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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出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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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刀柄一起贯穿！”
药研高高跃起到半空，他猛地向下挥刀，将衔着短刀的骨骼怪物从天空斩落。
短刀轻盈落地，八寸三分的雪亮刀光上，灰黑色的血沿着刃锋缓缓滴落，还未落地便随怪物尸骸化作黑雾，很快消隐无踪。
随着黑雾散去，地上显现出一柄短刀的轮廓来，药研缓步上前，弯腰将短刀拾在手中。
“这是最后一只了！干得漂亮，药研大人！”远处躲着的狐之助见到战斗告一段落，立即跑上前来，它见药研眉头紧皱，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药研默默看向手中的短刀，七寸四分半，罕见的乱刃刀身，这振刀是他的兄弟乱藤四郎没错，他却在乱身上感受到了，比自己更加浓郁的暗堕气息。
‘可恶，前一振我、还有兄弟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下惊愕，药研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将短刀妥善地收进怀里，对狐之助答道：“没什么，一切正常。”
狐之助欣慰地说：“那就太好了，任务完成，我们可以返回本丸了。”
“不，继续出阵。”药研制止了拿出便携转换器的狐之助，说：“大将的愿望是早日聚集第一部队吧，现在获得的刀剑还远远不够。”
狐之助试图阻止一意孤行的药研：“可是……”
“我是队长，请继续出阵吧。”药研左手搭在了刀柄上，黑色额发低垂，遮挡住他暗紫色的眼睛。
他既不能将暗堕的乱带给大将，又不能辜负大将的期待。继续出阵吧，即使受伤也在所不惜，如果折断在战场上，也是他身为暗堕刀剑的宿命……
“我知道了。”狐之助乖巧地认怂，它一边拨弄着便携转换器重新定位时空，又忍不住开口说：“先前三日月殿重伤归来，堇大人为了治愈他消耗灵力到昏迷的境地，还请不要让他过于担心。”
药研一愣，想起了今早出发前相里澈过于详尽，甚至有些絮叨的叮嘱。
‘原来如此。’他想着，‘是害怕我也被折断吗？’
“大将他是个好人啊。”药研低声说道。
看他的态度有所松动，狐之助期待地停下了爪上的动作，药研却不为所动地冷酷道：“继续吧。”
“是。”狐之助叹气，审神者命令它照顾药研，却不想面对乱来的刀剑，它哪有办法真的反抗药研的意志，呜，回去又要挨骂了。
*
第二次出阵函馆，药研动作依旧凌厉，三道寒芒闪过，熟悉的黑雾再次散开，这次地上出现的短刀是小夜左文字。
拿起短刀的那一瞬药研松了口气，小夜身上的气息正常，并无暗堕的迹象。
他将小夜左文字别在腰侧的本体旁，对狐之助淡淡道：“继续。”
“药研大人，这已经是第二次出阵，您也很疲惫了……”狐之助劝阻道，药研脸上笼罩着不详的黄色光晕，即使战斗结束了许久，短刀的呼吸仍有些粗重。
药研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今早大将给他的刀装，放在眼前。阳光下金球色泽暗淡，仔细看去刀装中央还有细微的裂痕。
“我没关系，还有余力再斩一次，前进吧。”药研仔细调整着呼吸，还远远不够，他要为大将带回更多胜利才行……
也许是被他执拗的态度折服，狐之助不再出言阻止药研过分消耗自己，它默默调整转换器，把他们第三次投放到维新时代的战场上。
“！”
在敌军大本营里，药研同时对战两振敌短刀，他在交错的刀刃上借力，轻盈起跳避开身后袭来的敌刃。
连续战斗堆积的疲倦如附骨之疽般纠缠着药研的肢体，本该恰到好处的闪避迟滞了一瞬。
敌刀的锋刃借机而上，险险划过药研侧脸的同时，被药研妥善安放在胸前的刀装“咔嚓“一声，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随风碎成齑粉。
“切——”药研稳稳落地，随手抹去颊侧血痕。两振敌刀缓缓上前，呈包围之势将他圈在中间。
失去了刀装的防护，药研却不显慌乱，他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锋利的笑容：“损坏大将所赐之物……我要将你们尽数砍杀！”
两振敌刀对视一眼，它们空荡的骨骼眼眶里紫光一闪，几乎同一时刻地发动了对药研的攻击。
远远观望着战场的狐之助不禁缩起身子，用前爪捂住了眼睛。
过了很久，它才听到脚步声正一步步向它靠近，最终停在他面前，狐之助胆战心惊地缩回前爪，偷眼看去——
它看到了笔挺的黑皮鞋，包裹在黑色及膝袜下的小腿，犹带着血迹的刀刃，然后是药研半边染血的面容。
“回神。”药研语气无奈地说：“准备好，我们回去了。”
“不，不打了？”狐之助还没缓过神来，语气都结巴地说道。
药研笑了笑，道：“继续受伤的话，他会担心吧。”
‘您也知道啊。’狐之助腹诽道，不过明面上它自是不敢说什么的，它爪下迅速动作启动了转换器，生怕这位祖宗改了主意决定再来一回单骑讨伐。
于是在本丸的时空转换器前，两人收获了一只等到望眼欲穿的审神者。
“怎么这么晚……药研？！”相里澈几乎是一跃而起，跑向半跪在地的药研。
“不负您的期望。”药研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不过看到大将脸上的神色，药研便笑不出来了。
发现药研只是脸侧轻伤，脱力倒下后，相里澈脸色迅速黑了下来，他并未第一时间责怪药研违背命令，而是沉下声音对狐之助问道：“怎么回事？”
“这……”狐之助百口莫辩，脑后滑下大大的汗珠，这种两头不讨好的局面，它要怎么解释？
药研见状连忙开口：“是我要求连续出阵，请不要责怪狐之助。”
相里澈闭眼，冷静了片刻才继续问道：“我先前不是说过，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是。”药研低下头，轻声说：“只是我……想要尽快帮助您，本丸现在缺乏新刃，带回更多的刀剑能让您轻松很多。”
相里澈压抑着情绪开口：“那你呢？”
受伤不痛吗？为什么不珍惜得之不易的人身，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使用？
“刀剑的话，受伤乃至折断，都只是平常的事情。”药研平静说道，看相里澈神色愈发不善，他笨拙安慰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别担心。”
“。”相里澈冷下脸，活着不易，他平生最恨自己找死的人。很不幸，药研对自身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一向好脾气的相里澈。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药研踉跄着站直身体，露出一个苦笑。
‘好像弄巧成拙，反而让大将生气了，为他这样不详的刀剑难过，真是……’
狐之助小心翼翼地提醒：“药研大人，还不跟上吗？堇大人已经在手入室等着了。”
药研一愣，忙跟上狐之助走进手入室，相里澈早已准备好资源，他冷淡地示意药研进入修复池，率先把修复资材放入池中。
药研犹豫了下，在踏入池水前解下了腰侧悬挂的两柄短刀，将它们奉到相里澈面前。
“这是今日在战场上收获的两振短刀。”狐之助在旁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被药研加快语速岔了过去：“小夜左文字和前田藤四郎，请您过目。”
相里澈沉默着从他手中接过两振短刀，搁置在一旁，不置可否的样子。
药研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失落，虽然他知道违背了大将命令的自己，受到厌弃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刀剑本该如此，大将早晚会习惯的。到时候，这样担忧的视线，就不会落在他身上了吧。
在池水中屈膝坐下，水银光泽的灵液刚巧淹没他的锁骨，温和灵力在他四肢百骸间流淌，很快冲刷掉周身战斗后的疲劳。
药研掬起一捧灵液，覆过脸颊上的创口，一阵难耐的麻痒过后，伤口消失了。
‘大将的灵力，很温暖啊。’药研被池水浸得懒洋洋的，思维也迟滞了些许：‘胸口有些灼热了。’
“唔。”热度还在升高，前胸的肌肤甚至感到了灼痛，药研忍不住试图用手压下胸口的燥动，却隔着衣物触碰到先前藏在衣襟里的乱藤四郎。
“怎么了？”虽然还在生气，相里澈却不至于为此忽略药研的异常，他连忙向狐之助问道：“是资源不够吗？”
“我……没事。”胸前仿佛被塞了块烙铁，药研强忍着肌肤被不断灼伤，又快速修复的痛楚说道。他用尽意志力维持面色不变，咬牙放开了攥在胸前的手。
‘拜托了，乱，停下来。’药研急迫地想着，他能感觉到兄弟被困在刀身中，急迫地想要降临于世的愿望。但现在不行，暗堕刀剑不该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将面前……
像是感知到药研的为难，乱的刀身不再吸纳修复池中过于丰沛的灵力，安静了下来，他的兄弟再次陷入了沉眠。
胸口的灼人热度渐渐散去，药研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