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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而真相猝不及防 ...

  •   第五章、而真相猝不及防

      入夜,滕千城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大脑里却始终盘旋着白日所见,那两个被模糊掉的人……

      母亲呢喃过的名字……

      会空手道的母亲……

      滕兰、毛利兰……

      屏幕上一串一串数据交错,冷光打在滕千城的眼睛上,使他的表情有些模糊,脑门上浮出一层冷汗……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差一步之遥……

      又或者,他自己其实已经清楚了……只是,不想相信。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母亲的争吵,那是因为和高年级的学生打架被学校通报批评,母亲让他在堂屋罚跪。

      【“错了就是错了!!我认罚,”他那时满眼通红地梗着脖子,跪在母亲面前,脊背挺得直直的,不甘地吼道:“谁让我没有父亲!谁让我是见不得人的野孩子!!!”】

      原来一个人的眼神还可以那么复杂、那么脆弱。母亲看他的眼神震惊、失望、绝望最后归于崩溃,最后夺门而出。这让他觉得他是个不懂事、坏透了的孩子……

      那时,他只是抱有愚蠢的好奇与期待而已。

      有多少人,不认识自己的父亲呢?

      然而,在成长的漫长岁月中他连知道他的资格都没有。

      滕千城的手握了握拳,“工藤新一”——指尖敲出这个名字,然后重重敲下回车键。

      如果因为你才有了我生命的存在。

      那么告诉我……

      你是谁?

      ……

      工藤新一,平成年代的名侦探,父亲是著名推理小说家、母亲是影坛明星,开挂一样的人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边缘职业能如此闪耀,就像柯南道尔笔下的夏洛克又或者阿加莎笔下的波罗那样,如果他能活到现在的话。

      但很可惜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活跃太长时间就陨落了。警视厅的档案刻板但全面地记录了他短暂而神奇的一生。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他和毛利兰……是同学。

      毛利兰……

      照片上那个身影,他绝对不会错认,一个本该死在18年前的人却其实活在另一个国度里。

      鉴于他的存在,他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两个人之间有比“同学”更加亲密的社会关系?

      还有那位名侦探,真的就那么简单的死掉了吗?

      他似乎解开了谜团,却又发现了更多疑问。解开的线团一端……连着更深的地方。

      所谓的组织,又指的是什么?

      屏幕前突然出现了异动,大概警方发现了他的踪迹,滕千城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于是他清除所有痕迹迅速退出,确定对方查不到他的IP才算结束。

      电脑返回到了桌面,他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叼着牙刷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沾了水,对着镜子写写画画……

      滕千城,tou senjou(せん じょう)

      但这基于是中国人名字的读法。

      但如果千城这个名字本应是日文发音,又会是什么样呢?

      Tou chishiro(ちしろ)……

      Chishiro(千城)

      Shinichi (新一)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颤着肩膀笑了起来,即使被牙膏沫呛到也阻挡不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镜子里的人是谁?这么熟悉。

      反正不是他!!

      “砰”他一拳击碎了墙上的镜子。

      ----

      滕千城从小就是医院的常客,作为隔三差五甚至得躺着去医院报到的人,很多人觉得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很少发病躺进医院了。

      老实说他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总是在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他的身体就会提示他,别想了,你有病。

      这场从出生起就折磨着他的疾病也同样折磨着母亲。

      但他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再也不会守在他的病床边了,她宁愿在病房外面枯坐。鸡汤从来都是她亲手煲的,可她永远都不进来。

      据说是因为她看不得她儿子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

      他不知道在外面坐着的母亲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担心她的儿子说不定哪一次就真的挺不过去挂掉了。

      他甚至不知道当他问起他妈妈在哪的时候,人们告诉他“在门外”是善意的谎言还是母亲真的守在那里直到他出院。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恶意地认为也许他和母亲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毕竟他总是有本事莫名其妙地惹母亲伤心,身体又不好。

      这样想来,他的确是个累赘。

      最难过的时候,连血液的流动都是痛的,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他是个错误,死掉会不会好一些?

      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可他又不想死。

      凭什么呢?凭什么是他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他连选都没得选,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他就是个错误?凭什么是他接受宣判?

      就像他讨厌柠檬,可是母亲就是觉得他会喜欢吃柠檬派,他口味清淡,可母亲却总是给他做“他最爱吃的咖喱”,如果他表现得不喜欢,母亲就会难过。

      他那么喜欢的推理,却是母亲强烈反对的,好像他参与了某件案情的侦破,不久就会被人弄死一样。

      他大概是个坏孩子,总有办法戳中母亲脆弱的内心…

      同样的,他相信每个母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包括他的母亲。可有多爱他呢?

      母亲知道他喜欢吃枇杷吗?知道他最喜欢的菜是蟹酿橙吗?

      也许不知道吧……

      母亲始终固执地觉得他爱吃柠檬派和日式咖喱。

      他是透明的,毕竟母亲看着他的时候,有多少次,是真的在看着他滕千城呢?

      如今他想明白了,Shinichi,Chishiro,呵……

      我的母亲大人啊

      可如果连名字都要用来怀念的话,

      那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联想到他吧?

      =

      很晚了。手上的伤口进行了包扎,隐隐作痛。止血的过程有一些慢但尚在标准值内,凭这一点滕千城就坚定地认为有医生说他造血功能有问题纯粹扯淡。他稍稍扭了扭僵硬的手腕,有点嫌弃刚刚的冲动,太蠢了。周末的时候得去商场买一块镜子回来,这完全是不必要的花销。

      还未归家的酒鬼在外面游荡,摔碎了酒瓶,大声地咒骂着什么,也许是命运的不公也许是工作的不顺,anyway,都电影里用烂了的桥段。可惜他还未满十八岁,大概没有商店愿意卖酒给他,否则他也想尝试一下买醉,神经被麻醉了也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滕千城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胡思乱想着,很奇怪的口音,关西腔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完全听不出来,区分这个这并不是他的强项,毕竟一直以来,日语于他的定位,只是一门外语而已,也许比英语精通一些,勉强算是第一外语?要知道17年来,他一直使用的是汉语,连思考都是。

      普通话或者家乡的方言,才是他最熟悉的。在他的认知里,这才是母语。如今看来,他似乎没有资格这么说。

      他叫滕千城,单亲家庭,17岁,中国人,家住秋塘镇花语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所经受过的善意与恶意造就了如今的他。昔日里欺负他诬陷他无端辱骂他将他的书包扔到河里的是秋塘人,但是无条件给他温暖与爱意的,也同样是秋塘镇的人。他憎恨那里的迂腐,也深爱那里的淳朴。

      花语巷名字好听,其实整条街都曾是越家的宅邸,解放后越家将其交由地|方分配,就陆续搬进来了几家人,这就成了他记忆里的院子。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

      越歌谣祖上是杏林世家,她的姥姥十几年如一日地帮他调理身体,“还未断奶便佐着餐吃药”略显夸张,但他确实习惯了中药的苦味,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他的早餐是药膳粥和用药汤煮的鸡蛋,煮鸡蛋的配方他甚至带到了日本。歌谣说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清苦香味,也许他被泡透了吧。

      越芷汀姨妈是歌谣的妈妈,因为护士的职业原因,她身上总散不去消毒水的味道,和医院如出一辙,这让身为医院常客的他有点害怕,她离开六年了,他很想念这位好心的姨妈,那时他在医院全赖于她的悉心照顾。直到她猝然离世,他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梅爷爷教他武术强身健体兼以防身,这使得相当一部分人不敢再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他愿意称之为师父的那个男人,他满足了他对父亲的部分幻想,也教会了他很多,虽然那人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而越歌谣在他短暂的17年里充当着很多角色,姐姐、邻居、同学、朋友、挚友、知己、助手、支持者、信任者、暗恋之人,他无比希望在将来他有能力与其建立更多更紧密的关系。

      他珍惜人生中这些屈指可数的善意,也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这些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但是,这些似乎本不该属于他。他不该出现在那里,不该享受那些美好,就好像被抱错了的孩子,抢占了另一个人的一生。

      可他抢了谁的呢?

      他体内没有流着一滴中国的血液,可他一点儿也不想做日本人。

      他就像小说里的琼纳斯一样在骤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自我怀疑彷徨无助,可惜他没有人家那样的主角光环,生活里全是爱与温暖。

      “他到底是谁呢?”滕千城也想这么问自己。

      而他还想问,他还拥有什么呢?

      --

      就像灯关了也许躺在床上的孩子会偷偷摸出手机看漫画一样,夜幕并不代表安静,甚至很多人的一天也许刚刚开始。奈良著名的红灯区正热闹非凡,衣香鬓影璀璨而糜烂——如果单单只是这样,谁管他们的堕落?

      柯南黑着脸忍受着装作陪酒小姐的女警察靠近,以身为饵,等着大鱼上钩,今晚警方在这间酒吧布下了天罗地网,势要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女警官贴在他身上假装与他耳鬓厮磨,“江户川君,大鱼还有15分钟入网。”

      “告诉渔翁盯紧了,确定是真鱼再收口。”柯南小声吩咐着,却忍不住想一个小时之前,高木警官打来的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江户川。”

      “是我,高木。十分钟前有人入侵了警视厅网络,没有追踪到对方IP。”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警官不是要我连网络安全也一并管了吧?我分身乏术啊,现在还在奈良查案啊。”柯南笑道。

      “从那人留下的浏览痕迹看,他似乎只是在找两个人的资料。”不等柯南回话,电话那头又兀自说道,“工藤新一、毛利兰”

      “什么?”柯南一惊。

      “已经很久没人翻十八年前的档案了……会不会是……”

      “……没必要在意,只是……查两个作古的人而已……”语气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刹只是错觉。

      “工藤……”

      “高木警官,我是江户川。”无论是谁,都与他关系不大,毕竟不管是工藤新一还是毛利兰,都已经死了十八年了。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眼下重要的是眼前的案子,这个人背后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不能再断了。

      柯南这么告诫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而真相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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