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红颜之八面修罗》不胜玺

135、闪回

　　“呵呵，你指的是什么？”苏雯微笑着望着其小元。

　　“你和老方原本是认识的……是不是？”其小元问，虽然说上几个字就要气喘，眼光却依然锐利如常。

　　“不错！”苏雯坦然答道。

　　“林肴说我睡了有两个月，但……我自己感觉却像是一瞬间的事……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都想通了……有些已经忘记的事情……也想起来了。”其小元接着说，“老方曾经和我说过一些奇怪的话……他说要和我离开京州……说已经把天合疗愈中心的项目……托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了……这个朋友，就是你吧？”

　　“我想是的。”苏雯点头。

　　其小元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老方还说……这个朋友还替他保守着一些重要的秘密……是除非他同意或者不在了……才能说出来的秘密……我想知道，这所谓的秘密……是什么？”说完这几句话，她忍不住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苏雯知道，这是因为过久的睡眠使其小元身上的肌肉开始萎缩，就连呼吸肌也受到了影响，严重影响了她的心肺功能！

　　她于是走过去，用手掌轻轻按捋着其小元的胸口，过了好半天，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之后苏雯才开口说：“他和我说，假如有一天他出了事，要我提醒你去看他的日记。”

　　“日记？”其小元很惊讶。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是我的职业判断。”苏雯平静地答道，“当时你的状态并不适合再受到更多刺激。”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说：“而且后来警方去过你们的住处，在那里翻找过，并没有找到什么日记，这也是最后以自杀结案的原因之一。”

　　其小元听到她这么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就没有想过……那本日记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苏雯见其小元的眼光中似有深意，不禁轻松地反问：“你是觉得我该知道吗？”

　　“呵呵，”其小元突然笑了起来，接着还咳了几声，用手按着胸口说，“老方那两年在烦恼什么……虽然他没有透露半个字……但我怎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当时是在给安迪欧阳做治疗，对不对？你……接了他的手，所以治疗记录现在在你手上吧……所以你应该也非常清楚……老方到底在被什么东西折磨……”

　　苏雯听到这番话，一向冷静的她也无意识地流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在替其小元治疗的时候，她引导她讲出了大量关于方孝栋的事情，包括他们的过往，他们的相爱相守，也包括失去方孝栋之后她的想法和感受，但其小元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她的这份怀疑。这个现在看上去羸弱得如同一朵娇弱白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强的理性力量，居然在深度催眠之中都能守口如瓶？这甚至让苏雯感到有些恐怖！

　　她的这个表情当然逃不过其小元的观察。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似的，其小元的眼光突然黯淡了下来，头向后仰去，闭上眼像是在思考，但那微皱的眉头却表现出了她内心的纠结。

　　苏雯看到这样的她，像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似地，脱口而出道：“难道……你怀疑害死方孝栋的是安迪欧阳吗？”

　　其小元慢慢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苏雯的脸，反问道：“我该怀疑吗？”

　　苏雯愣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你在套我的话！”

　　“苏医生，”其小元说，“真相就是真相。”

　　这话让苏雯的心里也出现了巨大波动，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惊讶于其小元的推测，还是自己内心的某些预感得到了印证！但此刻她深知，她在其小元面前流露出的任何神色，说出的任何话，都可能对这件事的走向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并且有可能严重违背她的职业道德！所以她动用了全部的精神力量维持住了平静的表情，对其小元说：“你不要多想，先把身体养好重要。我有事先走了，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欢迎你再来找我。”说罢就快步离开了其小元的病房。

　　苏雯走后林肴走了进来，还有些奇怪地问：“你和苏医生说什么了？她脸色有点难看哎！”

　　见其小元不回答他，她自顾自地又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眼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她就是当初和小哥哥一起到我们学校提供咨询的大学生之一哎！”

　　其小元并没有回应她的这个话题，而是说：“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林肴听到倒显得十分开心，摩拳擦掌地问：“是什么，你说？”

　　“当初我们办冷聪案的时候……用远程摄像头录过一段视频资料，是在……天合大厦的办公室里录的……那段视频的原版当时应该备份到DCO的……数据库里了，你去找找看，找到了发给我……”其小元说，接着又嘱咐道，“不要用案件资料里那段……那个是剪辑过的……”

　　“好，我马上去找！”林肴应道，又看到其小元疲惫的样子，又叮嘱着，“你……养养神吧，我很快回来。”她本来想让其小元再睡一会儿，但她沉睡不醒的样子这两个月真是看得人太揪心了，她是真心不希望再经历一次，于是临时改口了。

　　林肴走了之后，其小元扯下了自己胳膊上的输液管，挣扎着下了床。双足落地的一瞬，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儿直接滚到地上去！幸亏她有些心理准备，紧紧抓住床栏，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只觉得头疼欲裂、呼吸困难、胸闷欲呕，整个身体如同浮在空中一样难以控制！其小元默默叹气，没想到这两个月的沉睡对自己体质的影响竟会如此之大！

　　但她没有放弃，虽然步步艰难，硬是慢慢地从床边挪到了卫生间。那里的架子上放着她的换洗衣服，估计是林肴帮她从家里拿来的。她在那里稍微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两部手机也都在那里，于是抓起放进衣兜里。又花了十多分钟，她才把病号服脱下来，换成了自己的便服，又缓了一会儿，感觉各种不适的感觉都略有减轻，才走出了病房。

　　半小时后，其小元乘坐着出租车来到了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前。出租车司机见她下车后摇摇欲坠的样子，还十分不放心地确认了一句：“你没事吧？”待其小元摆摆手走进楼门去才敢离开。

　　坐着电梯来到六层，其小元从门口的地垫下拿出钥匙，开门走进了屋内。

　　刚走进屋中，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那不是一种气味，任何气味在经历了三年的消磨之后也已经流失殆尽了；那更像是一种氛围，只要踏进这个空间，便有那么多美好而幸福的情绪在心中苏醒，它们来自于无数甜蜜而温馨的片段，甚至都不需要思考，便会立刻充满头脑的每一个角落，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其小元静静地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迈步走进了屋内。这间屋子明显被人搜索过，虽然已经尽量手下留情，但其小元仍然注意到有一些柜门和抽屉都露出了缝隙，物品的摆放也显得有些凌乱，想必是当初警方的搜索留下的痕迹吧。

　　她并没有在客厅中多停留，径直走进了书房，这里被翻过的迹象更为明显，但她也没有去多观察，走到书架前，向最上层一望，那里摆放着一整套的资治通鉴，每一本都被套在盒子里，其中第三卷相比于其他的来说似乎要更靠外些许，她于是伸手去抽出了那一盒，触手便觉得很轻，转过一看果然里面是空的！

　　方孝栋的日记原本就放在这里面，尽管其小元从来没有刻意地去留意过方孝栋把日记保存在哪里，但他将日记拿入放回的某些时刻，她还是偶然撞见过的。眼下日记不在这里，被外人发现之后取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将它取出的人大概率还是方孝栋本人吧，那么……

　　其小元的眼光于是落向写字台，那里歪歪斜斜地摞着一些书，看着也是被人翻动过的样子。其小元走过去，很快在那堆书间看到一支笔。那是一支钢笔，笔帽是打开的，笔尖的墨迹也早已干涸。

　　那是方孝栋很喜欢的一支钢笔，除了用它写字之外，都会小心地保养，绝对不会就这么随意地打开着放在桌上。看来出事的当天晚上他就用过它，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在写日记吧！那么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匆忙地放下这件事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来访，而且这个来访一定不在他正常的日程里！

　　于是在其小元的脑中，三年前的一幕仿佛真实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天晚上，方孝栋正在书房里写日记，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走过去开了门，将来人迎了进来，但是两人没有停留在客厅里，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这间书房。之后双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来人便将方孝栋从窗边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