩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走吧，我带你去心理教室那层。”
谁也没点破，彼此心里又好像都明白了一些
心理教室在艺术楼东侧顶楼，离教室远，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然而沙发茶几还有软凳一应俱全，温度刚刚好
感觉是个能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好地方
徐幼艾还是往常那副活泼大方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里特别适合午睡，沙发软硬适中，睡醒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累，”她指着心理活动室外面的沙发，给范凌介绍，突然被落地窗吸引了走了目光
五楼的落地窗视野格外好，从这里向下看，楼下的行人仿佛都变小了不少，此时外面阳光正好，晒进来暖融融的，她脑子里第很多次浮现那个荒谬的念头
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是会一下子毙命还是会苟延残喘......
“徐幼艾！”范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往回拽了一下她的胳膊，“你身子都快贴玻璃上了，注意安全。”
徐幼艾仿佛猛然惊醒，回头眨眨眼睛，嘴角自行弯起，笑着看他
“知道了知道了。”
我想什么呢，她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又一次按下去，真是疯了。
“那个......我先回教室了，你好好休息，我顺便去帮你给你们老师请个假。”
“不用，”范凌挑了个沙发坐下，“我已经请好假了。你快回教室休息。”
“行，那我先回去了，”
徐幼艾一边往回走，一边偷着看了眼手机，发小姚清清的消息
“下周有宴会，周末来陪我买衣服呗？”
她盘了一边自己周末要写完的卷子还有之前买的练习题和书，回了个哭泣小猫的表情包，可怜巴巴地敲字
“不行啊，这周末约了小帅哥。”
不是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吗，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没撒谎。
姚清清哀嚎着她重色轻友，今晚必须得陪她吃完饭
徐幼艾应承下来，默默想着明天早晨还要至少再早起一小时
只能等一会儿语文课上写作业了
“所以，非谓语和主句部分的谓语是共享主语的，要搞明白这两者之间的主被动关系和先后顺序。一个句子没有并列连词的话不能有两个谓......”
林老师还没讲完手头的选择，就已经打了放学铃声，她火速给正讲着的选择题收了个尾，看着面前一群蓄势待发只想赶紧放学过周末的小崽子，终究是没忍心拖堂
“下课，值日的同学别忘了做卫生。”
“老师再见！！！”
林老师正纳闷这群小崽子怎么这么高兴，一扭脸看到自己被前后左右桌同时按住的英语课代表，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周英语作业我发咱们班微信群里。”
“啊——”
分外熟悉的一片哀嚎
徐幼艾和韩佳薇火速收拾书包给值日生腾地方，刚要经过楼梯口，就看到林老师正和什么人打招呼，还没回办公室
“大学生活怎么样？”
“还行，多亏老师当年教得好。”
“别说客套话，你今天来得晚，你要是来得早我得让你上去给他们介绍介绍经验。”
“不了林老师，学弟学妹们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老师手里还拿着教案和卷子，看到徐幼艾和韩佳薇过来，顺口介绍
“这是大你们......四届的学长，现在T大读大二，当时我还在理科班教英语呢。”
学长转头过来看她们，剑眉星目，大约是因为西装革履，所以看起来比大二学生稍微成熟一些，甚至还有几分斯文和矜贵，举手投足之间明明皆是温和有礼，开口却叫人觉得遥远而疏离
“学妹们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