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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玉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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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医仙谷,有三代徒了吧?”
覃墨行事乖张,但大事上还算不含糊。
周扬姑姑,从不在乎些个传承,只觉得她这一生对得起自己这一身医术即可。
覃墨看似无拘无束的,却在成了周扬姑姑弟子的第十个年头,开始收徒了。
“四代了。”
丹栀愣了半晌。
“覃墨的大徒儿也收了个八岁小童,做了徒弟。”
“呀,那小孩儿在何处?”
许是人老了,淳安对于这种初生的小花骨朵,总是多了几分好奇。
周扬瞧了她一眼,“在谷中呢!我带覃墨出来,就够头疼的了,再带个小童?”
淳安笑了笑,不以为然,“若你让覃墨带孩儿,她带的没准比我们都好。”
周扬姑姑有些不信。
“往岁,我瞧她带过孩儿。真真的细致。”
这话落了,周扬满脸疑惑。
“是宁老太妃的侄女的孙儿。”
说到宁老太妃,周扬的面色沉了会儿,转瞬云霁风清,呷了一口茶水。
淳安觉到了一些八卦的味道。
没问。
倒是周扬起了头。
“宁老太妃,还好吧?”
宁老太妃是淳安的祖母一辈。
“挺好的,身子骨,比我康健。”
周扬瞧了她一眼,“记得你初见我,喊我一声姑姑,按辈分来说,我也是你的姑姑。”
一句话中也是含了诸多的故事。
淳安没问,只寻摸,周扬想说就说。
“那师父是欢喜我称呼您师父还是姑姑呢?”
周扬瞧了她一眼,“日后唤我姑姑吧!往后我便只有覃墨一个亲传的弟子了。”
淳安听了周扬这话,点了点头,“好。”
她们瞧着远处的霞光,真璀璨呢。
第二日,周扬去太妃府,瞧了一眼老太妃,如今她已是百岁,却跟个孩童一般,同院中的孩子们捉迷藏。
恰好抓住了周扬,喜笑颜开地喊着,“抓住了,抓住了。”,顺带着还下了眼罩。
瞧到周扬,面色愣了半晌。
周扬道,“你年岁也大了,日后捉猫猫,你只管藏,莫要再蒙眼去捉别人了。”
“诶,好。”
宁老太妃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扬说完了,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隐忍着仍带哭腔的老妪声。
“你何时回来的?要不要在我府上住上些时日。”
淳安不甚管后宫事儿,但是紫薇宫的人嘴巴都牢。
宁老太妃每日也只管自己乐呵,也不愿伸耳朵听事儿。
“去瞧了眼淳安,她也唤的我一声姑姑。”
周扬这话落了,宁老太妃手颤抖着,嘴角露出笑,“谢谢你,还愿意认我这个母亲。”
周扬转了身,神色淡然,“血肉至亲,这事儿天定的,我改不了!往后,您多保重。若是想见我,这三旬一月,我都在宫中。”
宁老太妃舔着脸寻了淳安。
“陛下,老身自己在家待着着实无趣,是否能在宫中住些时日?”
丹栀听了她的话,道,“甚好。”
“老太妃可有想住的宫殿呀?”
宁老太妃想了想,嘴角蠕动,她想同周扬住一处,然终究说道,“随陛下安排吧。”
“你阿爷崩的时候,娘亲心中也是难以忍受的!郁郁寡欢了许久。整日心神恍惚。”
溯耶单于死后,她将近三年的时光,日日恍惚,常常盯着草原上的日头,一盯就是一天。
那时的双默也已十三了,担起来胡地所有的事务。
从这儿来看,她不是个好的娘亲,也不是个好的阏氏。
她担不起事儿。
好在,双默能耐。
那时,他的阿爷刚去世,他就担起了胡地所有的事儿。
檀婳那时,会帮他一阵。
再就是她的儿媳,那时候也是个玉润的小姑娘,梳着羊角,不过也就十一二岁。
像模像样的跟在双默身侧,帮他出谋划策、处理诸事。
她喜欢这个和她来自大凉的小姑娘。
檀婳也欢喜在她身侧跟她讲这个小姑娘的事儿,逗弄她,期望她能早点从溯耶离去的事儿中缓过来。
奈何她那时候,满腔心思都在溯耶的身上。
早上起来,洗漱是他的身影,中午吃饭,下午瞧着日落,还是他的身影。
做事是他的身影,不做事,闲待着,脑子也是他的音容笑貌。
倒是哭不出来,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檀婳给他描眉梳妆,有时候瞧着檀婳,她竟会不自觉地喊出溯耶的名字。
只是声音不似往日般欢喜,总是带着哭腔,倒不是她想哭,只是心力耗费太过,倒置她中气不足,说话总是凄婉。
檀婳心疼她的主子,却也什么也做不了。
方玉黛走了进来,双手置于额前,朝她作揖行礼。
淳安太过神伤,眼里是瞧不见人的,也是因着对这个小姑娘有几分欢喜,更因着她同她儿子两情相悦,眼下互相帮衬。
强打着精神,抬眸看了一眼。
小姑娘生的白皙,脸颊微红,一双清冽的眼眸,长发束起,插了一根简洁的玉钗。一姿一态,瞧着就是玲珑剔透又不乏稳重的姑娘。
淳安摆手,免了玉黛行礼。
玉黛尽了礼数,便直言不讳道了此行目的。她晓得眼下的
“阏氏,寒王求亲!”小姑娘岁数不大,说话却极其稳重肃穆,如同个大人一般,全然没有小孩儿的娇憨天真样。同她小时候完全不同。
瞧着她,倒是让淳安想到了她的小时候,也倒是忘了溯耶片刻。
她对溯耶可谓是寤寐思服,朝思夜想。
若是往日,淳安还会思索慨叹一般,这般早熟的姑娘走过什么样的路。如今是没了心思的。
寒王前来求亲,这事气的双默扔了几沓的竹简。
“双默xx,这事您需同阏氏说!”
“我娘亲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方玉黛也知道,阏氏对溯耶单于,一往情深。
尽管如此,这事儿也需让阏氏知晓,这是对阏氏的一份尊重。
“方玉黛,这事让娘亲知道,她定然会伤心的,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方玉黛被双默误会,心中自然难受,她克制着被冤枉的怒火,竭力保持冷静。
瞧着眼前这个少年郎,她拼命地告诉自己,眼前人是胡地的单于。
是她的领导上司,不是她的爱人。
这般想,心思倒是冷静了不少,也更寒了。
方玉黛真的真的很爱眼前的少年郎。
已记不得是那艳阳天下,第一次骑马,坠马。
是初入胡地,各种不适应中,他的陪伴……
只是玉黛素来克制。
冷静下,她也晓得,寒王求亲淳安xx阏氏这事儿,惹怒他,合情合理。
她理解他。
淳安瞧了她一眼,“这事,你让双默处理便是!”
“是,玉黛告退。”
“你且等会儿,陪本宫xx待会儿吧!”
“檀婳,你先下去。”
檀婳福身离去。
“这边坐吧。”
淳安指着身旁的一蒲团,让她坐了下来。
玉黛坐着。
淳安瞧着她落落大方的样子,心中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