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160、第 160 章

　　入夏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即便是凌晨马路上也还有行驶的车辆，还有人可能是附近吃夜宵，正要进小区听到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吓了一跳，往后瞥了两眼才进小区。

　　保安亭的大叔以为季杉棠撞到人，赶紧起身往前，一看没事才又坐在椅子上。

　　沈砚苏在黎辰蹿出来那一刻眼睛都睁大了，瞳孔颤抖了两下。季杉棠还没怒骂他就回过神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黎辰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疯了吗？万一杉棠没反应过来撞上去怎么办？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砚苏说话间用力推了黎辰两下，把黎辰推离车子，声音里满是怒气，“连续一星期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跟你回家，我说得很清楚合约结束，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你和龙虾精的家。说什么我必须和你走，说得好像喜欢我一样，明明不是那么回事，我也不喜欢男人，所以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是要我回去陪着你睡还是怎样……”

　　沈砚苏因为刚刚过于害怕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季杉棠把车后退开到一边打开车门就听到沈砚苏后面那几句，手就搭在车门，整个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陪睡？小家伙和黎辰……不可能，真要是睡了不可能对我说的话不明白，那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有什么其它意思？

　　季杉棠没来得及想明白，怕沈砚苏吃亏，赶紧过去挡在沈砚苏面前。

　　黎辰挨了一巴掌并没有发火，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被甩巴掌。即便黎重华和陶文曼小时候不疼他也不曾甩过他巴掌，那群孩子虽然经常欺负他也没打过他的脸。

　　沈砚苏推开季杉棠，呼了一口气，调整语气，平静道：“杉棠，可以去车上等我吗，等我和这个听不懂人话自以为是的少爷说清楚。”

　　季杉棠看黎辰从刚刚起就没有出声，而且表情看起来满是哀伤，知道不会对沈砚苏动手，便没有多说回到车里。

　　此时有个男人从小区出来，看到前面站着两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在吵架，不由得定住看了几眼，随后大概认出那个身高高大的男人是谁，不想多事，赶紧走进辅道的阴影中往前面过去。

　　“对不起，那天我……”黎辰又低声下气跟沈砚苏道着歉，“那天我……”

　　沈砚苏好笑地笑了一声，他伸手戳着黎辰的胸口，讽刺道：“您没错，我不应该打了龙虾精，即便他说了再难听的话我都应该受着，那可是黎少的白月光，怎么会有错。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竟然想着你会对我像对可乐那样。说什么放纵，黎辰，收起你那心口不一的虚伪，不就是想让我陪你睡，用不着做到这份上。”

　　保安室的大爷觉得三观尽碎，虽然大城市，他见怪不怪，单单他现在上班的小区就有几对这种组合，只是，人家都很低调，最多就是走得近一点，根本不敢像沈砚苏这样当街说什么睡不睡的，尤其是沈砚苏这张看起来这么单纯的脸，大爷都没想到这个人说话这么野。

　　“对不起，但是对你的放纵是真心的，我……”黎辰想说“我喜欢你”，又怕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仅得不到沈砚苏的原谅，还会让沈砚苏因为厌恶而躲着他，最终也是忍了下来。“总之你必须跟我回去，还有一个半月，身为律师的儿子，你应该自己遵守合约。”

　　“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那么荒唐的要求，以黎少您的能力，当时随便找一个人开价一百万有的是人愿意。”沈砚苏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冷漠，语气变得不屑，“你不就是喜欢用钱侮辱人吗。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不想看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明明黎辰一直没有还嘴任由沈砚苏“辱骂”，可沈砚苏就是觉得心里堵着气，怎么都不解气，总觉得心里很郁结，那股气堵在心口散不出去。

　　“对不起，和我回家，到六月底，如果你到时候要走我……”

　　黎辰想用这段时间让沈砚苏喜欢他，可又没把握，做什么事都胜券在握的人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

　　“我拒绝！我绝对不会……”

　　从马路边传过来一阵亮光，有一辆车从路口进来，像是要进入小区，两个人没在意。

　　突然，那辆车猛地加速直直冲沈砚苏开过来。沈砚苏背对车子不知道，还在对黎辰歇斯底里，黎辰立马把沈砚苏推出去，自己则被车子撞到并甩出去，往前滚了几圈。

　　季杉棠看到沈砚苏差点出事，瞬间怒了。他下车赶紧扶起沈砚苏，怕那辆车对沈砚苏造成二次伤害。

　　孟扬看到车子冲过来时已经下了车，此时已经跑到黎辰身旁，表情慌张。

　　“黎辰……黎辰……”

　　肇事车辆看到人多了起来倒退车子要离开，后面有几辆车子跟着那辆车追，宁静的夜响起几声频率不同的马达声。

　　沈砚苏浑身在颤抖，双手死死抓着季杉棠，声音里满是害怕，颤抖道：“杉……杉棠……黎辰，黎辰他……”

　　“小家伙，没事的，没事。孟扬叫了救护车，没事，你不要害怕。”

　　季杉棠一直安慰着沈砚苏，怕沈砚苏受到太大的惊吓。

　　孟扬已经打了120，现在在查看是否有出血。

　　沈砚苏一直不敢转头看向那边，抓着季杉棠手臂的手一直在颤抖。

　　“杉……杉棠，我……黎辰他……”

　　“我扶你过去，这不是你的错。”

　　季杉棠扶着沈砚苏来到黎辰面前，沈砚苏看黎辰躺在地上，脑海里想起的是因车祸去世的父母，腿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还好季杉棠扶住了才没让他倒下去。

　　“孟扬……他……他会不会……”沈砚苏瘫软身体跪坐在黎辰身旁，颤抖地把手伸到黎辰胸口，感受那强有力的心脏还在怦怦跳，他没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混蛋大叔，快起来……别开玩笑了……”

　　“小朋友别怕，没受外伤，应该是暂时昏迷，救护车过来了，没事的……”孟扬不停安慰着沈砚苏。

　　季杉棠此时在打电话，如果此时倒在地上的沈砚苏，他已经和黎辰打起来了。

　　不到五分钟救护车就过来了，沈砚苏和孟扬跟着上了车，季杉棠则开车离开小区去处理事情……

　　黎辰被送到急诊室，沈砚苏坐在外面浑身还在发抖，孟扬坐在沈砚苏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冷静。

　　深夜的医院本应该很静，但急诊室却亮堂堂，外面的座椅坐着病患家属，有人在默默抹着眼泪。

　　有人因为喝酒走路摔倒磕到后脑勺，现在在急诊室里面撒着酒疯，急诊室弥漫着一股很重的酒味。

　　孟扬安慰道：“医生正在检查，不会有事的。”

　　“孟扬……大叔……会不会出事……我爸妈他们……大叔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都怪我，为什么和他说那么多，直接不理他不就好了……”沈砚苏说到这里放在身前的双手又抖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自责，“那个人要撞的人应该是我……以前……以前有个人因为我爸为对方辩护判了刑，他那时候就在法庭上说过出来会报复我们的……现在，好像差不多是那个人出狱的时间……孟扬……我……”

　　沈砚苏父母出事那一年的五月中旬，有个人拿着钱上沈砚苏家里让沈为民在法庭上放水。一身正气的沈为民当然是拒绝了，当时那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变了脸，扬言如果他被判了刑出来之后一定会让沈为民付出代价。

　　当法庭宣判的时候那个男人指着沈为民放狠话，当时还出了新闻。

　　这个男人是个混混，沈为民的那些亲戚知道后都远离沈为民，而沈砚苏的舅舅看到新闻也和沈为民断了往来。虽然在不同省，但他们还是害怕惹上麻烦。

　　这才有了后来沈为民出事了两个舅舅对沈砚苏不闻不问……

　　“砚苏，不关你的事，那个人应该是酒驾，所以不是你的错。”

　　孟扬知道沈砚苏说的事，这件事黎辰在调查沈砚苏的资料时有看到，而且他也知道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所以黎辰才会每天都去看几次沈砚苏，确认他平安。

　　沈砚苏：“可是……”

　　“没事的……”

　　孟扬嘴上虽然那么说但眼神很冷酷，而且刚刚他已经给人发了消息，让人帮忙拦住那辆车。

　　大概半小时后医生才出来，医生本就知道黎辰和孟扬，走到孟扬面前讲述黎辰的伤势。

　　看到医生沈砚苏立马站起来，双手抓着医生的手臂，声音颤抖道：“医生，他……他怎么样……”

　　医生不知道沈砚苏和黎辰什么关系，看了沈砚苏一眼后看着孟扬，职业道：“病人右手手臂的骨头骨折，左腿因为碰撞轻微骨裂，体表无出血，大脑和内脏需要做进一步的……”

　　沈砚苏内心一阵恐惧，他突然打断医生，喘着气问道：“医生，他会不会出事？”

　　“砚苏……砚苏，听医生说完，没事的，黎辰没事……”孟扬扶着沈砚苏，然后对医生示意道，“需要做什么检查您安排，医药费我现在去缴……”

　　医生：“先安排住院，你们是要安排自己人陪护还是请护工，尽快安排好……”

　　孟扬：“好……”

　　医生走后沈砚苏身形不稳地一屁股坐下，双肩微垂，神色依旧担心。

　　“孟扬，我……我想留下来陪护……”

　　“让季杉棠过来接你，我留下，明天你如果有时间再过来。”孟扬看沈砚苏脸色憔悴，心疼他，“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不要，我要留下来……”

　　拗不过沈砚苏，孟扬最后同意沈砚苏也留下来。

　　快两点黎辰才做完一系列基础检查送进VIP病房，只是人还没苏醒，手已经被打上石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上病服的关系，脸色瞬间变得憔悴没有血色。

　　沈砚苏才刚要看看黎辰怎么样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季杉棠，他马上出病房去接。

　　“杉棠。”

　　季杉棠：“小家伙，在哪里？”

　　“住院部八楼802。”

　　季杉棠：“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沈砚苏怕季杉棠找不到，特意在病房外等着。

　　几分钟后季杉棠过来了，看到沈砚苏的第一句话就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拍片检查？”

　　沈砚苏以为季杉棠是在问黎辰情况，答道：“拍了，现在还没醒。”

　　“我是问你有没有拍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杉棠说着抓着沈砚苏的双手看了看表面，刚刚在小区口光线不好并没有看仔细，“黎辰他不会有事的，你先顾好自己。”

　　“我没事。”沈砚苏这时候看到季杉棠手背上有血迹，慌张道，“杉棠，你的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受伤了？快去检查一下。”

　　“没事，可能刚刚路上帮了个出意外的人所以沾到的。”

　　刚刚季杉棠追上去之后肇事车辆已经被几个人逼停，里面有黎重华派的人，有黎辰的人，也有林陆安和季杉棠的人。

　　季杉棠过去把车里的人的拽下来猛揍了一顿，还是石头拦住了他，不然他还能打得更狠。

　　如果刚刚被撞的是沈砚苏，这个人估计也不用送监狱，而是直接送殡仪馆。

　　沈砚苏：“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

　　季杉棠知道沈砚苏这个人嘴硬心软，看黎辰为了救他而受伤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也不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医院。

　　沈砚苏进病房孟扬正坐在病房旁看着黎辰，表情有些沉重。这是沈砚苏第一次看孟扬露出这种表情，让他觉得黎辰应该是伤得很严重。

　　“孟扬……我……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要不是黎辰推开你，现在躺着的是你，那我也一样担心。”孟扬露出一个笑，安慰道，“黎辰身体比你好，没事的。”

　　“对不起……”沈砚苏说着无意识中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他缓缓走到病床边轻轻推了推黎辰，哽咽道，“大叔，你快起来，明天周末可乐会去找你，你要是不起来他会哭的……”

　　沈砚苏心里只有害怕，害怕黎辰和他的父亲一样，因为车祸之后就一直沉睡。

　　“大叔……对不起，我不应该打龙虾精，我不应该想着你对我放纵了就任性妄为……你快起来啊……”

　　孟扬起身摸了摸沈砚苏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医生说只是暂时昏迷，最晚明天就会醒的。”

　　他说完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病床上面无表情的黎辰，随后转身出了病房，不想看沈砚苏哭泣难过的样子。

　　孟扬走后沈砚苏坐在椅子上继续说着话，他怕黎辰会沉睡不醒，所以想说话唤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