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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陈家炎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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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炎炎”感激地看着陈夫人。也许现在陈夫人在“他”心里还是“林姨”的地位,不过“他”会努力适应,会努力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娘。
上一世的陈夫人,对谢飞飞是极好的。
两世为人,深知世事无常,“陈炎炎”很珍惜这多出来的人生。他下定决心要要做个乖巧懂事的陈炎炎,既然借了他的身子,便替他孝顺父母。当然,为了这一世的谢飞飞着想,他也要做一个有用的陈炎炎,一个对得起相府公子身份的陈炎炎。唯如此,才有能力护着她呀。
接着,“陈炎炎”向陈夫人提议到:“娘,您收谢小飞做干女儿吧。”
陈夫人吃了一惊,原来儿子还是没开窍啊。
“飞飞是宣威将军的女儿。虽然谢将军和你柳姨都没了,可她还有哥哥,还有主母。我若收她做干女儿,岂不打脸了将军府,让人觉得他们照顾不好她。”陈夫人看到“陈炎炎”的脸色又白了些,知他心急,缓缓劝道:“等再过些日子,我们可以把飞飞接到府上陪她散散心,就让她跟你妹妹住一个院子。”
将军府是照顾不好谢飞飞的。可其中缘由却不足为外人道,总之不该是此刻的陈炎炎能知晓的,所以他只能先忍耐。
若认谢飞飞做干女儿,她便是陈炎炎的干妹妹。傻儿子,以后你还如何娶她。陈夫人这般想法,也是不好直接跟陈炎炎说。至于柳氏死后,谢飞飞在将军府可能受罪,陈夫人也是能看出一二的。
今日灵堂之上,谢家子女除了谢飞飞,又有哪个在场。自宣威将军谢英战死,谢耀母子便从未待见柳氏母女。若非柳氏与陈夫人交好,念在与丞相府的关系,日子还算过得去。如今柳氏一死,谢飞飞便是孤苦伶仃。陈夫人想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娘,她是不会来我们府上小住的。”快到相府时,“陈炎炎”轻声说道。
陈夫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也看得通透,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炎炎”这次落水算是元气大伤,回府后又在榻上足足躺了七日。这七日清粥简菜,原本的小胖子瘦下来许多。
“陈炎炎”对瘦下来的自己比较满意。
只是愁坏了陈夫人。
“老爷,再请许大夫来看看吧。佑明最近吃得那叫一个清淡,是不是还有什么毛病没看好。以前他可是顿顿要吃肉的呀。”陈夫人忧虑地跟陈相诉说。
“夫人多虑了。许大夫都说没事了。”陈相安慰自家夫人,“可能这次落水让他长了记性,太胖会游不动的。”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的光景,“陈炎炎”将这副身体瘦得比竹竿强一些,整个人顿时从小白胖子瘦成了个白净的小公子。前世的谢飞飞很不喜欢陈炎炎,一来是经常被陈炎炎欺负,二来他太胖,看着丑。这一世占了陈炎炎的身子,自然要先瘦下来,不然他自己看着自己便难受。
“陈炎炎”心系将军府里的谢飞飞,隔三岔五地向陈夫人打听将军府里的情况。这一世的情况和前世不一样了,“陈炎炎”心里盼着谢耀母子不要太过为难谢飞飞。
这一日陈夫人亲自去过将军府,与将军府主母谢夫人寒暄几句后便提出要邀谢飞飞到相府小住。
谢夫人面露难色,半晌才吐露道:“三姑娘啊病了,不便走动。”陈夫人闻言便要去看看,谢夫人倒是没阻拦。
谢飞飞的确卧病在床。她和陈炎炎一同落水,俱都受了寒。“陈炎炎”在相府精心调养了大半个月才算大好。而谢飞飞这边,除了从小一起长大伺候她的丫鬟香儿,便再无人用心料理。谢飞飞屏着一股劲直撑到办完丧礼那天晚上才发起高烧。谢飞飞身子骨比陈炎炎要好上许多,但也禁不住这番打击,这一烧便高烧不退。香儿急忙请管事嬷嬷找个大夫来看看,然而管事嬷嬷那边硬是拖了一日才回话来说,不方便让外人来瞧见闺中的姑娘,特地请了位医女来瞧。实际到的却是位只管过接生的大娘,气得香儿把人轰走,偷跑出府去药坊买了几帖驱寒退热的药熬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烧了六七日,谢飞飞的烧才终是退了。
陈夫人见到谢飞飞时,谢飞飞面色苍白消瘦,陈夫人心疼极了,也顾不得谢夫人在一旁,当下便说要带谢飞飞到相府。
“林姨,我没事。”谢飞飞婉拒了陈夫人,“娘亲走了,我也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陈夫人一回府,“陈炎炎”便迎了上去。
“娘,谢小飞她还好吗?”“陈炎炎”问道。
陈夫人叹了口气,回道:“飞飞病了一场,烧是退了,只是还憔悴得很。”陈夫人想到谢飞飞憔悴的样子便一阵揪心。
“随我去库房找些好的药材,明日我亲自送过去。”陈夫人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那边没有给她请大夫是吗?”“陈炎炎”问道,记得前世娘亲去后她也病了一场,那时节已然习惯了府里的冷遇,现世里应该还是谢飞飞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府里的炎凉。
陈夫人见“陈炎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他:“飞飞没事。请许大夫去瞧过了,好生休养几天应该就没大碍了。”
“娘,我明天能跟您一起去看看她吗?”
陈夫人想到谢飞飞今日对自己略有疏离的模样,心知她还在怪着陈炎炎,只好摇了摇头,劝道:“飞飞要静养,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那我陪您去库房看看。”“陈炎炎”刚提出要陪陈夫人去挑些药材,身后便传来小书童喊声。“少爷,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去下书房。”
“陈炎炎”闻言心里一哆嗦,对这位父亲他还是很陌生的。
“娘,父亲找我,会是什么事呢?”“陈炎炎”弱弱地问道。
陈夫人见“陈炎炎”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才发现这是自落水后他难得向自己撒娇,宠溺地摸了摸“陈炎炎”的后脑勺,温声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陈炎炎”走进书房,陈相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看“陈炎炎”。比起以往调皮捣蛋的陈炎炎,落水后醒来的“陈炎炎”乖顺许多,却也拘谨了很多。
最近陈相时常反思,是不是自己对他太过严厉,导致他连话都不敢跟自己多说。是以今日决定与他好好谈谈,交交心。
“佑明,你可知你祖父为何替你起名为炎炎?”陈相将写好的信折起,放进信封,然后开口问道。
“听说张道人判我我命中缺火。”
“这只是其一。你出生那日,张道人还有一句箴言。你命中当有一劫,此劫若渡过,一生无虞。你祖父希望你像火焰一般生命旺盛,所以赐你炎炎这个名字。”陈相招手示意“陈炎炎”坐到他身边来。“佑明啊,‘炎炎’是个好名字,虽然你不喜欢,但它寄予了你祖父,你娘和我对你的期盼。不求你今后如何大富大贵,但求你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陈炎炎”听着内心里是感动的,只可惜真正的陈炎炎没有听到这番话。“父亲,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名字的。”
陈相欣慰地点点头。“经此一事,你的确稳重许多,只是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要学会往前看。”在陈相看来,陈炎炎湖里翻船就是那劫数,躲也躲不过。好在大劫已过,往后总该无虞了。
“我与你母亲商量过,往后你就不用去梅山书院了。今后你便去太学里听学。待会你把这信交给陈伯,让他派人送去太学。”陈相将写好的信先交给“陈炎炎”。
梅山书院,前世谢飞飞有所耳闻,京都名门子弟大多都在梅山书院听学。而太学更是了不得,那可是本朝最高学府。
前世身为女儿身,没有机会入书院学习,这一世有了机会,“陈炎炎”不免有些激动,握着入学信的双手都有些颤抖,抑着心中激荡,对着陈相行了个大礼。“多谢父亲大人。”
陈相看着似乎很兴奋的“陈炎炎”,内心颇是感概,这小子在梅山书院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听不用回梅山竟这般开心。
“陈炎炎”入学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初一。进入太学,得有小半载不能回府,陈夫人替他准备行囊。“陈炎炎”看着屋里越堆越高的行头,终于忍不住劝道:“娘,我是去念书,不是搬家。”
“陈炎炎”挑了些纸笔,拿了两套夏服和秋服,又选了些用得上的零碎小物件,包了一个包裹。“娘,这些就够了。”
陈夫人有些着急,说道:“这怎么够呢,以往你去梅山书院一个月带的都比这些多多了。这是入太学。唉,说到这太学,竟然要小半年才能回家一趟,你爹也是的,梅山书院不行,那就请先生上咱家好了,非得让你出去求学。”
“听说太学里吃食也不好,你看你近来瘦了这么多也没好好补补,半年后回家你得瘦成什么样子呀,娘想想就心疼。这是你最爱吃的梅饼,还有这蜜金枣、酥皮糕……都带上。”陈夫人一边说,一边解开“陈炎炎”打好的包袱,把一包包吃食放进去,待放不下了便塞进“陈炎炎”怀里。
“陈炎炎”看着忙里忙外的陈夫人,心里暖暖的,也不再劝她,就兜着她塞过来的物什,傻傻地笑着。
待陈夫人觉得满意了,出了屋子,“陈炎炎”才把东西一样样放下来,唤来司墨,重新整理一番。
司墨替“陈炎炎”重新打包好包裹,看着桌上多出来的衣物吃食等,下意识地问道:“少爷,这些真的都不带吗?”
“嗯,不带。”“陈炎炎”回着司墨,突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挺精致的小罐子。“陈炎炎”打开闻了闻,清清凉的味道,是夏日用来驱虫的小药罐子。
“陈炎炎”将这小罐子收在袖中,想了想,问司墨:“我们手头可有银子?”
司墨一拍脑袋,叫道:“差点忘了,少爷您还没去钱总管那领月钱呢,以往我们每次去书院都是领一个月的月钱,这次是不是能一下子领半年呀!”
“陈炎炎”领了月钱,便自个出门说是要去东市再采买些东西。司墨很不解,明明夫人准备了那么多,怎的少爷还要买东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