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计划》Jackiethebaby

12、梦

　　腿上这个人静静地躺着，他的上半身还挺沉，压的我的双腿还挺麻的，Jeno离开后我轻轻地关上了车门，静静地看着“成冕”躺在我的腿上，心绪繁杂地叫嚣着，纵使周围再无声响。

　　从那栋楼再到现在的车库，这一段夜行旅程确实漫长，我有些还算能够接受的疲惫，毕竟身体里还有人类的那个重要器官，我也还有些人类的样子，有些“人性”。突然又一阵困倦感袭来，我缓缓闭上双眼，无暇再想成冕还有眼前酷似成冕的陈劲篪，自从那张桌子上醒后第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工作得太晚了，强忍着一身疲惫洗簌完就扎进被窝，忘记拉窗帘的事了，早晨阳光很足，透过窗直直地照在我的脸上，我被这刺眼又温柔的阳光叫醒，突然心生一阵烦躁，有点后悔自己是个老古板，但凡把自己的家居换成智能的，关窗帘也就一句话的事，不用穿鞋起床。啊好烦，一点也不想起床，我拿被子把头一盖，想着反正今天是周末，等完全醒过来再说，不耽误我跟成冕的公园约会就好。

　　待起床已是下午，打开卧室发现成冕并不在，桌上的早餐盘子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不忍心叫你起床，合作企业突然来访，我得回去接待，今天晚上不用等我，明天请假陪你逛公园。” 这是成冕5年来第一次写纸条给我，虽然也见过他签文件的样子，但真正见到他手写的笔迹还是蛮开心的，他的字真好看，嗯，原谅他了，昨天加班加的有点太猛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喽。想着想着，拿出手机，像往常一样拍了他给我做的饭，发在我们的聊天对话框里。

　　我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成冕给我做的早饭，煎得焦脆的培根和吐司放凉了之后带上了些韧劲，也有点噎人，他估计忘了我喜欢吃软绵绵的吐司心，害，忙的时候能记得我还没吃饭已经很好了，我自顾自地到了杯热水配着这略咸略干吧的早饭。吃了没一会就又悠悠地飘回卧室的床上，还是好困，飘到床上之前没忘把窗帘拉上。

　　真正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成冕有没有给我留言。在一起的5年里我们养成了一个奇怪的聊天习惯，每天不怎么打字聊天，但无论多忙，每一餐饭都会拍照发给对方看，你发一张我立刻回一张，两个人总能够及时回应对方。不过这次，直至深夜，发过去的照片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我点开发给他看带纸条的早餐图片，上面赫赫写着一行字“不用等我，明天请假陪你逛公园。”我又有点疑惑，吃他给我准备的早饭的时候上面还有一行呀，两行字啊，他解释了一下不陪我吃早餐的原因呀，合作企业派人来了，他得回公司处理工作呀，害，不想了，一切等见面再说吧。

　　我已经睡了很久了，不能再睡下去了，得找点事做，既然明天陪我逛公园，我今天晚上得做点准备，我边将睡衣换成外出穿的运动服，边幻想着明天表白的场景，明天我就要在草坪上霸道地按着他的头与他拥吻，与他最亲密的接触，想到这我就浑身颤栗，草坪，对，出去走走，去踩踩点，看看草坪附近哪里花开得最好。

　　深夜的公园还算静谧，偶尔能碰到一两个夜跑的，我顺着铺陈的小路走着，顺着昏暗的灯光感受着四月底的大自然。花开得还算不错，月季一朵一朵的大大的花蕾凌厉枝头，一丛一丛的，美得令人屏住呼吸，顺着公园的小道，我慢慢走到那长着一颗修得圆圆的的树冠的草坪，那片明天的草坪。

　　草坪上的草长得茸茸的，看起来就柔软无比，坐在上面或是躺在上面应该会很舒服吧，我又自顾自地想着，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想法躺了下来。好舒服，我躺着看着那被黑灰色云层遮住的繁星点点的天空。

　　躺了一会，又拿出手机，想看看成冕的消息，手机屏幕的亮的刺眼，我没有拿手去揉眼睛，反而有点想躲开手机屏幕照过来的光，成冕有没有联系我，我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地看着屏幕。这么晚了，倘若他回家没有看到我应该也会给我留言，或者打电话吧。

　　没有任何消息，我静静地躺着。

　　“佳麒，佳麒！” 我听见有人在我的耳边呼唤我，草坪的湿润和柔软刹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韧的床垫触感，鼻尖萦绕的四月花草香又变回了梨和雪松的混合味，原来是梦。

　　我不想睁开眼睛，我想回到那梦里，想回到那草坪上，想在草坪上等到第二天的成冕，想牵手，想亲吻，好想………

　　梦中的场景慢慢淡去，脑子里就像是有一朵湿乎乎的积雨云一样，模模糊糊地阻止我记住公园的样子，草坪的触感，眼泪或是某种滋润的液滴从眼角流下，既然是“优化计划”，为何不把让我脆弱的情感优化来，没有情绪就不会伤心，没有情感波动的并不断为人类发展做贡献的人，不就是人类社会需要的人吗？

　　我睁开眼睛，什么时候我躺在这件完全陌生的房间，完全陌生的床上，我睡过去的时候，眼前这张脸还在我的腿上啊。我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起来，突然觉得自己不对劲。我盖着被子，我一个机器人盖着被子，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尴尬地快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的眼睛，立马把被子又盖了回去。我衣服呢，我什么时候躺下来的，刚做的梦感觉很短，我应该没睡多久，我睡的时候都发什么了什么事？

　　Jeno听见我醒过来的响声也走进房间，把几乎贴着床边站着的陈劲篪一把推开。他不是一直怀疑陈劲篪有问题吗，怎么会任由他在我身边，我有点疑惑。

　　还没等我说话，Jeno隔着被子把我翻过身，我刚想发怒，他的手直接扒开我后脑勺的头发，手指幻化分型，找到我芯片链接空，将手与之连在一起。当着陈劲篪，这张酷似青年成冕面貌的男人的面检查我的身体！尴尬，羞愧和愤怒情绪一同出现，我被Jeno浑身的重量压着，忍受不了如此场景的我大吼，挣扎着想直挺挺的从床上起来。

　　“Jeno，你在干嘛？放我起…来…………”我讲话的声音逐渐拖长，怎么回事，我怎么说不了话了，我好像是一个灵魂体，静静地旁观着Jeno和陈劲篪。看着Jeno把身体重量了冲我身上移开，看着陈劲篪递给Jeno一个类似注射器的东西。

　　Jeno将手指与我脑后的接口断开，段开的瞬间我的身体不再跟刚才一样僵硬不堪，也再不是第三视角观看自己的身体了，但身体感觉好是软绵绵的，我想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做起来，但好困难，刚才的劲全没了，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Jeno到底怎么回事？我沉入对Jeno这个人是否能够相信的质疑中。

　　接过注射器，Jeno拿起我的左手，顺着中指指甲缝的位置将针推了进去，我歪着头看着这正在浑浊旋转的金色液体一点一点进入自己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