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再战湘北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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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的木地板一尘不染，周围的陈设简单大气，茶几上干干净净，只放了几封信和几本杂志。夏纱瞟到寄件人的地址，刚依稀看到世田谷的字样，听到脚步声靠近连忙收回了目光。
“听说学长您的家在东京？”
“嗯。”
“这段时间训练就没停过，恐怕周末也没有机会回家吧。”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了。”
“诶？”夏纱愣住：“那您和东京的家人还有……重要的朋友，只通过电话联系吗？”
“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联系的人。”
没有需要联系的人？听他说得如此平淡，夏纱明知道不应该，可内心的猜测还是不由翻滚起来：他的女朋友不是在东京读大学吗？再怎么对感情有信心也不能不见面也不电话吧，难道是吵架了，或者已经……
呆楞的片刻身前摆上了一杯殷红色的果汁，浓浓的草莓香甜从鼻尖蹿过，夏纱眼睛一亮，鞠躬道谢后毫不客气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谢谢学长！”
味蕾处恰到好处的酸甜，应该是鲜榨的草莓汁中加入奶昔调制而成的，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回味般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果汁。
小口慢慢抿总觉得不够痛快，大口太快喝完又很可惜，真是甜蜜的苦恼。
犹豫间身旁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果然……”
察觉仙道语气奇怪，她抬起头：“诶？”
对方手里端着一杯水，施施然坐在沙发上，“果然喜欢草莓。”
“嗯，我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草莓，不过学长您怎么知道？”
“之前看你在咖啡馆里收到草莓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夏纱愣住：“咖啡馆？”
难道是流川枫到Rosy Life找自己填申请表那次？原来不止彦一，他也看到了？？？
虽然对方语气随意自如，完全没有彦一兴师问罪的气势，夏纱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正襟危坐后干笑了两声：“呵呵，是还蛮开心的。”
彦一当初是怎么说她来着……通敌？他该不会也这么想吧！
“说起来，他怎么样了？”
夏纱咽了咽口水：“谁？”
“流川枫，上周湘北和海南比赛完之后，你不是连夜去探望了吗？”
他……他居然连这也知道？？？！！！肯定是彦一那个大嘴巴，只是训练完随口跟他一提而已，居然到处告状！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身为经理赛前给对手球队的王牌送吃的，好像真的有通敌嫌疑啊！
虽然对方淡淡的话语中完全听不出情绪，夏纱还是心虚地握紧手里的果汁，厚起脸皮继续干笑：“呵呵呵，他挺好的，还一直惦记着您呢。”
自己在说什么啊！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身旁人的语气依然平淡：“是吗。”
“嗯，流川枫那家伙就是这样的，遇到对手就会一直想着怎么打败对方，训练时进攻防守都把那个人当成假想敌。恐怕从上次练习赛开始，他就满脑子都是学长您了，哈哈哈哈……额？”
身旁的人只转过头淡淡一瞥，夏纱立马周身一凛，马上收起干笑，乖巧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笔直坐正，心中暗暗尴尬：还以为讲个笑话可以缓和一下气氛，看来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也不完全是玩笑吧，练习赛结束后那两个人的对视那么和谐，流川枫那个冰冷又炙热的眼神，总觉得有诉不尽的其他内容，他一听到仙道的名字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睛放光，以前从没见那家伙对别人这么执着，难道只是因为篮球？会不会……
天哪！她想到哪儿去了？夏纱连忙甩甩头，把莫名其妙的猜想丢开。
“那家伙……果然和他关系很好啊，称呼这么随意。”
夏纱莫名觉得这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心里不由打起了鼓：难道他也怀疑自己通敌，但他可是仙道诶，怎么可能介意这种小事呢。
“其实也没有多好，只是认识的时间长，所以就随便叫了。”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夏纱却一次敬语都没忘过。”
“那是当然，”夏纱自觉对这句夸奖当之无愧：“我小的时候就听长辈说过，在日本敬语千万不能马虎，尤其是运动社团，对前辈口无遮拦的人挨揍都是轻的，所以平时特别注意！”
“刚认识也许是那样没错，但熟悉之后不需要每句话都那么客气，称呼随意一点没有关系的。”
难道说敬语说多了也不合适？
“是这样吗？”夏纱有些疑惑：“那要怎么称呼？”
“直接叫名字也可以的。”
夏纱忍不住纳闷，开学前阿诚哥哥专门叮嘱过她，社团里前辈可以随意叫后辈的名和姓，但后辈对前辈就不一样了，用错了敬语就算态度恭敬也会被认为是在阴阳怪气，直呼其名更是等同于挑衅讨打；比如湘北那个没有礼貌的樱木花道，来陵南打练习赛时张口闭口仙道来仙道去，一句敬语都不说，直到今天越野学长还一提起他就生气。
“之前不是说得很自然吗？仙道那小子……”
“我什么时候……”夏纱被吓了一跳，正着急否认的关头，很久以前某个晚上的记忆突然复苏，顿时把她羞愧地满脸通红。
“我那是一时走神，复述池上前辈的话而已，绝不会有第二回，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求饶完毕她立马抓起遥控器转移话题：“学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开始看电影吧！”
她没有注意到沙发对面的人轻轻的叹气，只在心底暗下决心：仙道那么大度的人居然对自己言语不礼貌的事耿耿于怀，隔了一个多月还拿出来调侃，看来敬语在日本果然极其重要，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慎重，前辈面前敬称一次都不能漏，怎么都不能再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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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看不懂的，就暂停，我来给您……”
啪嗒一声，客厅里突然光线一暗，只剩窗外月亮的微光。
房间里瞬间沉寂下来，夏纱的喉咙突然像被卡住一般，呼吸一窒的瞬间，脑海里竟又闪过赛前的情景。
他说，比赛之后有话要问她……
夏纱松开不知何时捏紧衣角的手，屏息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看个电影而已，还是自己死乞白赖硬拖着他看的，关灯之后观影效果的确更好，无可厚非的事有什么可紧张的，不要想太多了！
正准备做个深呼吸放松情绪，身旁的沙发垫却微微下陷，发出咯吱的响声。
夏纱不敢转头去看，却直觉对方好像坐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身体立马和思维一样陷入僵硬。
“可以开始了吗？”
慌乱地点了点头后，夏纱意识到一片黑暗中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连忙答道：“可以了。”
荧幕上黄色的字母在浩瀚无垠的宇宙背景中闪过，配上熟悉的激昂旋律，任何一个星战粉丝看到这一幕都会激动不已，夏纱却保持着生硬的坐姿，眼睛死盯着屏幕，心却一片纷乱。
言犹在耳，当时的情形和他的语气……不对！是想多了想多了！可能只是随意一说而已！不过他到底要问自己什么呢？一年多没有回东京也不打电话，有没有可能……
“夏纱……”
“！！！！！！诶？”
“这个人是谁？”
夏纱连忙按下心跳看向荧幕，一个身着黑袍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正走下战舰。
“那是黑武士达斯维德，也是卢克天行者的父亲……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剧透的……”
回答过后，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人家只是随口喊了一声名字而已，又不是教练点名，自己居然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实在太没用了！
“没关系。”
夏纱松了口气，故作自然地往沙发角落挪了挪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平视他的侧脸，屏幕的荧光印照下，似瓷白的釉色般添了一丝朦胧柔和，比平时还好看……
火速结束偷窥后，夏纱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回电视屏幕，看着C—3PO跟着R2—D2走进贾霸的山洞，忍不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电影居然才放到这里，起码还剩两个小时，她可怎么熬啊！身为星战骨灰粉，这种苦恼真是生平头一次！
不知多少次发呆惊醒交替后，荧幕的微光不再闪烁，客厅重新寂静下来。夏纱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解说当得毫不称职：全程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还顺带剧透了上一部最精彩的伏笔，之后就呆头鹅一样干坐着一言不发。
她清了清嗓子，机械地开口：“上集好像放完了。”
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这说的是什么多余的话啊？屏幕黑了谁都知道上集放完了吧！
身旁的人站起身：“嗯，我送你回家吧。”
“哦……诶？下集不看了吗？”
“时间不早了，下次再看。”
视线移到墙壁上的时钟，夏纱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时针居然已经指向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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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两人的步伐比来时慢得多，夏纱不敢多看身旁的人，便强迫自己转过头看路边的风景，这才发现住宅区旁就是大海，路灯依稀照亮近处的海岸，潮声清晰可闻。
晚上的大海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条件下夜钓，被海浪卷走了怎么办？虽然觉得自己拖仙道看电影的决定十分明智，但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后，她还是有些忐忑：再危险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事，自己硬要他看电影，还全程懵逼忘记解说，宝贵的钓鱼机会就这样耽误了，干坐了一个小时，他肯定很不爽吧。
夏纱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抱歉，浪费学长的时间了……”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没被我拖着看电影，学长现在应该在开心地钓鱼吧。”
“没关系，我今天一点也不想钓鱼。”
“那就好，”夏纱回忆起之前他玩笑般的话：“不过真没想到您会想看星球大战。”
“其实也不怎么想看。”
“诶？”
“比赛结束后看你一直没什么精神，觉得不能让你这个样子回家，本来以为喜欢的电影能让你开心一点，没想到……”
回想起刚刚看电影的时候，自己呆头鹅一样全程走神，完全辜负了对方的好意，夏纱不禁低下头捏了捏衣角，心头的酸痛再次翻涌。
居然还担心她，想给她打气？她算什么，在场边干坐着，一滴汗没有流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哪里值得他费心啊……
“还是心情不好吗？”
“抱歉，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更应该打起精神，但是今天的比赛……实在是……”
夏纱紧握着拳头，任凭那股郁结反复冲击胸口：中锋缺席，阵容残缺的情况下奋力拼到加时，最后仍旧输了，任谁都会失落难平；更何况那个竭尽全力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比赛哪有不输的，全力以赴没有遗憾就可以了。”
为什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呢？场边的自己几次差点忍不住眼泪，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夏纱抬起头，语调不受控制地抬高：“您其实……没有那么想赢对不对？”
“赢当然好，但输了也没那么大的关系。”
他的语气和平时相比毫无变化，好像谈论的不是至关重要的预选赛，两个月来为之辛苦训练的时光不值一提一样。不去纠缠于已成定局的事，这种态度成熟又理智，夏纱却觉得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好像自己的心意也连带着被轻视了，胸口涌动着的情绪不知是气愤还是憋闷，只能握紧拳头偏过头。
“夏纱父亲的球队，肯定也有赢有输吧。”
“嗯，现在大致持平，以前无名期执教高中的时候输多赢少。”
“看过那么多输赢，还没有习惯？
“看的再多，那也只是父亲的球队而已，陵南不一样，还有学长您……我习惯不了！”
路灯下的少女微微垂首，昏黄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微抿的嘴唇和睫毛的剪影，虽看不清神色，可那股郁气打破了呼吸的节奏从话语中急冲而出，轻颤的声音仍泄露了她的心事。和平时极尽乖巧，惹人喜爱的样貌截然不同，这样明显的负面情绪流露无疑，是因为谁呢？
伸向她脸颊的手在半空中轻轻握拳，待落在夏纱头顶时，只余轻轻一抚。
“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比赛。”
只是随意的动作和平淡的一句安慰而已，可温柔的力度和掌心的暖意似乎隔着发丝渗到胸口，之前哽在胸前的一口气竟随之消散，所有的不甘都好像被抚平了一般。
夏纱对自己的心情早有所查，此刻得到印证，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还在越来越喜欢他啊。
她压下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退后一步，摆出平日里为前辈们加油打气时乐观积极的表情，提高了声音：“嗯！我们明天还有比赛，学长明天赢回来就行！”
对方回答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无奈：“明天吗……还真没把握呢。”
“诶？学长觉得我们赢不了湘北？”
“我说的不是湘北。”
“那是……”
“对手是夏纱的青梅竹马，每年暑假都住在一起，有那么多亲密的往事，夏纱到底更希望谁赢呢，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说的是……流川枫？
呆呆抬起头时，正对上俯下身靠近的脸庞，最喜欢的那双眼睛，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专注地看着自己，话里带着玩笑之意，眼底却似乎全是认真。
“如果像练习赛时一样，被截球之后看到夏纱给其他人喝彩，我只怕真的会无心比赛。”
“……”
“所以，如果夏纱明天能偏心一点，不要再看其他人，只给自己球队的王牌加油就好了。”
海潮拍打岸边的声音一阵一阵轰鸣而过，他俯在耳边的低语极轻，却仍盖过擂鼓般的心跳声，字字扣在心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再战湘北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