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民国逸事 ...
-
云贞她们守在外面，不知里面进行如何。
“若他真能与我们统一战线，不知道要避免多少伤亡，又有多少士兵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家了。”江三姐念叨道。
云贞转头看她，道：“应该会的。”他这一招不像是使诈，既然能孤军来渝，自然是诚心诚意的。
江三姐笑着问她：“听说你也是东北的，就没有见过这位将军吗？”
这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打过几次交道。”
“如何？”
云贞迟疑了，她该如何用简短的话语来描述她对他复杂的感觉呢？
“就像……”
“准备收工了。”正当她艰难措辞的时候，外面放哨的人将脑袋伸进了屋子，给出了收活儿的信号。
江三姐顾不上闲聊，上前问道：“里面谈得如何？”
“十有八九是成了。”放哨的人笑嘻嘻地道。
“太好了！”江三姐拍着手掌兴奋地叫道。
云贞慢她一步，在她身后听见这样的话，忍不住心里一酸，竟不知是悲是喜。
会晤成功，她们掩护的任务也告一段落，收工回去，路过枣园的时候她忍不住驻足了半刻。
枣园门口，张厚霖在左右的护送下出来，他坐在轮椅上，虽矮了别人半截，但威严的气势让人一见便知道谁是当家人。
云贞一楞，竟不知还有这般巧合的时候。
他似乎并不惊讶在这里见到她，微微一笑，在旁边人的搀扶下坐上小汽车离开。
江三姐见她看得出神，在旁边拉了她一下，道：“走，回了。”
“好。”
……
夜里，云贞躺在简易地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在想他走的时候瞧她的那一眼，他是什么意思呢？这次见面，他似乎改变不小，心思越发让人难以揣测了。
越想睡就越难入睡，她翻来覆去，床板也吱吱乱叫，配合着她烦躁的心情。
“咚咚。”外间的门被敲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云贞毕竟是地下工作经验丰富的人，立马就翻身起来，下一刻便从床头柜里掏出了枪。
“咚咚。”敲门声继续，不噪耳，似乎还带着一些克制，大概是怕吵醒周围的人。
奇了怪，云贞将枪别在腰后，大着胆子朝外间走去。
敲门声时断时续，并不像来找麻烦的人。外间的窗户口有光线透入，云贞并不急着开门，她朝窗户走去，掀开一个小角往底下看去。
福特汽车，是白天见过的那辆。
她转身，不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
朱副官正准备抬手继续敲门，却见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他反而被吓了一大跳。
“你家大帅在楼下的车里吗？”她问道。
朱副官点头：“大帅说请您下去说话。”
话音刚落，门里的人已经带上门走了出来，率先朝着楼下跑去了。
朱副官：“……”上楼的时候大帅叮嘱他不要扰人清梦，动作尽量小点儿，可看她这雀跃的模样，是根本没睡吧！
云贞也不知道自己脚步为何会如此轻盈，像是踩在树叶上的鸟儿，轻轻一点便快速离开。她一直跑到一楼，见到小汽车之后才放慢了脚步，喘匀了气儿，抚平飞扬起来的发丝，这才以正常地步调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她弯腰钻了进去。
“吵着你了吗？”他看着也不像是从被窝里刚起来的样子，衣着得当，连衣角都是平整的。
云贞不好说自己因为白天的事睡不着，笑着点了点头，比划了一截小指头，道：“一点点而已。”
张厚霖看她因奔跑下楼而绯红的脸颊，像是透着香气的苹果，惹人垂涎。
“头发。”他抬手将她脸颊旁的一缕发丝拨弄后去。
她低下头，快速地理了两下头发，她突然注意到自己是穿着拖鞋下来的，柔软的鞋底踩在车内的脚垫上，软软的，很有几分不真实。
“其实白天的时候我很想问问你，为何做这样的选择。”她开口道。
“你现在也可以问。”张厚霖道。
云贞笑了笑，转头看他：“回来仔细一想，既然我可以选择这条路，聪明如你，一定也能选这一条正确的路。”
她的直率和自信让张厚霖笑出了声，自内乱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开怀大笑，不带任何敷衍色彩。
“你就这么肯定这是一条正确的路？”
“肯定。”云贞点头，毫不犹豫。
张厚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嘴角荡漾起了一抹笑意，他怀念的就是她这股笃定劲儿，认准了一条路，谁也劝不回头。
“还有一个原因。”他抬起头看她，目光稍敛。
“什么？”她眨眼，顺便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头。
他的手指终于覆上了她的脸蛋儿，像是抚摸过一片温柔的湖泊，不愿惊动水中的鱼儿。
“我总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要走到她那条道儿上去，这才叫志同道合。”
“……”
“喜欢谁？”她竖起耳朵，像是草丛里被惊扰的兔子。
“你。”
这个“你”是谁，她险些这般问出口。
在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的时候，她震惊远大于欢喜。
“这是一条必走之路，分裂国土，军阀互戕，无异于重走老路，没有意义不说，还总是被人按着打。”张厚霖仰头，长叹一口气，“父辈的心愿我已经尽力了，可走到这一步，国大于家，若还不能齐心协力干一场，便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家举起铡刀了。”
云贞：“……”云里雾里。
“我选择走上你的路，一方面是出于政治原因，一方面是出于私人原因。”张厚霖放下手，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握，“后者，便是你了。”
呼……虽然敬佩他舍小为大的精神，但总算又说回喜欢她的这件事了。
“你笑什么。”他偏头打量她的神色。
她笑了吗？云贞惊讶地捂住自己的脸。
“太明显了。”话虽如此，可是此时他笑得比她更夸张，像是云雾里破空而出的一道强光，天地都为之振奋。
“咳咳。”她不好意思地偏头看向窗外，企图掩饰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我都不知道你惦记着我……”她小声嘀咕。
“大点儿声，听不清楚。”他一本正经地皱眉。
云贞：“……”虽然她本身并不是什么过分害羞的姑娘，可这直愣愣地表白还是让她略微不好意思了。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她伸手搭上门。
如她所愿，张厚霖伸手拦了她一下，道：“话还没说完跑什么。”
“还有什么……”她低头，用手指扣门锁。
“白天商议过了，你们要派一人来当我的联络人，我向贵组织提议了你。”
“啊！”手上一滑，她惊讶地转头。
张厚霖眼含笑意，道：“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了，咱们就尽快切入主题吧。”
时间像是在和他们捉迷藏的朋友，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民国逸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