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25、再战湘北之三

　　体育馆内，武里正不负众望地被海南单方面屠杀。海南最佳阵容只剩清田信长还在场上，但对手仍无还手之力。最后关头，清田高高跳起切断对方的球，然后快速杀入篮筐下，用一记有力的灌篮，结束了比赛，比分98:51。

　　海南累计三胜，确保冠军，这已经是他们连续第17年夺冠了，刷新了连胜记录，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可为海南短暂欢呼后，观众们翘首以盼的都是下一场比赛：湘北VS陵南。

　　夏纱和彦一一左一右坐在田冈教练身后，两人都满脸紧张，神色倦怠中夹杂亢奋，呆呆盯着场上热身的球员。

　　喧闹人声中，彦一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夏纱也心神不定，恍惚地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湘北又招了一个新球员。”

　　“你说是噩梦，难道是很厉害的人？”

　　彦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还带着残留的恐惧：“是卡尔·马龙，穿着湘北的球衣飞过半个球场灌篮，很离谱吧，我半夜被吓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马龙加入湘北？夏纱抽抽嘴角，心道那还真是个噩梦无疑。

　　“你呢？怎么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夏纱的心跳几乎是瞬间纷乱起来。

　　“我……我可能也做了个梦，昨天一整天都在做梦，比你的梦还要离谱。”

　　“比卡尔·马龙还要离谱？难不成你梦到乔丹加入湘北了？”

　　夏纱无语：“额，还不至于那么离谱。”

　　身前的田冈教练听得满头黑线，忍不住转过头瞪了二人一眼。

　　收到教练的死亡视线后，彦一终于打起精神，突然表情凌然，双手合十在胸前一阵炫目的比划，随后重重往额前一戳。

　　夏纱瞠目：“你，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家祖传的驱梦术，小时候只要外婆这样一戳，我就再也不做噩梦了。”

　　无言半响后夏纱只能嘴角抽搐地称赞：“好华丽的手法。”

　　“我们的心理素质比起前辈们可差远了，来，我也给你戳一下，都忘掉乱七八糟的梦，集中比赛吧！”

　　见这家伙满脸慎重，双手乱舞一番就往自己额头上戳，夏纱来不及细想，重重把他的手一把拍开。

　　彦一吃痛地捂住手背：“你干嘛呀！”

　　夏纱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意外没控制好力度，可是……”

　　视线不自觉地追上了场上白色上衣的身影，轻松运着球，随手一抬腕，就命中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深吸一口气后，她的呢喃声低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这个梦……我想一直做下去呢。”

　　------------------------------------

　　陵南替补席上，田冈教练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一旁的夏纱也无言扶额，看着篮下发型吸睛的樱木花道：虽然比赛才刚开始不久，但好歹也关乎全国大赛入场资格，这个人居然在篮下抓着对手聊天……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球场上众人目光汇聚之处，樱木花道还在和福田嘀嘀咕咕地斗嘴，田冈教练生怕福田被这个神人带偏，忍不住出言提醒，不料刚一开口就惹得樱木转移了火力，回过头对他一阵热辣爆吼，言语间很不尊敬。

　　见田冈教练被气得够呛，夏纱看得好笑，她一向喜欢樱木，忍不住出言开解：“您别生气了，樱木就是这个性子，您刚刚说他只会说大话，他大概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了。”

　　彦一也在一旁帮腔：“对呀，教练您刚刚还说不要受他言语挑拨的影响啊！”

　　田冈教练吃瘪后只能坐回原位生闷气：“哼……这个没礼貌的小子……”

　　受这个插曲的影响，夏纱心里的紧张消退了不少，看着活蹦乱跳满场乱窜的红色光头，心中不禁暗暗钦佩樱木花道的粉丝（如果他有粉丝的话），看他打球真要有颗超强的心脏才行啊！

　　从比赛开始，樱木就是全场存在感最高的人：先是以一个干扰球展露了自己超强的弹跳力，让观众惊喜不已；众人为他欢呼时，他忙于和福田说话，被队友传来的球砸个正着；随后他振奋精神，居然解锁新技能，出人意料地跳投得分，让以为他只会上篮灌篮的田冈教练大跌眼镜；夏纱正惊讶于他的进步速度，他抢下篮板后却兴致一起甩到了媒体席，砸倒了相田弥生身旁的一个记者，把彦一吓得够呛，生怕自家姐姐受牵连。

　　两个月过去了，他的球风一如既往，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但又极其吸引视线；以至于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里有顶级中锋鱼住赤木，有仙道和流川枫，还有昨天崭露头角的得分利器福田，但风头全部被樱木花道盖过了。

　　他自称天才，是有一定道理的。场上目前比分2：2平，湘北的两分由他拿下，陵南的两分也是多亏他帮忙，某种程度上此人包揽了两队所有得分，这么一想，恐怕还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此刻这位天才正执球和福田僵持，他得意地做出几个小学生水平的拙劣假动作，福田居然呆萌地配合着他的动作，紧张地左摇右晃，生怕被他闪过一样。

　　湘北陵南替补席同时一脸黑线，面色复杂：虽然这两人只能代表各自球队的攻防最低水平，但在争夺县亚军的比赛上，身为和王者海南打得难解难分的球队，这个场面被那些输给陵南湘北的球队看到，只怕要立时吐血三升！

　　好在看不下去的越野趁樱木嘀嘀咕咕的关头，从背后抄走他的球，这才终结了两人小学生水平的攻防表演。随后越野被宫城摘帽，集中于抢球的樱木意外伤到要害，三井的投篮被鱼住无情封盖。

　　两支球队接连展示了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比分居然还是2:2平。夏纱心中暗道，自己之前的分析果然没有错，两队实力相当，谁输谁赢难说的很。

　　虽然预感到这又是一场让自己揪心的比赛，但是……

　　夏纱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追上了场上的白衣7号，他看似随意地站在流川枫身前，位置却卡得极妙，堵住了身旁可能传球的角度。虽然这场球教练没有让他再打控卫，但他的责任依然重大，其他陵南球员还是不时看向他，按着他的手势眼神，组织着攻防站位。

　　神色依旧淡然自若，眉眼间再不见之前的凌厉，仍是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比赛开始后他先是被樱木花道张牙舞爪地口头宣战，然后又被流川枫寂静无声地眼神宣战，却都浑不在意一笑而过。可越是这样的人，露出锋芒时越叫人移不开眼。昨天比赛时因这种反差心神震颤的明显不止她一个，赛前广播介绍两队球员，轮到他时体育馆的喊声简直要把屋顶掀翻，今天过后，迷妹数量估计又会有大幅增长。

　　不论输赢如何，今天有实力强大的挑战者，他能打得开心就好……

　　“你看湘北的赤木学长是不是不太对劲？”

　　被一旁彦一疑惑的低语唤醒，夏纱这才找回神智，正看到福田突破篮下动作犹疑的赤木刚宪，跳投得分。

　　身为县内第一中锋，这种犹豫的确不该有，夏纱也忍不住疑惑：“好像是诶……”

　　陵南替补席一片欢腾，观众也不禁喝彩起来。这种欢呼嘉奖对福田来说，就像兴奋剂一样，让他越战越勇，仿佛进入了“欢呼——得分——欢呼”的良性循环。尽管之后赤木恢复状态，还给了他一个迎头封盖，但教练仍没有放弃以福田为中心的进攻安排，反而对他出言鼓励，果然正面激励对福田极为有效，之后他进攻起来势头更猛，频频进球，陵南很快结束了拉锯，取得领先，再加上……

　　“仙道学长！”一旁的彦一突然跳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大喊。

　　夏纱看着执球快速冲到篮下的身影，雀跃只余忍不住暗暗焦心，赤木和流川枫都已防守就位，这两人的联防之下，只怕难以把球传出去，就算传出去了福田也很难得分。

　　“咚！”只紧张了一秒，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便点燃了陵南替补席。夏纱控制不住地起身欢呼，直到落座许久，还压不住心里的激动：没想到他会选择自己出手，这个急停后仰跳投真是从起手到身姿都帅爆了，还突破了县内第一中锋的防守，真是又准又燃！

　　比赛慢慢推进，陵南众人都表现上佳，场上有来有往的攻防得分中，一直保持着领先的优势，田冈教练也面带微笑，满意地看着场上的球员。

　　夏纱虽然兴奋，但心中总有些许忐忑不安：也许是她输怕了，但湘北似乎格外擅长逆境中奋起直追，好几场比赛都是先落后再反超。练习赛时也是，如果不是仙道的doubleclutch绝杀，湘北险些反败为胜，面对这样的对手，只怕领先二十分都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今天的比赛势头似乎偏向陵南，他们应该不会再输吧。

　　-------------------------------------

　　休息室内田冈教练站在长凳前，对众人大加褒奖，着重表扬了得分给力的福田和压制住流川枫的仙道；夏纱闻言才察觉流川枫整个上半场都反常地没有存在感，一翻自己的记录，上半场这家伙居然只得了2分，比起对阵海南时的半场25分，真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呢？开场的时候他盯着仙道的那个眼神，是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执着专注，恨不得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害得她差点又想歪，可真正比赛时，两人数次对阵他都退避三舍，选择传球给他人而不是与正面交锋。

　　奇怪，那天晚上还说绝不会输给陵南，就是这么个不输法？

　　发呆时身旁有人轻声提问，“在想什么？”

　　夏纱皱着眉，无意识地低声答道：“流川枫……”

　　回答完毕她抬起头才意识到和自己对话的人是谁，连忙立正站好，压下澎湃的小情绪，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从小到大，他面对再强的对手都是正面强攻，一步不肯让的！按理说他等和您对决的机会那么久，不应该毫无做为，下半场您只怕要小心！”

　　不知对她这个解释是否满意，仙道只略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难道是觉得自己的提醒僭越了？之前他听了教练的夸赞反而面色凝重，显然也发现了流川枫的反常，肯定不会掉以轻心。夏纱低下头：“是我说多余的话了，我不提醒您肯定也会提防他的。”

　　还是没有回答，难道是在专心听教练说话？

　　夏纱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不料正对上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垂着头在看她，见她抬头，略勾起嘴角，眉眼间似乎也带着笑意。

　　瞬间漫过脸颊的热度似乎把耳根都烧了起来，夏纱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记录板，装作认真看比赛数据的样子，过了好几分钟心跳微微平复，这才察觉自己刚刚扉页都没翻开，居然一直装得专心致志，盯着空白的封面看了半天。

　　希望没被他看到，不然也太丢人了！

　　心里风中凌乱时，手上加速往后翻，可忙中出错居然连手指都控制不住，纸张“哗哗”响了半天都没翻到比赛的那一页，记录板还差点从指尖滑走。

　　“从后往前翻可能会更快。”

　　耳畔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朗，语气中也没有调笑的意思，好像只是因司空见惯的寻常事，随意提醒一样。

　　真的被看到了？？？！！！

　　夏纱捧着记录板转一个急转身，心里抓狂不已：从头到尾他只随口问了一句在想什么，结果自己脑补了一堆不说，被他看了一眼而已，还折腾了一出滑稽的单人默剧……

　　比赛的紧要关头，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好在一旁的田冈教练终于结束了第一轮鼓励发言，开始布置战术，“池上，下半场三井就交给你了。”

　　从一开始教练就在滔滔不绝，只不过说的话全都被夏纱当做背景音乐忽视掉了，此刻她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凝神盯着教练，唔……果然对着这张沟壑纵横的脸，平复心跳容易得多，脸颊的热度也开始慢慢散去。

　　把三井交给池上学长？上半场陵南气势如虹，但只领先湘北6分，分差一直没有拉大，就是因为三井的连续三分球，这位初中届MVP有长达两年的空窗期用于发展不良少年事业，体力上比不上常年训练的其他选手，可三分神射手的手感依旧，接连为湘北挽回失地。教练用防守能力强的池上学长对上三井，如果成功的话，湘北的外线得分很大程度上就被封锁了，的确能稳固胜局。

　　“时间快到了！”推门而入的工作人员出言提醒，打断了教练最后的总结陈词，球员们纷纷起身，击掌互相鼓励。夏纱也摆摆头丢开自己的小心思，随众人一起回到赛场。

　　-------------------------------------

　　随着两队球员回向场上，体育馆很快再度沸腾起来，湘北阵容虽无人员变化，但分工位置似乎有调整，防守福田的人从樱木换成了三井，夏纱正准备提笔修改自己的记录，目光经过执球的黑发红衣身影时却瞬间凝住。

　　流川枫那家伙……终于来了！这个表情她不陌生，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他不善言辞，惯于沉寂，从没有激烈的言语宣战；每一次见到这个神情，都是他全力以赴和对手死拼的前奏，每一次，他的对手都不好过！

　　执球的手假意变换运球节奏，在众人都被误导以为他要过人的时候，出人意表地跳投得分。

　　他一改上半场的不作为，出手干脆漂亮，之前安静在观众席种蘑菇的流川枫啦啦队瞬间满血复活，呼喊震天。

　　虽只是一球而已，夏纱却咬着嘴唇握紧手里的记录板：这个家伙发起疯来绝对不是一球就能收住的，以前每次看他小宇宙爆发她都开心激动地不得了，但今天……

　　红色的身影执球闪过仙道，晃过防守的鱼住，成功上篮。

　　“进球有效，加罚一分。”

　　他似乎要把上半场隐藏的能量一股脑爆发出来，精彩表现不断，很快把比分追了上来，身后拉拉队的呼喊似乎有排山倒海之势。

　　比起练习赛的时候，这家伙好像又经历了飞速成长，樱木花道那个新手就算了，零分学生很容易提高，怎么流川枫这个尖子生还能进步这么大？刚刚那个假动作之后出手迅如闪电，看似仓促居然还进了，动作娴熟，投篮精准，这又是什么时候解锁的新技能？

　　心里正在感叹，身旁突然传来田冈教练惊雷般的爆吼：“你在干什么！仙道！！！早上没吃饭吗？？？！！！要散漫到什么时候！！！”

　　这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呢？？？！！！就算被流川枫的精湛球技刺激到了也不能胡乱开炮啊！！！

　　夏纱本满心不平，转头一看到教练担忧的神色就有些了悟：教练只怕是在担心仙道被打败。王牌一旦输了，士气就输了，更何况仙道在陵南的角色不仅仅是普通的王牌，还一直是全体球员的精神支柱，所有人内心依赖的对象。他如果落了下风，对整个陵南都是致命打击。

　　可这样的依赖本身就是一种极重的负担，而且怎么又跟昨天一样，压到他一个人身上了？夏纱捏紧手指，担忧的视线不禁挪到场上。

　　咦……在笑？

　　看来不论是教练的担忧，还是自己的心疼，都是白瞎，他居然运着球心情大好的样子，眼带兴味看着流川枫，聊起天来。

　　话说他们和湘北关系太好也是问题，斗球就算了还总忍不住斗嘴，福田和樱木，鱼住和赤木，现在仙道和流川枫也加入聊天阵营了，之前裁判还警告过他们不要聊天打球认真点来着。

　　不过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对视的画面……为什么这么养眼呢？还有那种略带兴奋的眼神，他一直期待旗鼓相当的对手，此时看到一个合格的挑战者，他要认真了吗？

　　原本轻松运着球的手速度突然加快，佯做过人后闪电般突然出手投篮得分，居然是流川枫刚刚那一手的翻版，原本沸腾欢呼的湘北板凳席仿佛被泼了冷水一般沉寂下来。陵南众人则士气大振，就算流川枫小宇宙爆发，还突飞猛进解锁了新技能，仙道只看了一次就能原样奉还，他绝对不会输的！

　　比赛继续推进，陵南一直保持着微弱的优势，和湘北有来有往地攻防，两位王牌互不相让，你一球我一球看得观众眼花缭乱，呼喊震天。见分差一直难以拉开，田冈教练脸色越来越差，又一次站起身走到场边：“仙道，越野不在你要和植草一起控球啊！”

　　一旁的夏纱闻言满头黑线，刚刚植草学长频频被湘北的宫城切球，她也察觉到了陵南的控卫不足。可这场球教练没有安排仙道打控卫，她还期待是有什么别的高明战术，没想到还是指望仙道。进攻不足的时候要他去分担进攻，控卫不足的时候要他去分担控球，虽说能者多劳，可他的对手是沉寂了半场，此刻憋足了劲儿的流川枫，这种情况下还要分神控球也太难为人了吧！

　　高高跃起的身影，从流川枫和赤木的双人拦截中把球送入篮筐。

　　“仙道学长是天才天才！！！”身旁彦一的尖叫声几乎穿破耳膜。

　　夏纱低声喃喃：“是啊，他可是仙道呢……”

　　就算是无理的要求，难为的了别人也难不倒他，收起心里的担忧，她抬起头看向场上执球的人。

　　眉眼间笑意和愉快昭然，几场正式比赛下来就没见过他这个表情，果然这才是他想要的对决。

　　胶着的比赛揪心的胜负都无所谓，他打得开心，那就够了。

　　身旁田冈教练的脸色沉得像能滴出水来，夏纱却微微一笑，低头在记录板上记下这个精彩的Double Clu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