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39、139. 黑桃我问候你老母

　　我追出了校门，左右望去，却不见了红桃的踪影。
　　马路上的汽车很多，一个挨着一个，仿佛它们都有亲吻前面的车屁股的冲动。脚下的积雪让他们小心翼翼地开着，雪如同灰土一样被轱辘带起来，又摔在地上。明显是被撒了盐的。
　　一个抽泣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回头看去。红桃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坐在马路牙子上，洁白的羽绒服在雪地里，仿佛一个美丽的雪人。
　　我走过去，扶起了她。
　　她抬头看我，乱发遮脸。那两行泪痕如同行马路上被汽车压的死去活来的积雪的车痕。
　　“我们分手了，我们分手了。”
　　这是她哭泣中一直在重复的话。
　　我奉献出了我的肩膀。她哭得很文明，没往上摸鼻涕。
　　我扶着她来到旁边的肯德基里坐下。她呆滞的目光和恍惚的情绪根本无法喝动手中的热牛奶。
　　由于时候不早了，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靠窗的地方，基本都是学校里的年轻情侣，他们有说有笑，亲亲昵昵，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欢度平安夜。使得屋里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温馨幸福。
　　只是除了我们。
　　平安夜分手，别说红桃，对于任何一个女孩，确实太残酷了，这个脑残的石成鑫啊！
　　“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么？”
　　相比刚才，此时的她情绪稳定多了。
　　“我听黑桃提过，在公车上。”
　　“那天，我生理期，肚子特别的疼。可车上没有一个给我让座的。其实当时我也没注意他就站在我身后。他看着我使劲地按着肚子，就对我边上那个坐着玩手机的家伙说：能让个坐么？我老婆怀孕了。呵呵，现在想想，他使劲装出来的绅士劲可真滑稽。”
　　她陶醉在美好的回忆里，难得笑了笑。
　　“那个家伙是迫于全车人目光的压力才缓缓地站了起来，给我让了座。不过，他那怀疑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我和胖子身上，我想他肯定是在怀疑我们俩，从长相，身材完全是天地之差，一点都不像夫妻。不过，反正我是坐下了，确实好受些。可还是狠狠地瞪了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一眼。他看着我礼貌地笑了笑。你知道，他那笑脸，眼睛基本就没了。我当时差点笑出来。”
　　红桃那开心的笑容总觉得早晚会淹死在她眼眶中的泪水里。
　　“后来他凑到我身边，跟我说：手机呢？我没理他。他就冲着我耳朵小声说：装得像点，大伙看着呢。然后就打开我的包，把手机拿了出来。我当是也想喊，可碍于那个给我让座的家伙一直盯着我。只能算了。平时，胖子给大家一个憨傻的感觉，其实他的心眼可多了。这不，他也没强迫我，就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
　　她抹去了粘在脸上的头发，被冻得红嫩的脸庞隐隐看出了一丝幸福。
　　“到最后为了演得像，他在专院车站跟我下了车。等公交车开走了，他拽住了我的手，说：做我女朋友吧。我当时就给了他一巴掌，也得益于他脸大，我打得结结实实的。就跟今天的一样。”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最后的这句话对她自己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我紧盯着她的双眼，就怕那一汪眼泪倾泻而下。
　　在这个场合，这种气氛，一个女孩的哭足可以要了对面的男孩的小命。
　　红桃镇定自若地坐着，没有表情也没再说话，眼睛看着手里的热牛奶，可目光却涣撒得如同瞳孔扩散了一样毫无焦点。她的眼皮微耷，那双原本充满活力的大眼睛毫无生气。那双一直都樱红的小嘴现在毫无血色，如同她的脸颊一样。
　　旁边不远的一对男女，女的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跟见了鬼一样欢叫，一屁股坐在了男的大腿上，还兴奋地不停地蹭。
　　我分了一下神，看了一眼那女的高傲的胸部，然后就赶紧把精力拽了回来。
　　红桃的目光直视着我，宛如午夜12点还魂的红色冤魂一样凶残。我脑后冒了一阵凉风。她不会一下子演变生一个看破红尘，看透爱情，开始专杀负心男人的变态女魔头吧。
　　我咽了口唾沫，说：“喝口热牛奶，暖暖身子吧。”
　　其实我TMD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晓婉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为我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又怎么能劝解一个刚刚失恋的女孩呢。
　　“强子，我问你，你说一个女人冲你撒娇任性，你高兴么？”
　　她语调很沉稳，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地让人害怕，这让我想起了高尔基先生的著名诗歌——海燕。
　　海面上，飞翔的海燕在□□，叫喊，诉说，是为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应该是高兴吧。”
　　“那我把身体给了你，难道让你迁就我小女人一下都不行么？”
　　红桃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仿佛一个女巫施法前酝酿得气场一样震撼。我的面门明显感觉到了风声鹤唳。
　　我心里暗道：暴风雨，暴风雨来了！黑桃我问候你老母！
　　我当时就脑后抽风，红桃的声音足可以震撼全场，所有人都聚焦在我身上。一个薄情寡义，朝三暮四，卑鄙下流，不知廉耻，狼心狗肺，人面兽行的家伙。
　　红桃的眼泪，宛如滚滚东去的洪水，而那原本美丽可爱的小脸，成了一片汪泽。
　　“可为什么要分手啊。我只是闹闹的，为什么要分手。”
　　红桃彻底哭了。
　　“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居然说喜欢那个贱人！难道你TMD都忘了么？当初站在我寝室楼下，大声喊着：陶若红，我错了，陶若红，我错了。”
　　我顶着周围鄙视陈世美般的目光，迎着红桃那鬼哭狼嚎般地嘶啕，顿时倍感焦头烂额。
　　欧，卖疙瘩！我TMD现在到底该说的什么好呢？
　　红桃哭了一阵，可能自己也觉得累了。便拿起了餐巾纸，擤着鼻涕。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我的情绪，其实，我不常这样的。我是个挺能耐打击的人。”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坚强而又可爱的一面。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晓婉的。
　　“王强，陶若红怎么样了？没事吧。”
　　“她没事，你怎么样？”
　　“你们在哪呢？”
　　“学校门口的肯德基里。”
　　“好，我这就过去。”
　　“哎～你不用……”
　　我还没说完，她就给挂了。
　　不一会，晓婉就进来了，被孙茜搀扶着。
　　看着孙茜，我忽然想起了黄玉娇，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圈里这个小喇叭居然一点都没反应，还不如孙茜来的快。估计跟小帅哥过平安夜去了。
　　“若红，别伤心。跟这种人，犯不上。”孙茜快人快语的。走到了红桃身边。
　　红桃此时到收起了哭腔，抹了抹眼泪。
　　“是啊，石成鑫说的肯定是气话。等我回去跟他好好说说。”我赶紧接着孙茜的话说着。
　　我看着晓婉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便立刻站了起来，向她示意坐这。
　　她没理我，走到红桃面前。拉起她的手说：“若红，对不起！请相信我，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红桃一下子又哭了。爬在晓婉的身上，说：“他说他已经喜欢上你了。我可怎么办！”
　　晓婉也把红桃搂紧，说：“别哭了，若红，我想你保证，绝对不可能喜欢他的。”
　　红桃还在不断地重复着：“我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
　　女人确实有很多让人搞不懂的一面。单说这个哭，红桃哭，理所应当，伤心至极，悲情人物。晓婉也哭，情理之中，因其而起，心存愧疚。可孙茜也哭。这我TMD就不理解了，难道这哭哭也能像SARS一样传染。
　　三个女人抱着团在肯德基里哭，这下我可罩不住了。
　　别说是这里的食客，连肯德基的服务员们都看着三个暴哭的女人和一个傻站着的男人。他们认真观赏和猜疑地的程度胜过与他们手里的活多少倍。还不时地看着我交头接耳的，冲着我指指点点。
　　我忽然感觉自己有西门大官人的神韵，而眼前俨然是金莲，萍儿，春梅给我上演的一处不让我在到处沾花惹草的苦肉计。
　　众人的目光如同千夫指一样让我尴尬地手足无措。于是，冲着三个女人说：“走吧，咱们回学校吧。”

　　一路上，孙茜搀着晓婉，晓婉搂着红桃。抽抽涕涕的。我给她们一直送到了女生公寓楼下。
　　这时，晓婉让孙茜配红桃先上去。自己走到我面前。脱下了我的外套，还给了我。
　　“谢谢你。”
　　她明亮的眼睛暗藏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