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28、奸细

　　“红鸾！快醒醒！”
　　耳边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红鸾感觉自己躺在一块特别舒服的地方。
　　身下软软的，又有点扎人，好像还闻到了非常清新，舒服的花草芳香，还有雨后的青草，有点湿漉漉的凉爽。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田里。
　　“冰蕊？你出来了？”

　　红鸾激动地坐起来。
　　“你拿到女娲石了？”
　　她看了看四周，周围哪里还有女娲神殿的影子，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光秃秃的山头。
　　除了青山绿水，哪有什么宫殿寺庙？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红鸾一醒来就有一堆问题。

　　“咳咳！”玄武尴尬的咳嗽声传来：“这个神殿……被我……夷为平地了。”
　　“你？”

　　红鸾好奇：“那也该有个废墟吧？”
　　冰蕊轻笑着，望着玄武还颇为责怪：“因为那个神殿本就不是真实的，被你们一通乱来，直接就消失了，我都差点没从里面出来。”

　　玄武挑了挑眉：“还说呢，你再不成功，我就出不来了。”
　　“哈哈哈……”劫后余生的欢喜，让红鸾忍不住欢笑。

　　随后，她坐直了身子，这时，玄武的身躯开始发出微光，时空笔从他身体里钻出来，而后飞进红鸾的身体里。
　　“你这笔……还真是厉害，怎么你用的时候看起来就……”
　　他说了一半摸了摸下巴，不再往下说。

　　红鸾朝他翻了个白眼，续上他的话：“你是想说我用的很菜吗？”
　　玄武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就是这个意思！

　　“拿着这么强大的兵器，还处处受阻，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玄武还是觉得她用得太烂。

　　红鸾不想和他争辩。
　　“我睡了多久了？”
　　冰蕊：“四个时辰而已。”
　　红鸾又问：“那我们进去多久了？”

　　玄武蹲下身，拍了拍红鸾的肩膀：“整整一天一夜，这次多亏了你，这都是你帮我们争取来的时间，要是没有你用空间结界拖延怨灵攻击，早一点冰蕊死，晚一点我死，一切都刚刚好。”
　　红鸾听到这里，才舒服地一笑。

　　“我们能活着回来，真好！”
　　“对！”
　　“真好！”

　　冰蕊拿到了女娲石，他们片刻不敢耽误，只等红鸾一醒，三人立即启程回到天界。
　　朱雀，凤凰，青鸾都在另一个地方等待他们。
　　他们刚出这段地界，立即能看到她们三人盘旋在半空翱翔。
　　众人再次启程，最终于日落之前，回到天界。

　　天界仍是一派万里祥和，凤凰归来时还带来了无数飞鸟齐鸣，更是为众人凯旋欢呼。
　　冰蕊将女娲石亲手奉上，而后回到她的寝殿之中。

　　红鸾陪着冰蕊一起，此事已经完成，后面的当交由天界自行处理。
　　玄武独自应召再次私下觐见天帝。

　　这次的任务须得尽数汇报。
　　至于要如何交代，这与红鸾并无干系。

　　四圣殿里非常安静，其他三位仙君也不在自己的寝殿里。
　　红鸾召来一名仙侍问道：“朱雀他们去哪里了？”
　　仙侍欠身问礼：“是陛下将他们召去了。”
　　“好的，你下去吧。”

　　打发了仙侍，红鸾和冰蕊回到冰蕊的寝殿里。
　　冰蕊的寝殿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冰蕊拉着红鸾到两人平时席地而坐的茶桌旁。
　　冰蕊学着在现代社会里学到的茶道，规规矩矩地给红鸾泡上一壶茶，再洗茶，最后沏上一杯香气满溢的西湖龙井。

　　红鸾轻轻浅尝一口，顿时口留余香，香味清香无比。
　　“如何？”

　　红鸾忙不迭点头：“比我以往喝过的都好喝。”
　　冰蕊放下茶壶，静静地坐下。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危难，有许多事，就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
　　冰蕊端坐在席子上，她的目光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透明得好似琉璃那般。

　　红鸾立即看出她目光中的担忧。
　　“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冰蕊浅浅笑着，轻声问她：“真的吗？”
　　红鸾十分肯定的点头：“一定会的。”

　　因为这里，有冰蕊。
　　时至今日，红鸾仍然相信，冰蕊是天命之女，她一定能带着大家走出困境。

　　“红鸾。”她低头轻轻抚摸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脸上充满了慈和的笑容。
　　“如果我们没能度过这一劫，你能不能替我保住这个孩子。”

　　冰蕊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可入骨髓的情感。
　　她无法放弃，又害怕无法跨过即将降临的灾难。

　　“冰蕊，不会的！”
　　红鸾坚信，她不许冰蕊胡思乱想。
　　冰蕊只是苦笑着不说话，她望着红鸾的目光有点怪怪的。

　　好像在与她道别，好像藏着什么无法言说的秘密，又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孤独……

　　红鸾看着她，心里闷闷地说不出话。

　　这种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即将要离开她，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断缠着她，让她忍不住一阵痉挛。

　　“冰蕊……不，不会的。”
　　她强忍着不适，仍然在试图安慰冰蕊。

　　冰蕊扶着茶桌，挺着肚子艰难站起来。
　　然而她刚一站起身，肚子就感觉到一阵翻滚难受。

　　“啊——痛！”她又难受地想要坐下来。
　　“冰蕊！”红鸾几乎是从席子上弹起来，绕过茶桌扶住冰蕊，急切地问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冰蕊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她极为艰难地咬着牙，道：“我，我要生了。”
　　她极为不适摸了摸已经湿透的裙子。
　　“啊？那这……”

　　红鸾一听她要生了，立马也慌乱起来。
　　她没生过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她手忙脚乱先把冰蕊扶到床上躺下：“你，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找人帮忙！你撑住！”

　　她急忙冲出寝殿，正好看见两个仙侍，立即招呼过来：“你们两个，快去找接生仙子来，还有药王，百花仙子要生了！再去叫点人来帮忙！”

　　两个仙侍急急忙忙就应了，随后跑出宫殿，没多久外面就进来好些仙侍仆从。
　　红鸾在殿内尽力先安抚住冰蕊，好歹不要让她太难受。

　　“冰蕊，放松一点，深呼吸，吸气……”

　　冰蕊面对这种事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事虽说来得突然，好歹没有太慌张，她很快就从中调整过来，按照红鸾的节奏稳住呼吸。

　　不久后，能来帮忙的都来了，负责接生的送子娘娘在里面，红鸾这样的帮不上任何忙，她理所应当地被赶出去了。
　　这一通忙活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在门外急匆匆地等着。

　　她急得双手合十，把心里能想到的神仙佛祖全都念叨了一遍。
　　“你们可一定要保佑她，保佑她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保佑她平平安安地出产房，保佑她日后平安顺遂。我林酒日后，必定挨个给你们上香。”

　　红鸾在外面几乎坐立难安。
　　此时，肩膀上突然一个巴掌压上来。

　　“别求了，陛下听到你的声音，亲自来帮你保佑她。”白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
　　红鸾猛然睁开眼，看见是白虎，身后一同来的还有天帝。

　　天帝在众人的簇拥下，脚踏麒麟坐骑而来。
　　他浑身圣光普照，仙气萦绕，他只轻轻抬手，指了一下产房里，一道金光冲进房间，随后冰蕊的声音低了很多。
　　“这是？”
　　红鸾不解。

　　白虎随即挑眉：“这是陛下再给冰蕊母子赐福，这孩子生下来便是仙胎，日后也必定平安顺遂，安稳一生。”
　　红鸾眉开眼笑：
　　“天帝赐福，必定灵验。”

　　不久后，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一名仙侍欢欢喜喜打开宫殿门，从里面欢欢喜喜出来。

　　“回陛下，百花仙子母女平安！”
　　红鸾立即冲上去：“冰蕊怎么样了？”
　　仙侍回道：“她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
　　红鸾连声念了两次，这下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这场喧闹终于恢复平静，天界依旧如往日安宁，天边飞来一群喜鹊，围绕在四圣殿上空盘旋，仿佛在庆祝那孩子终于诞生。
　　红鸾独自离开四圣殿，在天宫里四处漫步。
　　她想在大战开始前，再看看这里，看看这繁花似锦的三界。

　　她登上天界的望月桥，这里距离广寒宫极近，站在这里，低头能透过云层俯瞰人间，抬头能看见漫天星河与那一弯孤月，故名，望月桥。
　　红鸾微微抬起头，遥望远处星河璀璨，看尽人间世俗繁华。

　　“如此好景，可惜只有我一人。”
　　红鸾心里充斥着孤独，她头一回发觉原来一个人这般难熬。

　　“仙子！仙子！红鸾仙子！”
　　一个粉衣小仙侍提着裙子飞过来，来到红鸾跟前。

　　“何事惊慌？”

　　这仙侍生得粉雕玉琢，眉眼无措间，不敢抬头张望，只是低着头急匆匆道：“回仙子，四大妖王越狱，妖王带人侵入长安！陛下急召您前往，说有要事相商！”

　　“什么？！天牢重病守卫！怎么可能越狱？！”
　　……
　　红鸾被自己心里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
　　天界有奸细！

　　“快！即刻带我去见陛下！”
　　“是！”

　　红鸾片刻不敢再停留，此事事关重大，她来不及细想。
　　想来那人埋伏已久，须得好好盘查一番。

　　能从天牢里把人放走，是谁……
　　红鸾快步走下望月桥，谁知余光突然瞥见一抹杀气。
　　身后急速一掌朝她袭来，那人带着凌厉的掌风和强烈的杀气，直冲红鸾命脉而来。

　　这猝不及防的出手，即使红鸾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出手。
　　就当那道戾掌即将打上她时，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是掌风劈上她的那一瞬间时，她的身体片刻化为透明。

　　那人掌风落空，想反手再来一掌时，红鸾已经反应过来，并迎面一掌接下这一重击。
　　“轰——”

　　两个人，两道掌风，两个不同的法术相互对上。
　　红鸾占有天然法力优势，对面那人一掌被击退，连连后退数米之远，这时才现了原本的真身。

　　红鸾看到她时，竟也极其意外。
　　“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