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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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这般生变，蛇羊顿时看清形势，然而林慕然既已入场，他二人却是无论如何摆脱不开。
羊冷笑一声，眼中忽然放出光采来。
能有机会击败弦歌城的少城主，是他梦寐以求的荣耀。
一念及此手下再不留情，长刀划开，出手便是杀招。
羊曾是西北的牧民儿子，因为不满足于那样的平凡，远走他乡，拜了东瀛逃来的武师，学到的都是东瀛的刀法路数。招招狠绝而平直。他自己却又加上累次实战中学来的经验，在东瀛刀法的平淡外更加了中原剑法刀术的精妙在里。
然而他是林慕然带入弦歌城的杀手。
所以在带他进城的那天，林慕然心中已经开始时刻提防着他的反噬。
他是弦歌城的双刃剑。
林慕然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做不成那把束住他的鞘。
羊的嘴角噙了冷笑。
细亮的的武士刀自左下斜划向上。林慕然翻身腾起，步光剑若惊鸿，倏忽点向羊颈项。羊侧身避开，借力刀尖上挑，扬向林慕然胸口。林慕然回剑击上刀刃，忽然一脚踢上羊胸口，借力回跃，步光一转，直刺向蛇。
蛇本在手中捏了暗器旁观，想找机会杀掉嫣然。见此一惊，立时向后急退。林慕然长剑随形，直向他面门。忽然琤然声响，步光一震，剑势受阻。是方邯终于出手。
林慕然叹了口气，然而却不还手，只是连续架开来势，剑尖却始终点向蛇。
方邯的野心与反叛，羊的刚勇和急躁。只有他是林慕然摸不准的棋子。
林慕然的瞳孔忽然缩了缩。
所以，必须第一个杀了他！
蛇右手一扬，指上忽弹出精钢的爪尖，右手一挥直扑向林慕然面门。
拼个两败俱伤，自己这方总还有另两个。
林慕然停势后仰，右手剑回，斩向蛇右腕。蛇左手钢爪忽出，横抓向林慕然腹部。林慕然剑在左侧，回身不及，微一皱眉，右手剑出更快，直斩向蛇右手，竟似是拼了腹上受伤，斩了蛇的手去。
蛇这一下本就是虚晃。
他从来没有为任务活过一次。他活着，只为他自己。即使是任务，也远没有命重要。
蛇右手按下避开步光，左手忽地一扬，精钢爪刃扫向林慕然面门。
林慕然忽然向左一步滑出，转身在扑来的羊身上一带，将他直推向爪刃，右手剑却迎上方邯，琤然两声，挡开他来剑。嫣然银铃索补上，清脆几声，带过方邯长剑。
“少城主。”嫣然的声音冷冷传来，如清水击石，“您再不下杀手，只怕我们两个——连着素月姑娘父女都难逃一死。”
最后一个字长长曳了，悠悠然断在身侧。
素月……
林慕然阖了眼，长吸口气。
昔日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次次奖惩都是历历在目。
只可惜那弦歌城，踏出一步，就再回不去往昔。
“知道了——”林慕然沉声应道，缓缓睁眼。
如今身侧，他想守的，便只有素月二人而已。
林慕然的瞳仁渐渐沉澈，仿佛摒弃一切生死悲欢。杀气四溢。
步光缓缓擎起在胸口。
这一刻，他是睥睨天下的弦歌城主。
林慕然。
剑出如龙。
羊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敬畏。
这是当年能令他折服的王者，幽暗瞳仁里有淡漠的杀气。
“判城者死。”
那是他们入城时曾立下的誓言。而今在他口中说出，字字句句如若宣判。
而他，是指天画地的神。
他幽冷的瞳仁睨上蛇的影子，步光剑起，飘摇如电，转瞬即至。
蛇的钢爪提起，恍惚间接过一招，随即眼一沉，左爪暴起，自下而上穿向林慕然腹间。
林慕然来势一停，倏忽飘开一尺，如若鬼魅。蛇一抓落空，右爪急落护住胸口空门。羊自林慕然身后抢来，武士刀急劈向他脑后。
刀至脑后，林慕然瞬间向右滑开三尺，羊一劈落空，却正阻了方邯递来的剑。
林慕然眼中有微微的冷笑。
曾是单打独斗的杀手，果然不适合有帮手。
步光剑出，瞬间点向蛇身前六处，虚虚实实，剑影遍天。
蛇目光一寒，急向后跃开，方一用力忽觉膝上无力，身子便向后倒去。林慕然看出空当，长剑下划，霍然斩上蛇胸口。
蛇抬爪去挡，然而终是迟了一步，巨大的伤口自右肩斜划至腹。
他左手用力，立刻向左滚开，林慕然长剑随形，向左跟来。同时左手扬出，琤琤两指弹上身后武士刀和方邯长剑。
蛇右手绞出，爪刃忽然折转，卡住步光，向后猛拉，借力跃起，左爪直掏向林慕然小腹。
他的眼里有残忍的笑意，志在必得的等待。
然而右手有琤然的碎裂声响。
林慕然的长剑陡然间发出银亮寒光，斩破钢刃。蛇下意识回左手去挡，步光透过钢爪，深刺入腹。
他眼里有瞬间的错愕。
驭剑？
那不是只有老城主才……
步光拖出，林慕然的眼睛无悲无喜。
“他……他练成……”一句话未完，蛇直直向后倒去，胸腹间的血喷薄而出。
林慕然回身，长剑一搭，粘住羊的武士刀，向外带去，左手却点向他京门穴。
方邯心知羊不擅与人合作，早已绕过他来，此时从旁跃上，长剑点向林慕然右腕。
林慕然剑势一沉，右肘回出，顶上方邯膻中穴。方邯登时气闭，向后连退两步，不想正绊在倒地的蛇颈项上，向后翻了出去。
而林慕然无人牵绊，长剑直刺向羊颈侧。羊一惊之下随即冷静，哼了一声拨来开剑。
步光忽然随刃滑下，直削向羊手指，迫他撤刀。剑势未至，忽听身后一声锐响。
林慕然猛然回身，一支响箭自蛇擎起袖口腾空而起。
大意！
林慕然拔地而起，电光如龙，直击上箭身。短箭一声脆响，当空断为两截。
他眼中有喷薄的怒意，左袖卷起，半截箭头呼啸而下，直钉穿蛇的颈项。
而那怒意之下，有瞬间慌乱的惶恐。
这里，怕是留不得了罢……
“少城主小心！”嫣然忽然惊叫。林慕然恍然回神，四支飞剑直扑向面门。
林慕然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向后仰过，避过来剑。然而这样一来，背后空门大开。
羊忽然冷笑，急跃而起，武士刀划出银亮的弧线，直逼向林慕然。
林慕然剑向下划，剑气直迫羊眉睫。
羊忽然用上“千斤坠”的功夫，向下坠下，方一触地立刻弹起，重又扑来。而林慕然剑势已老，长剑在右，再回不过身。
近了。
羊的嘴角忽然有睥睨的冷笑。
武士刀起，自右向左斩向林慕然颈间。
琤。
倏忽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挡上了羊的刀锋。
羊武士刀稍起，又是一下敲上，震开了它。这一下他没有用上全力，否则武士刀余力不消，再难回手，到时却要给了林慕然反乘之机。
然而他终于看清，挡住他的，是林慕然收回的长剑。
“你怎么……”
后面的话愕然停口。
林慕然的眼中是凛冽的杀气，居高临下直迫下来。
广云剑法最后一式。
云拨日现。
有一瞬间的恍惚敬畏。
随即羊的身子急坠而下！
羊方一落地立时向旁滚开，怕是林慕然自高空借力冲下。然而向旁奔了两步，身后却并无脚步声响。
羊微微心慌，寻隙向后瞥了一眼。林慕然的身子轻飘飘自空中落下。
寻到树旁就有了生路！
一个瞬间，羊已盘好退路。
然而轻忽的身影拦住他的去路。“死在广云剑法下，不枉你入城一场。”
羊忽然明白，自己再胜不了这弦歌城主。
就如初见那日，他一人一剑，却轻松斩断了自己所有后路。
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几乎要忘记，那时还是少年的林慕然身上那样凛冽的杀气。
久到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如何的心悦诚服，决定要将这一生托付城上。
自己，终还是胜不了他……？！
羊咬咬牙，忽然吼了一声，直扑过来。
武士刀早已没了章法，他是为了心中仍放不下的迷乱，抱了必死的心。
雪亮的剑光一没。林慕然的身形远远停下。
羊向前挣扎了两步，手中的刀在地上拖出浅浅的痕。
“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天生在了少城主的位子，就要比自己高上一等。
若是自己，也能碰上那样的师傅……或许……
或许……
他的身子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