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48、恨意

　　刘盐手里拿着玉翠用命偷来的册子，哭得已是不能自持。
　　“姐姐，你别哭，我拿这册子倒不全是为你，也是为了崔娘娘；姐姐若是章太医回来时我已经去了，你告诉他，我会保佑他一生顺遂，与那新夫人美满一生。“
　　就说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玉翠已经是气不能喘了，便催着刘盐快走。
　　”姐姐，你快走吧，这册子丢失或许马上就会被发现，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
　　刘盐想玉翠这病或许找一个名医用药定好得快，这宫中她唯一可信任的太医便是章贤了，可是章贤自告假之后已经是很久没有回宫了，刘盐拖人去信也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这信到底有没有送到章贤手上。这日不知为何，虽已经到了深秋天气本已凉爽，可是这天却格外燥热，刘盐怎么也睡不着，心也一直突突的好像要跳出来，半夜突然就惊醒了，刘盐便再也睡不着了，便披上衣服打开窗往外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一点光亮也无，突然听得外面有人走动的动静，但是刘盐贸然又不敢喊人来问。
　　不知为什么一个不好的预感占据了刘盐的内心，她突然不顾一切的穿上衣服往玉翠那边跑去，越近便越发现玉翠居住处灯火通明，一行人拿着宫灯守在门口，姚司膳和蔓春两人格外显眼，几个小宫女正将被褥往外抬，那被褥里面分明有个人，刘盐不敢靠近。
　　”直接拉去烧了，骨灰随便撒到什么枯井里吧。“
　　“是。“
　　刘盐用手捂住要哭出声的嘴，看着他们在黑夜中将玉翠抬走，一切又归为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第二日，玉翠病死的消息便传开了，不久章贤太医也销假回宫了，章贤太医见刘盐来找他本以为刘盐有什么疑难杂症要找他，哪知道刘盐一开口便说：
　　”玉翠去了。“
　　“什么？“
　　“虽我知道你忙于娶妻，可我情急之下还是给你去信几封，可是你都没有收到。”
　　“这……家中杂事太多，我……”
　　章贤太医脸上的后悔和心痛却不是假的。
　　“那傻姑娘走之前还念叨着太医……章太医或许这句话我不该问，若是玉翠与您没有门户之差，你会对这个傻姑娘心动吗？“
　　“这……“
　　会的吧，章贤默默在内心说道。章贤自己也不太明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从来都不曾考虑过这个傻姑娘吧，可是日日与她相处中，他难道真的不曾动心那么一丝一毫？不然为什么又坦然接受她的好意？
　　“章太医，人死不能复生，只有两件事我求太医。”
　　“你说。”
　　“这一包是玉翠感染风寒之后每日所喝药的药渣，谨慎一些我还是请章太医看看这用药是否恰当；这一包是玉翠的衣物，玉翠的骨灰已经无迹可寻，只有这衣物还请章太医寻得一处给她立个小小的坟吧。”
　　“玉翠家中已经……”
　　“是的，就剩她一个人了，玉翠从小出生于一个鱼龙混杂之地，父母在街上卖艺为生，所以玉翠才会西夏语波斯语，后来玉翠跟着父母来到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想进宫，便买下玉翠代替那个小姐入宫，所以玉翠才来到宫中，从此玉翠父母便再也无所踪了。”
　　“好的，我定不负所托。”
　　“谢章太医了。”
　　刘盐转身，可是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
　　不久章贤太医将那药材真相告知。
　　“风寒之人本不能受寒性之物，可是这药方中加入了大量的麦冬，麦冬乃是寒性药物风寒之人尤其不能服用；再则风寒之人本要好好休息为要，可是这药材中又加入了让人兴奋燥热产生幻觉的西域迷药，用药之人便常常半夜惊醒无法安睡，这样时间一久，病便会越拖越重……“
　　“我懂了。“
　　“章太医切不可声张，玉翠的事我自有个了断。”
　　这么多年刘盐似乎都一直在忍耐，甚至相信人再坏也会留有一丝不忍，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一切均可真相大白，可是她错了，她彻底的错了，那些获得好处之人不会有怜悯之心只会更加丧心病狂，而他们在往上爬的路上的每一步，都是用他人生命来献祭。
　　一个个的人从她身边离开，刘盐发现，或许对付这些人，只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再也无法容忍身边之人一个个消失了，若是非要你死我活这个死结才能解开，那便你死我活吧。
　　她的内心第一次充满了恨意。
　　贤妃在刘盐的调理之下，倒是真面色红润，不久太医日常诊脉，贤妃又有了孩子，这消息传到皇后处，迎儿倒是慌了，皇后虽内心突然空落落的，但是表面还是笑着，不过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她这身子这宠爱，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情，还好现在我也有了公主。“
　　是呀她有了公主，钦天监说了她的将来都在这公主身上，那便是在这公主身上，她便将一切都寄托在了这孩子身上，她现在只剩下公主这一个救命稻草了。
　　天气渐冷，皇后便日日盯着乳母照顾公主的饮食、穿衣，只是皇后总是担心孩子冷着冻着，日日只是叮嘱孩子多穿衣，常常热得孩子面色发红，一脱衣便是一身汗。乳母也曾私下说道，虽关心孩子，也不用如此太过了，只是这话却不敢在皇后面前说。
　　谁知皇后此举却出了问题，一日乳母忘了关窗，那孩子刚好换衣冷风就吹了这么一下，孩子便受了寒气开始咳嗽，孩子就病了，皇后便起了疑心病，将那乳母拷打逼问。
　　“你说，是不是他人派来害我孩儿的？”
　　“这！皇后娘娘明鉴呀，我没有受人指使呀，实则是小儿体弱，外感风寒。“
　　可是皇后又怎么听得下去，便叫人将乳母拖了下去，又着太医院的人日日看护公主，可是这孩子或许是平日保护得太好，这一病竟然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拖着，似乎就永远没有个终点，若是天气稍有变化，那孩子便开始咳嗽。
　　“这孩子不是被人下毒了吧。”
　　毕竟干过亏心事，皇后开始疑神疑鬼，这疑心病常常要迎儿安慰才算。
　　“这孩子饮食乃是肖尚食亲自关照，那新乳母乃是我熟识的故人，就连太医也是极为放心的，孩子就是病了，不会有人下毒。“
　　“是吗？若是如此为什么还不好呢？”
　　“这……”
　　迎儿也不敢说因为皇后平日对孩子过于谨慎反而是害了孩子，反而让孩子的病症愈来愈重。
　　福庆公主生病之事贤妃也听说了，这日便对刘盐说：
　　“原来大家都把自己的孩子当做宝贝，可是为什么对别人的孩子却这么心狠。”
　　刘盐知道贤妃又想起了那个早逝的孩子。
　　“我也时常不懂人心，圣人常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是圣人只所以被称为圣人便是他们能做到人所不能为吧。”
　　“我将崔尚食的手札交给了皇上，皇上对我说，我受苦了，可是他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刻，让我等待，若是以前我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可是现在的我却明白，有些事情只能等待，我慢慢开始懂他的难处了，可是这样不再肆意妄为的我，是好还是不好呢。“
　　刘盐握着贤妃的手。
　　“娘娘，我相信终会等到我们想要的真相，我们一起等待那天好吗？“
　　“会的，会有那一天的，想当初我只以为你为了这宫中的权势，不顾你我姐妹之情，我当时恨透了你恨不得你死，可是我竟也被人下了套，还一意孤行。“
　　“过去的……就过去了……“
　　“是呀，不算了还能怎样呀。“
　　再说皇后医石无用之后，便开始求助于神灵，孟皇后的姐姐孟怀玉最近也因为公主病了便得以时常进宫陪伴皇后。
　　这日孟怀玉听闻京城郊区有一极为灵验的道士，便差人将那道士请至家中，细细盘问可有偏方治疗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