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实验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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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持续用力，被掐住的手腕逐渐充血又泛白。
西卡努力地想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可他调用全身精神力专注往外抽，被箍住的手都纹丝不动。
“放手！”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喊出来：“我特么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拿捏住，传出去他在学院区还混不混了。
偏偏这个omega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气，怎么挣都挣不开，更别说A级alpha充满压迫性的信息素居然对他毫无影响。
这简直是个怪物！
时鹿终于抬眼看他，他比西卡矮了半个头，明明是从下往上的视线，却莫名充满了压迫感。
“跪下来舔干净，还是这只手不要了，你自己选。”
手腕上断裂的痛感还在增强，西卡旋即朝一旁的小弟大喊道：“动手啊，都特么愣着干嘛？！”
一旁呆愣的其他人应声而动，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五六个人一涌而上，多兰见状不妙，上前挡在时鹿跟前。
大厅的骚动很快迎来更多注目。
身形修长的alpha迈着大步横插进来，拦下正欲动手的小弟们，转身呵斥道：“西卡，你又发什么疯！”
西卡都快气笑了：“我发疯？！特么我现在手都快断了，你还说我发疯？”
卡文·威尔森闻言才仔细环顾了四周，西卡的手腕明晃晃被眼前瘦弱的omega拽在手中，眼看离断手只差对方的一个使劲儿。
“同学，你冷静一点。”他劝说道：“学生之间斗殴是很严重的，处分记过不说，情节严重的话是要通知监护人到校，作退校处理的。”
时鹿歪了歪头，问多兰：“把人手打断算情节严重吗？”
多兰犹豫地点头：“应该算？”
时鹿答应了李照昱和周庭不惹事，小打小闹可以，真把他那个“监护人”招过来了，这事更过不去。
西卡的手腕终于被松开，刚得到自由，他暴脾气一上来，撸起拳头就想往眼前那人砸过去，可用力挥舞到一半的拳头却被一旁的卡文·威尔森稳稳拦下。
卡文：“他动手不对，你动手也不对！”
富尔顿大楼的铃声适时响起，卡文分开杂乱看热闹的人群：“到点上课了，都散了！”
西卡愤愤不平的，食指隔空对着时鹿警告性点了点：“你特么给我等着！”
“西卡！”卡文冷声喝道。
西卡不服气地最后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他那群阿猫阿狗的小弟大步离去。
天天处理这些破事，卡文·威尔森头疼地扶了扶额。
“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转身，他温声关切道。
西卡是出了名欺软怕硬的刺头，每年新生入学，他都要来F班门口挑几个底层的倒霉蛋欺负，今年运气不好，遇上比他更刺头的，也算是自讨苦吃。
多兰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泪痕要干不干的，时鹿正拿纸巾帮他一点点擦干净。
卡文自知这种校园霸凌在阶级明确划分的晖光屡禁不止，无奈地叹了口气：“西卡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俩以后避着他点，平时遇到了也不要太强硬，不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时鹿奇怪地看着他：“你救了他，不是救了我们。”
卡文：？
见他没悟到意思，时鹿补充道：“以后再遇到，是他要避着我们。他是施暴者，你却反而来说教我们？这是没有道理的。”
卡文一时哽住，时鹿说得其实不无道理，校园霸凌的最终，大部分叮嘱的话都落到受害者身上，而加害者只需要轻轻放过扬长而去，就可以当作是不计划、没下狠手而不加追究。
omega目光如炬，卡文被他眼底的坚定看得心虚。
身后的同伴隐隐传来几声呼声，卡文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们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跟着同伴走向远处的另一栋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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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的第一节课是例行讲废话，老神在在的教授在上面笼统地讲述ABO人类简史，没什么需要听的。
更何况，时鹿本来也不是真的来上学的。
趁着教授讲课的空档，他用金闪闪的ID登上了晖光学院的论坛。
论坛里琳琅满目的，美食区、八卦区、学术区、转让区……甚至连AO匹配交流区这种近乎约P的社区都单独设立，首都最高学府，确实遥遥领先。
论坛很人性化，为了照顾非首都平民学生，有专门的帖子总结学院不成文的规矩。
例如，学生的制服是统一的，但却是分级统一的，同一个等级的制服保持一致，不同等级的制服则各有不同，除了颜色设计都不一样以外，最大的区别在于胸口的星星勋章，数量越少就代表等级越高。
学院等级划分严格，首都S级alpha和omega，以及贵族beta子弟理所应当地享受最优质的资源，于是连上课都在独立的兰德学院，跟其他平民百姓划分开来。兰德学院没有星星徽章，只有一个晖光学院区的银章，图案跟研究院的徽章类似，但细节和颜色还是有所区分。
刚才姗姗来迟劝架的那位alpha应该就属于这个阶层。
贵族以外的所有学生，“众生平等”，又不太平等。
其他学生统一在富尔顿大楼授课，但根据学生品级优劣划分，又被分配在不同楼层。
最顶层的是首都的A级的alpha和omega学生，天赋异禀的beta，和非首都地区的S级学生。
以此为分级规则逐步降级，一直类推到富尔顿大楼的二层，二层以上的学生都有统一的制服和徽章。
至于一层，则收纳来自像鲸岛这些敏感地区的普通学生，没有制服，也没有徽章，就像游离在晖光学院里的孤魂野鬼，没有归属，也无人在意，甚至他们只是上层学生解闷的乐子，就像刚刚的西卡一样。
翻看完晖光这些狗都嫌的规章制度，时鹿只觉晖光要完。
千百年前废除的等级制度明晃晃地被罗列在首都最高学府里，整个晖光就是个笑话。
把帖子转发给就在隔壁打工的李照昱，时鹿打字的力度恨不得给手机戳个洞。
时鹿：【受不了了，你们晖光早日倒闭吧。】
李照昱几乎秒回：【？】
讲台上，白了一半胡子的教授还在叨叨着人类分化成ABO社会的发展历程。
时鹿抬头的时候，正好放着鲸岛的图片，闲着没事，他也跟着听了一会。
“……鲸岛和鹿岛地处极地，因为首都管控少，慢慢就成了逃犯流亡之地。这些逃犯以研制成瘾药剂为生，现在还频发的alpha狂躁症、omega失衡症等病症，就是源自于此。”
“新历338年，也就是三十年前，鲸岛最大的非法腺体研究基地Hydra拔地而起，以岛上的新生人口为实验体，大肆进行人体实验，败坏人伦，alpha改造成omega，omega改造成beta等等……毫无底线……”
教授讲得声情并茂，旁边的多兰突然戳了戳时鹿的小臂：“我们高中的时候，有同学就是hydra的实验体。”
他小声说道：“那个人明明是beta，但是居然也有腺体，就是信息素很乱，他控制不了，每天都很痛苦。我听同学们说，他每个星期都要注射很多药才能活……真的很吓人。”
时鹿眨了眨眼：“为什么觉得吓人？”
多兰顿了顿，想了好一会：“就是觉得，他们不正常。每天阴森森的，有时候跟他们说话也不理人，我有一回给他买了好吃的，他也不吃，过几天我在班里垃圾桶看到他扔掉了，没什么礼貌。”
“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想理你，是因为他们不会说话。听得懂，但是不会说，或者说得磕磕巴巴的，根本说不明白。”
时鹿解释道：“很多实验体从出生开始就被丢进实验室了，眼睛一睁就是扎针抽血，眼睛一闭……可能就再也睁不开了，没有人会去教一个实验体说话。”
“啊……”
“你给他买的是什么吃的？”时鹿又问。
“小卖部上新的甜点蛋糕，都说很好吃，我就买给他了……但、但他真的扔掉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他扔掉的？”
多兰想了想：“一个多星期后吧……”
时鹿突然低头笑了笑，简直跟李照昱第一次给他送吃的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是李照昱刚到鲸岛不久的时候，维克多这个钓鱼佬钓了半辈子鱼，终于钓了几条鳕鱼回来。李照昱刚得知自己是被时鹿救起来的，大展厨艺端了一盘红烧鳕鱼过来道谢，时鹿硬着头皮吃了两口，才刚下咽又马上吐了出来。
李照昱微愣了下，大概没想到自己的报恩饭会是这种待遇，最后阴沉着一张俊脸，走的时候还不忘礼貌地跟他道了个别。
“他不吃不是不喜欢，是因为真的吃不了。”
时鹿一手支着下巴：“大部分实验体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食物’，世俗意义上的‘食物’，一管营养剂就能保持一个实验体不咽气，研究员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还会管实验体的饭。一辈子没吃过固体食物，突然吃一点基本也全吐出来了。所以你送的蛋糕估计他也想吃过，前前后后试了好几天，估计是实在咽不下去才扔的吧……”
“我、我不知道这些……”多兰喃喃道。
都是只有实验体才知道的事情，自然人不知道也正常。
李照昱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听说了，每天变着法子把他的饮食习惯硬掰回来。从最开始的流食，到捣得细碎的鲜嫩鱼肉，再到后来的一点点细软面包，总之还没到他能正常吃完一盘红烧鳕鱼的时候，两年期限一到，李照昱就离开了鲸岛。
细算起来，李照昱在鲸岛的两年对他不差，甚至可以说近乎完美。
如果凡事论迹不论心，那鲸岛上的李照昱就是世界上亲密关系中，值得申遗的典范。
讲台上的光屏画面切换到一张黑白老相片，是十几年前拍摄到的hydra研究基地。
“一直到五年前，hydra基地才被彻底铲除。时至今日，我们仍然不能破解hydra大行人体实验的真正目标是什么，有人说是为了加强人体精神力，打造出最强的alpha载体。
也有人说建院人就是如今平等派的创始人，高举‘众生平等’的大旗，誓要消灭alpha和omega的存在，打造一个没有信息素的世界……但无论如何这个毒瘤彻底被拔除了。
现在，hydra原址已经改建成鲸岛研究院，科研实力也很强，我有几个同僚也在那里做研究。希望同学们，未来也有能力进入到鲸院学习、深造。”
课时铃声还没响起，教授又抽空跟大家聊了一些别的，他打开一个文件夹，里头全是十几年前鲸岛的老照片，一张一张分享。
画面切换到一张黑白人像照上，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这个照片就有故事了。”
“这个小孩就是hydra研究基地的实验母体，拍这个照片的时候……也就5岁吧，这张照片是他还在福利院的时候，我给他拍的。”老头言语里头甚至有些怀念：“那小孩太小了，怯生生的，看到镜头就躲。”
他叹了口气：“后来被卖了，卖给了一个老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沦落到hydra手里，成了实验母体，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编号5332，被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既不是omega，又不是alpha，更不是beta……前几年听说是死了，也很唏嘘。”
大概是小孩真的太小了，周边的同学都开始窃窃私语，一阵阵唏嘘惋惜传来，有些讽刺。
多兰也难过地垂下眼：“他还那么小……”
时鹿低声笑了笑，台上放映着的黑白照片——
正是5岁的他自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