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计划》Jackiethebaby

11、出发（4）

　　“不用让他说了，这小子说话遮遮掩掩的，再这么任由他说下去没什么用，只会耽误时间，我试试看能不能直接读取他的记忆。”

　　这是第一次没有用人类语言，而是使用身上的传感器向Jeno传话，Jeno点了点头，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到茫然。

　　他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他可是优化计划中机器人中权限最高的。

　　也是，通过“计划”活下来的人类实验体也就我一个，我自己慢慢探索技能吧。既然救了这么个人类，就得让他发挥点作用，拿他练练手，事实我的实力。

　　刚才接触到这个人类皮肤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自己的放生神经也许能够跟人类的神经末梢相连，顺着神经末梢的电信号传递，能够判断当下神经相连的人正在想什么。

　　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也讲不明白，毕竟谁又有自己身体的使用说明书呢？我还在摸索的过程中，能够感觉到的就是，我的神经能够像常春藤般，将自己无数条“根”扎在对方的神经，盘旋向上直至神经中枢那储存所有记忆的地方。

　　我猜测一旦将我的仿生神经与他的神经末梢连在一起，我瞬时即可通过自身的芯片处理他大脑中的电信号，并将之转换成音视频信息，再用上自己的人类大脑，应该就能直接读取他的记忆片段了。

　　或许再过分点，我可以篡改他的记忆，这么想想，这副身体，确实比当初的那个我人类的我好用太多了。直接看对方的记忆，再不用透过对方肢体的面纱还有带壳的语言，再不用被谎言和虚伪的人玩弄于股掌中。

　　不被玩弄于股掌中，我突然很想冷笑一声，呵，现在的我算个什么东西，优化计划的试验品有怎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以后再不会被玩弄于股掌中，身处这棋局之中，逃不脱被人执掌的命运。

　　现在的我算什么东西？优化后的人类？还是优化后的机器人？

　　呵。。。我可真算是活在这世界上的异类了。

　　心中充满对自己命运的唏嘘，可又能怎样，至少我能探查并掌控一个人的记忆。

　　不再犹豫，直接上，我倒要看看这个人类的记忆。

　　从副驾驶快速奔向后排，在这个看起来庞然大物的成年男性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摸上了他的脸颊，细长的手指瞬间幻化分型成无数支自相似“手指”脉络，与他薄薄的脸颊皮肤下的神经末梢连在一起，他瞬间昏倒，重重地摔在我的腿上。

　　从相遇到现在，我和Jeno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双眼的红外观测系统一直开着，在进入这个相对安全的空间后，我将双眼调成人类肉眼模式，想要看清这个跟了我们一路的人长什么样子。

　　顺着伸向他的手，我终于仔仔细细地看清了他的长相，他怎么和与我初次相遇的成冕长得如此相像？看他这个年纪，该不会是——成冕的孩子？或是成冕本人？人类现在已经有永生技术了？

　　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极力控制并反复告诉自己他不是成冕，不自觉间，另一只手也抚像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上。

　　他比我的成冕黑上很多，五官也粗狂很多，指尖从他高挺的鼻梁婆娑至眼窝，昏过去的他没有了刚才的防备和油嘴滑舌，安安静静的样子，与同居时的某天午后，斜斜躺在沙发上小憩的成冕何其相似。

　　我的手不自觉从他的面颊下滑，顺着他的肩颈滑过他的大笔小臂直至他的手掌。温热的感觉，人类的感觉。

　　与Jeno的公路之旅确实已经让我接受了自己休眠了20年的事实，但眼前被我电晕躺在怀里的这个人，这个更年轻更精壮的“成冕”，还是让我的内心泛起涟漪，眼泪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即便他是成冕的孩子又怎样，就算他是成冕本人，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佳麒了，人不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过去的人，过去的情得放下，可我，过去的情感为什么我就这么放不下呢，难过。

　　我想要弄清楚一切，我需要弄清楚一切，我想要有个结果，就从他的记忆开始吧。我收回意识，认真感受与他相连的神经传来的信号，一段段经芯片精准筛选过，具备重要信息的视频音频进入我的脑海中。

　　第一段视频是刚发生过的事情，这小子在经过27号别墅的时候心跳明显不同寻常，眼神压根就没往27号别墅瞟，他的眼睛传递到大脑的画面也很奇怪，我的脑海里展现出了如下画面：

　　27号别墅旁，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中，一个身着岩石灰色贴身作训服的人，脸上带着的黑色口罩遮住下半张脸，露出的一双黑色眼睛，如鹰般凌厉的眼神盯着隐身的我，仿佛看透了黑色车窗玻璃，我也盯了他一下，眼神立马看向17号别墅，二层宽大的落地窗展示出会客厅的内部情况，两个黑衣人在窗边花草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果然瞒着我，他要去的不是27号别墅，是对面的17号，而且他看起来跟那个穿着灰衣作训服的人认识。我继续查看下一段筛出来的视频：

　　深夜群星闪烁，一段延展向远方的公路旁没有一盏灯，不过在群星的照耀下，这路也不算太黑暗，周围环境静谧无比，三个武装机器人一个站面前，其余两个成钳形包抄过来。

　　中间那个机器人用机器人特有的冰冷语调，讲道：“把SVT-8交出来，否则”

　　“否则什么？交与不交又有什么区别，哈哈，想要来拿呀，不过你们敢抓我吗？”

　　只见他扔下一件类似烟雾弹的东西，视频中的机器人突然消失，眼前一阵白雾，并且出现了快速抖动的景象，他应该在跑。突然，一辆黑色车疾驰向前，只听他：“救命！救救我！”

　　这段视频展示了他遇见我们之前与那三个机器人发生的事。确实，不用听他背背藏藏地讲述，直接看记忆很省时间，不过也确实耗费我的电力和精力。

　　开始跟他链接时的自身电量还有98%，就看了这么两个小片段电量掉到了89%，自醒过来我还没问过Jeno怎么更换电池，或者有没有适配我型号的电池，要是没有的话，我确实会如“计划”里的告知函一样，寿命缩短至原先的十分之一，哈哈哈，应该更少吧，我这样想着。

　　不过SVT-8是什么？他身上带着的这玩意应该就是引起机器人和人类都想抓他的原因。

　　我的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自称陈劲篪的小子，他一人甚至连个包都没背，所以那个机器人口中的SVT-8应该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我的右手直接开始在他身上摸索，前面坐着的Jeno看见我出现如此动作，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他突然间开门，吓我一跳。

　　“别摸了，这小子这么贼，应该没把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在车里哪个地方藏着。” Jeno边说边拿住我正在上下摸索的右手，又讲道：“看得差不多了吧，我们上去再说，让他跟他最重要的东西分开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安全的。”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成冕吗？你把红外热成像关了用人类肉眼模式看看他” 我抬头看向Jeno，眼神充满真挚和复杂的情绪，Jeno刚向我表达过他对我的情谊，我们两个甚至………，脑子里突然又出现那天卧室里的血脉喷张的场景，红晕爬上了我的脸颊，转瞬间我又恢复正常。

　　“救他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突然见到一个这么像的我怕有诈，对我们不利，不过，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先带他上去再说。”

　　“好，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 这两个片段加上催眠陈劲篪，我的人类大脑早已精疲力竭，获得这么一点点信息就筋疲力竭的感觉让我有点失望，不过能够仅通过接触人类的神经末梢查看储存在短期记忆里的信息，这种能力还是让我惊讶和欣慰。

　　有了这种能力，再没有人能骗我了，再也没有。我又看向这长得神似成冕的人，期望与失望混在一起，五味杂陈。

　　抚在他脸颊上的手迅速变换形态，恢复成人类手型，我没有移动也没有拍醒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倘若如了我的愿，那天阳光普照，我和成冕坐在草地上，他就像这样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我顺势亲吻下去，向他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会不会就没有后面这些阴差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