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内番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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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了整夜的药研藤四郎，最终还是在犹带着审神者体温的棉被下沉沉睡去，短暂睡眠里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他，让药研在焦灼中得到了短暂的休憩。
他是被狐之助的踩脸攻击叫醒的，毛茸茸的狐狸前爪踩在药研眼下浓重的青紫色上，终于让药研睁开了双眼。
“您终于醒了，赖床可不是好习惯哦。”狐之助蹲坐在药研面前，得意地舔了舔前爪。自从昨夜药研将它从三日月大魔王手下解救出来后，它对药研亲近了许多。
药研看着近在咫尺的狐狸脸愣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提起狐之助后颈并把它丢出去的冲动。
药研嗓音沙哑地开口：“大将呢？”
狐之助回答：“审神者大人的话，应该在顶楼的露台上。”
说话间药研已经将凌乱的被褥叠好，动作迅速地抚平了衬衣的褶皱，此刻正在拆下松垮的领带，重新束成规整的结。
眨眼间，出现在原地的就又是稳重得体的一振药研藤四郎。
抛下被他‘一键换装’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狐之助，药研留下一句：“我去找大将。”便离开了近侍部屋。
天守阁顶层的露台是本丸建筑的最高点，在这里可以轻易观看到本丸的全貌，天气良好的话，还可以远眺包围着本丸的群山。
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天空是水洗般的碧蓝色，太阳升起有一阵了，正向人间洒下温和的日光。
相里澈赤脚站在木制露台上，白色被单时不时被风吹起，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
他的视野里，本丸建筑以天守阁为核心放射状排列开来，建筑的外围是大片开垦好的田地，更远的地方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从湖泊延伸出的溪流有的向本丸内蔓延，有的汇聚向远方的山脚，在山脚与森林之间，一座朱红的小型神社隐约可见。
他的视线却久久停驻在三条部屋的方向，随着自己被推出梦境，三日月也应该醒来了吧。隔着重重屋檐他看不到三日月的行踪，相里澈还是不自觉地在本丸里搜索起三日月的身影来。
醒来后梦中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得不像梦境，三日月是否也会像他一样记住梦中的相会呢？
虽然梦中的三日月承认他就是三日月本刃，但他和现实里的三日月反差也太大了，难道三日月宗近是一振表面上拒人千里之外，实际上热心又和蔼的刀？
想象着三日月热心和蔼的样子，相里澈不禁在清晨的寒风里打了个冷颤，决心收回脑内不靠谱的妄想。
梦境里发生的事，就让它留在梦境里吧，他倒是对那段泛着血色的回忆更关注些，尤其是在本丸中还有事件经历者药研藤四郎的情况下。
这时，他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醒来的药研来寻他了，短刀体贴地放重了脚步，提示他自身的到来。
“这里真大啊。”相里澈并未回头，他看着晨光下的本丸感慨道。
比起闭塞在山中的相里神社，本丸的面积无疑更加广阔。对于冷清又孤独地长大的相里澈来说，开阔和热闹是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于是他又补充道：“还是有些空荡荡的，如果住满了刀剑，又该是怎样的热闹场景呢？”
看着显露稚气一面的审神者，药研笑道：“到时候就请大将多多关我和兄弟们了。”看到相里澈疑惑的表情，药研自豪地说：“我们栗田口可是个大家族呢，足以填满本丸最大的房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相里澈笑着回应，药研能露出这样开朗的表情，应该是与兄弟们关系很好吧，似乎梦境里也是这样……不，他不会再让如此糟糕的结局发生在他的本丸。
他不由攥住胸口处的被单，陌生的情绪在心头涌动，这就是责任吗？负担起他人的感觉也不坏，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药研的视线自然而然地随着审神者的动作移动，落在被相里澈攥出褶皱的被单上。挥去脑海里不自觉涌现的，某个披着被单的白蘑菇剪影，药研建议道：“衣物暂时短缺的话，请使用我的内番服装吧。”
相里澈连忙说：“帮大忙了，药研。”
他也正在为衣服苦恼，虽然出于在神社的工作需要习惯了裙装，但只披着床单还是太过……凉飕飕。
药研脸色微红，他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请随我来。”
相里澈随着药研藤四郎返回近侍房间，看着短刀神奇地在墙角翻出一个小木箱来，药研打开木箱，不大的空间里塞着铠甲和一套白大褂、黑色的衬衫和短裤，居然还有一副眼镜。
刀剑也会近视吗……挥去脑海里不靠谱的念头，相里澈乖巧接过了药研递过来的白大褂，随后，药研犹豫着递上了衬衫和短裤。
“尺寸可能不太合适，但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请忍耐一下吧。”毕竟大将比他高了一头，想到审神者穿上他内番服的画面，药研脸上几乎要燃起火来。他匆忙扭过头去，避开自然而然抛下被单的审神者。
相里澈苦恼地把自己塞进药研的衬衫短裤中，即使非常努力的吸气了，衬衫依旧没法全部扣上，短裤也绷得很紧。
“……”药研默默上前，把还算宽松的白大褂扣子全部系上，总算让大将看起来没那么像偷穿小孩衣服的斯托卡。
两人都随衣物的就位松了口气，药研拾起地上的被单，正当他将手伸向地上的巫女服时，就看到相里澈蹲下身去，轻车熟路地从破损衣物上撕下一条布料攥在手心。
相里澈察觉到药研不赞成的视线，解释道：“已经不能穿了，我来处理掉它。”
没等药研表示：‘倒垃圾的工作可以交给我。’相里澈便看向地上堆叠着的巫女服，随着他的注视，层层布料褪去颜色、泛黄变脆，又很快随之化为飞灰。
“这……”药研看向相里澈，他这才注意到，审神者有一双过于漆黑的眼睛。
“很方便吧。”相里澈抬起头来，神色如常的说道。他在神社里也经常用眼睛的诅咒处理掉一些懒得去扔的废旧物品，刀剑又是即将生活在一起的同伴，因此相里澈也没想到要避讳药研。
药研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嗯。”
大将如此信任他，连隐蔽而强大的能力也不在他面前隐藏，而他又要怎么回应这份信赖，以这残缺的刀剑之身吗？
门外的狐之助听到房间里的对话停下来有一段时间了，连忙敲门进来，打断了屋里莫名凝滞的气氛。
“请审神者大人安排今日的出阵工作吧。”狐之助说道。
相里澈偏过头对药研说：“出阵的话，药研没问题吗？”
“没问题，必将为您带回胜利。”短刀以手抚肩，低头深深一礼。
“那么，拜托你了，胜利的话无所谓，平安回来就好。”相里澈向狐之助示意，说：“请将刀装交给药研桑吧。”
狐之助连忙拿出昨天相里澈搓出的金球球，避开相里澈的视线，交到药研手里。
“首要目的是带回新的同伴，敌人太强可以随时撤退，不要冒进。”相里澈想了想，继续叮嘱道：“如果可以，别让自己受伤。”
药研沉稳地答道：“啊，我知道了。”
相里澈犹不放心地看向狐之助：“药研是首次出阵，可以拜托你照顾他吗？”
狐之助愣在原地，想不明白战火怎么烧到了它身上：“诶？我吗？”
它不安地摇晃着尾巴，开口推辞道：“如果我也跟随着前往战场，您身边就没有近侍了，这怎么可以呢？”
相里澈低头微笑：“有三日月大人镇守本丸，我很放心。而且，我相信一直跟随在前任身边的狐之助，会有办法帮助药研平安回来的，对吗？”
这是个威胁吧，这绝对是个威胁吧！总感觉潜台词是药研有事你也别回来了……狐之助脑后滑过一滴冷汗，不得不忍痛挥别本丸的安逸日常。
相里澈将药研和狐之助送到天守阁后的时空转换装置前，狐之助指导药研拨动坐标，金光闪过，本丸里便只剩下相里澈一人。
‘真安静啊。’相里澈在回廊上并腿坐下，药研和狐之助不在，为了防止刀剑付丧神遗留下来的痕迹被他的眼睛不慎损坏，本丸的清理工作也无法进行。
看来只好等待了，这也是他为数不多擅长的事情，比起独自在神社中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终结，期待别人回到他身边总归要愉快得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内番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