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29、开战

　　“是你放了四位妖王。”
　　红鸾这话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玉洁从她放出他们时，就心知自己已无退路。

　　“是我。”
　　她神情极为冷淡，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和，忠诚。

　　“修行不易，为何自毁前途？”
　　红鸾不解。

　　玉洁飞升成仙，一直以来都矜矜业业，从无有过错漏，她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按理说实在没必要做这种事。

　　谁知玉洁只是冷笑一声：“前途？呵，那不过是你的一点施舍而已，我不需要！”
　　她眸中恨意慎重，咬牙切齿，若是目光可以化为实质，恐怕红鸾此时已被她千刀万剐。

　　玉洁再次召出本命武器，俨然是一把火红长剑。
　　她不愿废话解释，举起剑就朝红鸾刺过来。
　　红鸾没有得到答案，只能闪避她的进攻。

　　玉洁的速度是极快的，朱雀一族素来擅长作战，尤其以先任朱雀红鸾最强。玉洁乃是红鸾亲手教的，其自然也不会给她丢人。
　　红鸾这边速度也丝毫不落下风。

　　红鸾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战斗，多少次修炼。
　　为了自保，她的身手已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了提升。
　　红鸾的速度极快，虽是只守不攻，仍能游刃有余。

　　玉洁见她不对自己出手，越发生气，她双目含怒赤红，已经近乎疯狂。

　　“是你害死先主！也是你害死白虎和玄武！今日我要你偿命！”
　　她嘶哑着声音怒吼，攻击速度又变得越来越快。
　　红鸾闪避间得了片刻思考机会。

　　“你是因着这个原因要杀我吗？”
　　红鸾右手掌心泛起一阵蓝色星光，随后时空笔乍现手中，她执笔一画，一点蓝光飞入玉洁体内。

　　玉洁的时间刹那间被静止。

　　红鸾收回时空笔，内心并不想跟她解释，但还是觉得有些事应该说清楚：“白虎自作孽不可活，这一点我问心无愧，至于冰……不，红鸾，她并没有死，不过你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她了。”

　　红鸾看了看玉洁，她被静止时间，但仍能听到红鸾的声音。
　　她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你……背叛天界，放纵妖孽祸害人间，此事你无从狡辩，我要抓你去见陛下。”
　　红鸾又召出时空笔，凭空画了一道时间枷锁，将玉洁绑了起来。
　　玉洁挣扎不过，眼看又不是红鸾的对手，心知不是她的对手，除了放弃挣扎，别无他法。

　　红鸾捉拿玉洁，将人带入凌霄宝殿。
　　殿中众人看见她时，纷纷侧目议论，天帝倒是毫不意外。
　　“来了？”

　　红鸾把人拉到殿前，绳子交到旁边黄巾力士手中。
　　“你们天界内务，我不便插手，自行处置吧。”

　　“有劳时空之神。”
　　天帝淡淡一句，红鸾施礼退下。

　　红鸾现在累极了，她只想好好休息，睡一觉，然后什么都不要多想。
　　玉洁之事，倒是让她生了几分不理解。

　　她当初好心帮玉洁成仙，反而让她心生怨怼？
　　红鸾刚走出凌霄宝殿，就见玉洁已被定罪。

　　此事事态严重，影响极其巨大，导致天界众将辛劳一战功亏一篑。她被下令压往昆仑山，面壁终生。

　　红鸾看到她时，她面上仍是不甘。
　　她走向玉洁，想求旁边将士暂缓片刻，将士又深知红鸾身份，不敢轻易违逆，只得放开玉洁。

　　“你们快点。”
　　二人朝边上推开些许，只留了红鸾与玉洁二人单独谈话。

　　“若非我当初帮你，何来今日玉洁仙子？你何以恩将仇报？”
　　玉洁恨恨瞪着她：“呵！一个冒牌货，也敢冒充朱雀？”

　　红鸾实在无法理解这莫名的恨意。
　　“你究竟为何恨我？仅是因为红鸾？她都不似你这般恨我，你又何至于此？”

　　玉洁别过脸。
　　红鸾看着她的眼睛。

　　玉洁原是个极美的姑娘，眼眸清澈透明带着些许执拗，肤若凝脂，本是温柔又坚定的女子。
　　她眼中闪过些许慌乱。

　　红鸾想到今日她提过的那三人。
　　“是白虎，还是玄武？”

　　果不其然，红鸾说起这二人名字时，她的眼神变了。
　　尤其是说过白虎时，她的眼睛闪过一瞬慌乱，似是藏了多年的秘密，一朝被人发觉的窘迫。

　　人在慌乱下总是容易口不择言。
　　“你，你胡说什么！”

　　她只慌乱下吼了一句，立马又调整好心态，语气。
　　又变回那个优雅从容的玉洁仙子。
　　“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个身份带给你的便利，却不愿承担相应的责任！你得到这份力量，本就该救世救人！复活白虎和玄武能救多少人，你为何就不肯大发慈悲一次！”

　　红鸾别过脸：“时空有时空的法则，天界有天界的规矩。若是倒行逆施，只会祸害他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而且，白虎是被仇人所杀，他实在算不上无辜，至于玄武，他确实无辜，这点我无可辩驳。”

　　“哼！你根本就是伪善！你只愿意救你想救之人，旁人性命又与你何干？”
　　玉洁不服气。

　　红鸾冷笑嘲讽，伸出手指在玉洁额间一点。
　　她的过往记忆顷刻间涌入红鸾脑海，红鸾面无表情的淡淡道：“那你呢？心悦白虎，藏在朱雀身边，利用她飞升成仙，就是为了能离白虎更近吧？”

　　“你可曾真心对待过朱雀？”
　　红鸾想替那位朱雀问一问她身边这位贴身侍女。

　　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玉洁被她拆穿心事，反而更加冷静，再也没了往日的温和与恭敬。
　　“她害死白虎，又戕害同僚，勾结妖魔，根本不配做朱雀族长！”

　　“她不配？难道你配吗？”
　　红鸾这点还真为朱雀感到委屈。

　　朱雀能登上那个位子，靠得是实打实的战功，即使她后来犯下大错，也不可否认，她曾经确实战功赫赫。
　　神魔大战后，三界得享数万年的太平日子。
　　这里面，有她一份功劳。

　　玉洁被她质问，却是哑口无言。
　　红鸾继续道：“她之功过，非是你能评判，你即无她战功赫赫，也不如她功德累累，昔日得她庇护，悉心教导才修炼成仙，今日却在此诋毁她之过往，实在非人之所为。”

　　“哈哈哈……”
　　玉洁仰头大笑，随后停下来，望着红鸾，冷冷质问：
　　“受她庇护？悉心教导？真是可笑至极！若非是她，我早就可以修炼成仙！”

　　玉洁瞪着红鸾，极其不满。
　　好似压抑，积累多年的沉疴伤口，一朝被人撕开，露在外面的是淋漓鲜血。

　　她眼里的不甘心，疯狂，恨不得将红鸾彻底吞噬。
　　就在此时，二位押解将士上来打断她们。

　　“该启程了。”
　　红鸾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玉洁在她眼前被人带走，直到身影都彻底消失在天际时，红鸾依旧是僵硬的。
　　她脑子里不断回响起玉洁临走时说过的话。

　　总是会不由得胡思乱想。
　　朱雀会做那样的事吗？

　　红鸾不知道。
　　只是这事并没有一直缠绕着她。

　　玉洁只是一颗很小很小的摔炮，炸响时可能惊了她一瞬，却无法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红鸾送走了玉洁之后，就来到冰蕊寝殿。
　　四圣兽已去神兵阁炼化新武器，他们都在准备最后的战斗。

　　今天闹了一晚上，红鸾回到冰蕊宫里已经累的两眼昏花。
　　冰蕊命人铺上一个软垫，让她可以躺着歇息，红鸾刚躺下，立即就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时，人间已不知过了多久。
　　只知她醒来时，天界也迎来了夜晚，昼夜更替，天界也不能免俗，只是此地夜空与人间大不相同。

　　人间众生抬头仰望即可看见天上繁星与那一轮圆月，人们常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因为他们无论相隔多远，彼此看到的始终是同一个月亮。

　　而天界不同，天界是看不到月亮的。
　　广寒宫离众仙居住的宫殿群极远，那是一处鲜少有人会踏足的宫殿。

　　在这里，银河是一片禁地，那是王母娘娘用发簪画出来的，是众仙无法踏足之地。
　　而星星……也只是银河中的一颗颗发光的石头。

　　只是夜晚时分，常有天外落石坠落银河，在人间时，便成了流星。
　　天界的夜晚是不会歇息的。

　　夜晚仍有仙子轮岗，天帝也不曾歇息。

　　深夜不知几时几刻，天帝召集天界文神武将开始点兵，数十万天兵齐聚南天门口，四圣兽带领二十八星宿，列先锋之位。
　　又有各方天王元帅，战神武将，此次天界倾巢出动，只为平息这场三界祸乱。

　　冰蕊刚生完孩子，只歇了几个时辰，便已经安然无恙。
　　她带领十二位花仙子，亦在一旁随时待命。

　　红鸾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些人。
　　心中不免难受。

　　这一战，终是避无可避。

　　此战天界必胜，否则人间将沦为妖界屠宰场。
　　可天界，亦会损失惨重。

　　红鸾的目光飞快扫过这些人，她想多看他们一眼，把他们的模样刻在心里。
　　这一战结束后，这些人不知还能回来几个。

　　“四圣兽听令，命尔等率四十万天兵，荡平妖界祸乱，诛杀妖王！”
　　“是！”白虎，朱雀，玄武齐声喝道。
　　天帝下令，几十万天兵，浩浩荡荡聚集起阵阵乌云，而天帝则要坐镇天界。

　　红鸾看着他们离去。
　　她也要去接回白无心。

　　等他们离去后，红鸾拱手辞别天帝。
　　她打开时空之门，再回现代社会。

　　~

　　21世纪。
　　“怎么样！《铃芽之旅》电影好看吗？”
　　“嗯……就是大臣怪可怜的。”

　　二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红鸾刚穿回来，今日恰好是周末。
　　看来是白无心和林酒一起出去看电影了，这部动漫红鸾没听说过，可能是新出的。

　　“喀嚓——”
　　门开了。

　　白无心和林酒笑呵呵进屋，一眼就看见红鸾。

　　“阿酒！”
　　白无心一看见她，就高兴地像只萨摩耶一样扑过来。

　　“你终于来了！”
　　白无心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恨不得揉进骨血里。

　　“无心，我来接你回去。”
　　红鸾把脸埋在他怀里，轻声道。

　　白无心察觉到她言语中的不愿与踌躇，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
　　柔声道：“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我要和你长相厮守。”

　　红鸾闷声点点头：“嗯。”

　　旁边的林酒看不得小情人腻腻歪歪的，她故意大声咳嗽：“咳咳！你俩差不多行了啊，我还在这里呢。”

　　红鸾和白无心这才放开彼此。
　　“我们要回去了。”

　　林酒自然知道她这趟来所为何事。
　　她只是淡淡点头，神情颇为抱歉：“对不起，一切小心。”

　　红鸾牵起白无心的手，施法再召唤时空之门，与白无心踏上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