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38、138. 窦娥冤

　　我回到大厅，拍着黑桃的肩膀说：“去吧，你战斗的时刻到了，去把你的堡垒攻陷。”
　　黑桃看了一眼外面严寒中的红桃，勉为其难的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晓婉缓步走到玻璃门前，透过玻璃，看着黑桃和红桃，没有搭理我。
　　我有些尴尬，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晓婉的侧影。
　　“晓婉，这是咋回事？”
　　她目光凝结在玻璃门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美丽的女神雕塑，完全也没有答话的意思。
　　我识趣的闭上了嘴。看来晓婉还在质疑我。便走到她边上，也凝视在玻璃门外，假装看着黑红二桃，其实透过玻璃的反光，我偷瞄着晓婉的表情。想看出她现在的喜怒哀乐，可她面无表情。
　　她对我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我知道因为什么。她说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可我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事。这让我非常困惑。
　　“晓婉，我真的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发誓。”
　　大厅里瞬间变得格外寂静，我甚至都能听见灯里钨丝在燃尽自己生命的声音。
　　雪稀稀落落的飘下来，杂乱无章。落在和黑桃和红桃的头上，他们在外面激烈的争吵。我听得见，但听不清。
　　“都是你惹的祸。”晓婉平淡地说着，白色的口气落在冰冷的玻璃门上，结成了窗雾。
　　“我？”我有些纳闷。
　　“你还不懂么？自从黑桃知道了，他就开始肆无忌惮地骚扰我。若红误会只是早晚的事。”
　　“知道什么？”
　　晓婉转头看我，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却咬了咬嘴角，一脸无语的表情。
　　“晓婉，我真没懂，到底怎么回事？”
　　“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可能我们四个人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完全傻了。窦娥冤，还知道自己冤情在哪，我这稀里糊涂地就被晓婉扣这么大个帽子，听起来丧尽天良的谗言小人一样。
　　“不不，晓婉，不管这到底是咋回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做过。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不得……”
　　“别说了！”晓婉喝止。
　　我有些激动，尽管晓婉在我的世界里已经越走越远。可我知道，她从来没走出过我的世界。我把她走远到尽头的场景想象成一幅纯美而伤怀的油画挂在心里，绝不会让误会来玷污它。
　　晓婉盯着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也坚毅地盯着她，说：
　　“请相信我！”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唉，也许你是无心说漏嘴了。”
　　“到底是什么？”
　　“事已至此，还想看看怎么解决吧。”
　　说着，晓婉要开门出去。我赶紧拽住她。
　　“干嘛去。”
　　“看看去。”
　　“外头很冷，你连羽绒服都没穿。而且，这事还是他俩自己处理比较好，外人别参与了。”
　　晓婉被我劝了回来，站在门边上。
　　可我心里的疑虑仍然无法打开。想开口，可晓婉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了。她看着外面的那对争吵的情侣，那表情比当事人还紧张。
　　外面，黑桃很激动地说着什么，手脚并用地比划。红桃仅仅是站在那里，认真地听着，跟刚才面对黑桃的拳打脚踢的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又陷入了死寂，四只眼睛看着黑红二桃唇枪舌战地激烈争论着，我们却再也找不出一个共同话题来了。
　　外面分不清天和地，漆黑的夜晚被黑压压的乌云遮得透不过气，几乎要把这万家灯火也吞噬掉。男男女女无畏寒冷和黑暗，在远处的操场上丢着雪团，那欢声笑语的激情，仿佛想让全世界都听见，看见他们的幸福。
　　而那声音在黑暗中传播，扩散，一直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深深地体会着那滋味：羡慕，嫉妒，恨！
　　这时，外面忽然飘起了鹅毛雪花，仿佛在天上，雪花们就已经心有灵犀的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决心一起在天空飞翔。一片片偌大的雪花一下子点缀了整个黑夜，在灯光的折射下，仿佛是悬在空中的舞蹈的精灵一样，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黑桃和红桃两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那里，相互深情地看着对方。
　　雪花在他们的身边落下，有的俏皮地落在他们的头上，有的不惜生命代价地亲吻他们的脸，而更多的围绕在他们周围，在倾听，在关注。
　　不远处的旗杆上，五星红旗轻摆着它的布帘，歪着脑袋，睁着大大地眼睛看着他们，那好奇的目光不亚于它旁边的树邻居。
　　球型的路灯一个躲在一个的身后，伸出了它们长长的脖子，交头接耳地在议论着。可无人怀疑那个美好时刻的诞生，它们焦急地期盼着黑桃赶紧搂过红桃，完成他那大度的深深的一吻。
　　而那一刻，在这飞雪，寒冷，漆黑的夜晚里，在这漫天雪花的包围中，所有的芥蒂，埋怨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童话般的美丽，让人神往。
　　“啪！”
　　红桃的一记耳光惊醒了整个世界，黑桃头上的雪花纷纷落下，葬身地面。五星红旗立刻垂下了他的布帘，闭上了眼睛。而那一排路灯，赶紧站直了身体，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我和晓婉同时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玻璃门外的这一幕触目惊心。
　　红桃转身就跑，踉踉跄跄的。
　　晓婉迅速冲了出去，喊道：“若红，若红。”
　　可刚出一教大门口，门前的积雪让她脚底一滑，“啊”地一声摔在地上，晓婉立刻捂着高筒靴里的脚踝。
　　我心里一紧，赶紧跑到晓婉身边，扶起了她，紧张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晓婉没理我，冲着黑桃吼着：“石成鑫，你快追，快去追啊。”
　　黑桃摸着被红桃打过的脸，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整个人也傻了。
　　晓婉马上转过头来，看着我说：“王强，求你，快跟上红桃，我怕她干傻事。”
　　“可你的脚……”
　　“红桃要是有事，我这辈子都会内疚，还会在乎这只脚么？你赶紧给我去追。”
　　“哦。”
　　我看着红桃一个人往校外跑去，刚要去追。晓婉忽然拽住我的手，瞪着双眼望着我说：“拜托了。”
　　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放在她胳膊上。
　　“穿上它。”
　　她看着我，撕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