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37、137. 猫腻

　　雪，在脚下，发出“吱吱”地哀叫。刺骨的寒风迅速扎透了我所有的御寒设备。我多利哆嗦地跟着黑桃的屁股后面，他硕大的身子板正好给我当着寒风。
　　黑桃现在健步如飞，在雪上如履平地。他这种体重，这种小脑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我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黑桃已经耍开我三四步了。
　　在平安夜还来一教上自习的人，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生命里，没有节日，没有娱乐，没有欢笑，没有□□，除了科学就是文化，是一群比爱因斯坦还纯粹的人。
　　世上有比那个家伙还纯粹的人么？没有。所以，一教除了大门开着，教室里一片漆黑。唯一的灯光是进门大厅里发出的。在灯光下坐着两个美女，一个焦虑，一个抽涕。
　　红桃的啼哭声就像12点还魂的厉鬼一样，盘旋在这个空旷的一教楼内，时而排成一字型，时而排成人字型。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撞死在你的耳膜上，留下了一堆让你厌烦，困惑的声音尸体在耳道里。
　　我看到了红桃，她穿着一件白绿色的羽绒服，头发胡乱地散落着，把自己的小脸分割成了很多部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起连环□□案的受害者之一呢。
　　晓婉在她身边站着，仅仅是瞄了我一眼，没说话，一脸无奈。然后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黑桃身上。
　　“石成鑫，你终于来了。”晓婉的语气有些责备，她一向举止娴雅的。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说话。“自己惹得祸，自己来担着吧。红桃都快成泪人了。”
　　黑桃犹豫了一下，刚要迈开步子，红桃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黑桃的鼻子就开始骂：“你滚，别让我见到你，滚得越远越好。”
　　这一骂，让黑桃犹豫的心开始坚决起来。调头就要走。
　　我马上拦住他，小声地说：“来都来了，咱爷们绝不再女人面前当逃兵。”
　　黑桃驻足，我使劲把他推了过去。
　　可没想到红桃竟然一脚踹在了黑桃的大腿上，可她那小身板哪能撼动黑桃这棵大树，自己没站稳，摔倒了。
　　黑桃马上弓腰扶起来她。
　　可红桃打来了黑桃的援助之手，说：“你TMD别碰我。”
　　红桃自己站了起来，躲开黑桃很远。
　　“若红，你别这样。”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她指着黑桃的鼻子质问着。“你不走是吧。好，我走。”
　　红桃决绝地转身就走，黑桃拽住了她的衣服。
　　“你闹够没有啊！”
　　“我闹够没有，我闹够没有？好，死胖子，我告诉你，我没闹够，我现在是收着的，你要等我真闹起来，非闹出人命来不可。”
　　这时，晓婉也走了上去，也拽住了红桃。
　　“若红，你别这样，你想错了，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苏晓婉，我告诉你，你别在我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还误会，那你跟我说明白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拉拉扯扯的？你说啊，你说啊。”
　　“那是因为石成鑫他……”晓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黑桃，眼神也是深恶痛绝。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原以为晓婉是个劝架的，陪护的，可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个当事人之一。
　　我看了看晓婉，她的表情很为难，关注着红桃。不过，我看得出，我即便站在她的余光里，她都带着一点点的反感。仿佛我也跟这件事有关系一样。
　　“你什么你，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无耻，你们松开我。”红桃挣脱了晓婉和黑桃，奔着楼外的大雪地里走去。
　　晓婉还要追，我走上前去赶紧拦住她说：“让我来。”
　　然后，我立刻追了出去。

　　红桃在雪地里挪着步子，不过明显比刚才在一教大厅里慢了很多。她是怕雪地滑呢还是在等着后面的人叫她。以我对红桃的了解，应该是后者。
　　我迅速地赶上去，拽住了她。
　　“美女，等等。你这是去哪？”
　　“我回寝室，省得碍别人的眼！”
　　“你回寝室？我的傻姑娘，那你不就中计了。”
　　“嗯？”红桃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晓婉就是着急你不回寝室，怕你干出什么傻事来，才让我把黑桃叫过来的。你可到好，一点都没矜持，痛痛快快，顺顺利利地上套了。”
　　“那我就不回寝室，我在外面溜达。”
　　“我说陶若红，你这是跟谁较劲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天寒地冻的，你再感一个小冒，发一个小烧，得一个小病，住一个小院。你自己想想吧。哪个得，哪个失。”
　　她不说话了。
　　“你这是干嘛啊，跟黑桃不依不饶的。”
　　“他……他背着我跟苏晓婉好上了。”
　　这红桃的脑子是个蚕豆嘛。这小娘们气急撒泼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呀。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
　　“从女生公寓楼下他俩就开始拉拉扯扯，一直到学院门口呢。”
　　“不就是拉拉扯扯嘛，不至于。”
　　红桃瞪圆了眼睛看我。说：“操，光拉拉扯扯，我就生气，我有那么小心眼。”
　　我看着她刁蛮任性的桃心脸，心里琢磨着：红桃着完全不避讳其他地在我面前走光，不但不能用小心眼来形容，得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来形容啊。
　　“那你这是气什么呢。”
　　“我气的是，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居然跟被捉奸了一样惊诧。而且更严重的是，他俩谁都不能给我个解释。我问晓婉，晓婉说让我问黑桃。我问黑桃，黑桃居然遮遮挡挡的不说。他们在隐瞒什么？黑桃是我的男朋友啊！他居然跟另外一个女人合伙隐瞒我。她俩如果不是有什么私情，干嘛不说？”
　　红桃的话就像程序中的输入条件一样，一字不拉的输入我的CPU里。拉拉扯扯了一路，还隐瞒着什么。问晓婉，晓婉让黑桃说，黑桃却不说……
　　其实，黑桃从开始单恋晓婉，到后来晓婉闯进了我们的圈子，即便知道晓婉有男朋友。可他对晓婉的贼心一直没死，这个我能感觉到。一直以来，红桃的镇压让他有贼心没贼胆。可如果黑桃和晓婉隐瞒的事我猜的是对的。那是什么让黑桃突然又这样的勇气呢？
　　“我跟你说，王强。那个死胖子跟苏晓婉两个人肯定有猫腻，我都不止一次看到她俩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哦？”
　　“还记得上次我们在交友舞会偶遇的那天么？其实，他也在。”
　　“啊？”我回忆着那天的情形，黑桃最后在我记忆里是在寝室，当时他还在玩电脑呢。“真的假的。”
　　“他没看见我，我和孙茜偷偷地盯着他，本来想开开玩笑，可居然有了个大收获。这个家伙居然一直偷偷地盯着苏晓婉。散场了，他一直跟踪着苏晓婉。晓婉都回寝室了，他躲在女生公寓边一个电话，就把苏晓婉约了出来。俩人说笑了好久。”
　　红桃的脸更红了，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激动得说的。只听她继续说：
　　“当时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居然撒谎，说在大街上呢。王强，你说死胖子后来对我的种种推辞是不是都是谎话啊，他是不是都跟晓婉在约会啊！哇～～～～”
　　说着说着，红桃又开始哭起来了。
　　“别哭别哭。天这么冷，眼泪会冻在脸上，眼泪里的无机盐会伤害皮肤的。要是不好看了，那更看不住黑桃了。”
　　我胡诌着劝红桃。她抽着抽着，憋了回去。
　　“后来，你又看到他俩在一起了？”
　　红桃琢磨了一下，说：“我倒没看到，不过孙茜看到了。”
　　“她看到什么了？”
　　“她曾说在自习室看到过他们，他俩前后座坐着根本就没学习。还有在后街看到他们，他俩肩并肩地往外走。还有……还有几次，我都记不得了。”
　　“那你找过晓婉聊聊这事么？”
　　“没有，我怕，万一呢。要是真的我可不想让人把我当泼妇看。而且当时我还是很相信我家胖子的。可这次，这次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那表情，居然俩个人一起瞒我。”
　　我回头看着一楼大厅里的晓婉，她长发披肩，靠着一个厅内的一个大柱子站着，左腿弯曲蹬在柱子上，双手抱肩，厚厚的红毛衣也挡不住她前凸后翘的身姿。再看黑桃，他坐在椅子上，仿佛在说什么，紧紧地盯着焦虑不堪的苏晓婉。
　　我心里骂着：黑桃啊黑桃，你不应该啊。
　　我想了想：我得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像避孕套阻止精子碰到卵子一样。不然，毁的可不是黑桃一个哥们的问题。
　　我把这红桃的双肩，把她的面部对准了一教大厅，说：“美女，你抬头看，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没什么啊。”红桃茫然不知我要说什么。
　　“你看一楼大厅里有什么？”
　　“大厅里，除了死胖子和苏晓婉，没什么了呀。”
　　“对啊，你瞧她俩，一个花容月貌，倾城倾国的美女。一个是肥头大耳，黑如木炭的黑熊。我在想，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这两样东西有放在一块，再进行逻辑组合的必要么？我打赌就算把她俩一个算作孤男，一个算作寡女，放在一个又床的屋子里10年，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当然，前提是孤男绝对是个非暴力主义者。”
　　“嗯……”红桃“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而且，苏晓婉的男朋友咱都见过。我不是看不起黑桃。但是，跟他比，无论从才识，长相和经济实力来说，黑桃都还差着呢。除非苏晓婉瞎了，否则绝对不可能。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是存在于传说中的。”
　　说完，红桃忽然转过头来，对我嚷道：“你什么意思你，谁是野兽啊。我家胖子怎么就野兽了。”
　　“你瞧瞧，你还跟我急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放心嘛。他俩绝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的，你家黑桃你还不了解嘛，色大胆小的，还是需要你为他把控，为他指明方向的。”
　　“那是，要是没我，指不定他被苏晓婉那小妖精给糟蹋成什么样呢。”
　　我听这话着实别扭，可在这个当口上，也懒得跟红桃计较了。
　　“这样，一会黑桃过来的时候，你态度好一些了。男人都要面子，你得让他面子上过得去才行。知道么？”
　　“哦，知道了。”
　　我看着红桃乖乖的模样，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