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47、偷听

　　刘盐就这么着过了月余，肖尚食见刘盐只是不时与采买务外出采买，然后再去小厨房仔细料理，似乎真的没有其他动作，对刘盐的疑虑便渐渐放下了，却不知刘盐将与采买务所去的商号全部偷偷记了下来。
　　这日刘盐将玉翠悄悄叫到一边，玉翠见刘盐面色凝重，便知刘盐有要事相商，刘盐一见玉翠便施了大礼，玉翠忙拦住。
　　“刘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怎么受得住？”
　　“玉翠……我有事求你。”
　　“这……很严重的事情吗？”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这关乎着崔娘娘的冤屈，可是只需要你做件小事即可。”
　　玉翠并没有犹豫。
　　“姐姐，我相信你，姐姐有求于我玉翠在所不辞，你说要我做什么吧。”
　　“现在你是肖肃华的助手，我只要你假借肖司膳的名义问韩娘娘要那仓库登记的册子查阅，我这边只需一刻看完便立即还回，神不知鬼不觉。”
　　“行。”
　　玉翠虽说答应得十分干脆，其实内心极为紧张，她走到韩娘娘处，说道：
　　“肖司膳要看最近的登记册子，叫我来取。”
　　韩娘娘笑眯眯的看着玉翠，便进屋拿了一本册子给玉翠，玉翠便没多想将那册子拿走交给刘盐，刘盐便忙找个僻静地方打开，可是那册子里面却一字全无，只有韩娘娘写的一个纸条“速还”，刘盐便忙转身去找韩娘娘，那韩娘娘还是笑眯眯的，似乎就等着她。
　　“刘盐你要命不要？这册子自肖尚食上位以来，每次都是我亲手交予她，她可从未派人来要过，你究竟在查什么？”
　　刘盐便跪下。
　　“韩娘娘，我这命在你手中了，这仓库的册子有太多不明之处，我调查这一切都是为了死去的崔娘娘。”
　　“你这小丫头，看在崔娘娘的当年于我有恩，这次我就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这回事，以后不要再打这册子的主意了。”
　　刘盐便只好离开，这条路便也断了。
　　自蔡确一案暂停调查，上官修远便搬离了大理寺回家居住了，回到家的第一顿饭母亲自是亲自监督，全家人都是喜气洋洋，这快开饭了，还未见上官修德回来。
　　“弟弟呢？最近还是淘气呢。”
　　母亲忙回：“他最近可是没有淘气了，现在可是比之前上进许多，不过都多亏了一个姑娘。”
　　“姑娘？我可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过。”
　　正说着，门口有下人应声，听着似乎是弟弟回来了，上官修远便往外望着，与弟弟同来一个姑娘，那姑娘原来是个故人，正是吕芳芳。
　　这哥哥弟弟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那吕芳芳却落落大方进门一一问候，原来母亲错点鸳鸯谱，不知哥哥一开始心中已经有人，可是弟弟却在与吕芳芳相处中，觉得这姑娘哪哪儿都好，两人便顺理成章表明心意，上官修德不久就要去提亲了，吕芳芳也不是那小门小户的忸怩姑娘，虽未过门，倒是时常和上官修德同进出。
　　“这也真好。”
　　上官修远感叹道，内心却想起了那个在宫中的小丫头，她现在又如何了，便在饭后着人驾着马车出门，突然见刘盐和宫中一采买务的小厮在街上，便忙驶了过去。
　　“你又成了那个每日外出采购的小宫女了。”
　　“你还是那个马车上的公子哥。”
　　说完两人便笑了，接着上官修远便说正事。
　　“王振一案皇上已命大理寺停止调查，不过他也被贬为平民，你父母在登州也生活尚可，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宫中盘根错节，各方势力也多，我也明白，只能静待时日了，对了，这几个商号还请公子帮忙调查一番。”
　　“这是？”
　　“这是肖尚食现今采买商号的一部分，我想知道这些商号与朝中的关系，或许与崔娘娘一案有关。”
　　刘盐将那记满商号的册子交给了上官修远便离去了。
　　玉翠这日又去到了太医院，手里提着食盒，可是药童却说章贤太医近日告假了。
　　“告假了？”
　　一旁的太医见是玉翠这个小宫女倒也直说。
　　“章贤太医啊，他父亲给指了门好亲事，近日告假便是回去成亲呢，最近你就别来了，来了说不定也见不到他。”
　　“成亲？”
　　玉翠迟疑了几秒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这两个字说明，从今以后玉翠所有的念想都落空了，甚至偶尔找一些借口只是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了，从此他们便再也不能有任何关系了。
　　“是哪家的姑娘呀？”
　　“听说那姑娘的父亲是朝中翰林，那父亲疼爱女儿，不愿女儿承受相公宦海沉浮之苦，便觉得章贤太医是极好的选择了，倒也门当户对。”
　　“原来是这样。”
　　玉翠转身向着尚食局走去，可是好像整个人恍惚得觉得这条从太医院到尚食局的路特别遥远，天空此刻还应景的下起了雨，前面的路更是恍恍惚惚的看不清了，路上有跑过躲雨的宫女，见雨中有个小宫女淋着雨一点不着急倒是奇怪，不过也管不了太多了。
　　玉翠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似乎是到尚食局了吧，她靠在一个门边，身体似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将全身力气都靠在了门框上，站了一会儿累了，便蹲在了墙边，玉翠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便只好看着大雨，渐渐耳边有声音传来。
　　“娘娘你看今年的入账，这可是好大一笔，姓崔的不倒我们哪有这些机会……”
　　后面听不分明，但是似乎夹杂着姚四打算盘的声音，玉翠这才集中了精神，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玉翠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原来之前果真有古怪，玉翠想偷偷离去，可是腿脚虚浮，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咿呀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里面的人似乎感觉到外面有人存在，玉翠便忙又往雨中跑去离开，窗户开了，里面的两人只看到一个小宫女的背景往雨中跑去，可是又不知道是谁，又听了多少话去，里面站着的分明是肖尚食和姚司膳。
　　“这……那小宫女是谁，又听了多少。”
　　“看那着装，看起来倒想是个普通小丫头，我们就在尚食局细细观察，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
　　“别怕，无凭无证就靠着一句话吗？还有皇后娘娘呢，姓崔的都被我们拉下马了，还怕一个尚食局的小宫女。”
　　肖尚食倒是放下心来，玉翠跑回寝殿，衣服没脱就这么倒着睡了，半夜醒来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淋了一天的雨，果真发烧了，这消息迅速传到了肖尚食处。
　　“难道那天偷听的是这个丫头？”
　　“这也不好说，只是这病来得可真巧，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是了。”
　　好几日不见玉翠，刘盐便有些担心，便想着去找一下玉翠，门口有个小丫头正在炖药，刘盐到的时候她惊了一下，见是刘盐便忙起身施礼，不过面色有些慌张的样子，刘盐便也没有多想就进去了。
　　玉翠躺着起身都难了。
　　“姐姐也不知怎么了，就这么一个病，这短短几日便是起床都难了。”
　　“你好好躺着，章贤太医也不在，不然求他来看看也是好的，也不是这么胡乱用药。”
　　听到章贤，玉翠脸上便更是失落了。
　　“章太医，他应该娶亲了吧，可是我也没法去送他了。”
　　刘盐突然就明白了玉翠的女儿心事，不知为何悲从中来。
　　“从小到大，我是死是活都没有人在意，小时候父母不喜欢，进了宫章太医也不喜欢，我死了也不会有人难过吧，这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伤心就行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便是没人喜欢了，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
　　“唉，我可能这次再也过不去了，每次吃了药便昏昏沉沉，常常做噩梦，醒来便是一身汗，这几日身子已经越来越重了……”
　　刘盐哭着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傻姑娘。”
　　突然玉翠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册子。
　　“姐姐，反正我是要死了，上次你要的册子我给你偷来了，我是肖肃华的助手，趁她还没注意，你赶紧抄下来，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她们也拿我没办法。”
　　“傻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