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星籍註冊傭兵登記管理所》春水纏

7、第 7 章

　　程小喜：「第一次革命？那第二次呢？」
　　良多：「就是現在囉。」
　　程小喜盯著她問：「妳是不是從妳表哥那邊聽到什麼消息？」
　　「我表哥職等那麼低，哪有什麼消息？是我表哥未婚夫的爸爸的上司她情婦的妹妹的情人在共和聯盟總部高層工作，剛好是傭兵這一系列規定改革的策劃人之一。」
　　「……那妳表哥怎麼知道的？」
　　「就是那個策畫人告訴她的情人，那位情人再告訴她的姐姐，她姐姐再告訴……」
　　「停！」程小喜憤怒的說：「說重點。」
　　良多乖乖的說：「傭兵的一系列標準為什麼要列入法律階層來約束？其實沒有必要是不是？」
　　程小喜說：「有沒有必要我不知道，不過目前傭兵工會管理的不錯，評價聽說很高，接下來的改革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嗯，不改革嘛，有人會說工會安於現狀，不懂防範未然；要改革嘛，誰會這麼有閒情逸致？吃飽了沒事做嗎？除了傭兵這一塊，星際還有很多其他建設要做，為什麼議會廳偏偏在這幾年快速通過傭兵管理法？該管的不管，偏偏要動制度完善的傭兵集團？」
　　「啊，」程小喜說：「他們要……傭兵集團的勢力，要動他？」
　　「對。」良多說，「傭兵管理法妳有讀過嗎？」
　　「怎麼可能，誰那麼閒？光熟悉傭兵人事法規就夠了。」
　　「那妳覺得人事法規怎麼樣？」
　　程小喜想了想：「很……嚴謹，有點類似軍事化管理，和以前相比沒那麼自由，年限規定很多，限制很多，任務的級別或人數也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決定，很像部隊的規定……」
　　程小喜腦中燈泡一閃：「軍事化管理？」
　　良多點頭：「推動改革的人想要傭兵集團這一塊勢力，議會廳通過這些法案，是因為這些人花了很長時間拉攏收買議會廳成員，或者議會廳都是他們的人，再或者他們根本就有共同利益。很多細碎的法條和軍部互相連通，共和總部的人想把宇宙傭兵和軍隊一起為他所用。」
　　「他們想利用傭兵做事，傭兵表面上不屬於政府，不屬於軍隊，和國家沒有關係，政府只是『代為管理』，但有權限的官員可以根據一些細碎的規定，派傭兵做事，發放任務和取消任務雖然是工會出面，但私底下國家介入，誰也不知道。」
　　「這樣發展下去，傭兵工會除了服務民眾，也服務政府，如果碰到民眾和政府互相衝突的任務，妳猜怎麼辦？傭兵的選擇自由也受到很大的限制，本來是無主的狼，現在變成有主的狗了。」
　　程小喜一頭冷汗，撫著自己的頸部：「難怪氣到要殺人，抓我脖子還算溫柔了。工會也被收買了嗎？他們怎麼會同意？」
　　「不知道工會高層怎麼想的，等於把傭兵集團送給政府了。」
　　程小喜想了想，說：「是誰想要得到傭兵的戰力呢？」
　　良多說：「共和聯盟的高層啊，差不多整個紊星系的星球都有參與吧。」
　　「是總部的意思嗎？傭兵工會怎麼會把他們自己送給共和國？工會到底在想什麼？」
　　良多聳肩：「誰知道？傭兵工會是在烈瑪星發跡的，難不成烈瑪星政府還會叫傭兵工會一起把軍隊和宇宙傭兵集合起來打別的星球噢……」
　　兩人對視一眼，懶得再想了，反正打來打去也打不到身為紊星系首星的紊星身上。程小喜滑著包廂桌上的光頻，隨口道：「晚上要去看電影嗎？」
　　良多懶洋洋的趴著說：「隨便。」
　　良多也滑了滑光頻，頭也不抬的問：「妳不想找昨天救妳的女人嗎？那麼快就放棄了？」
　　程小喜無力的說：「怎麼找？我當然想找她！大海撈針啊！」
　　良多想了想：「她也是傭兵，人事單位就是這點方便，過幾天查查看她有沒有來登記？」
　　「要怎麼查？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身分證號碼或出生日期也沒有，上萬個傭兵資料一個一個翻嗎？」
　　良多一臉「竟然沒問到名字妳到底行不行」的表情問：「喜歡她嗎？」
　　程小喜尷尬的說：「什麼喜不喜歡的，我很感謝她救了我，想請她吃個飯。」
　　「喔，吃個飯。」良多語調上揚，「她是個美女。」
　　程小喜嗯了一聲：「她長得很漂亮，很像我媽。」
　　良多嘴角抽蓄：「我也覺得我未婚妻長的像我媽。」
　　「妳哪有媽！妳兩個爸爸好嗎！」程小喜抓狂：「妳竟然有未婚妻！」
　　良多說：「家族陋習，老是搞古社會那一套，什麼指腹為婚，定娃娃親……」
　　「未婚妻是誰？有照片？投影？」
　　良多破天荒的臉紅，翁聲道：「沒有。」
　　程小喜狐疑的看著她，兩人起身結帳，又進去商城逛街。
　　鄰近中秋節的周末夜晚，商場的人潮擁擠，周圍都是男男或女女的情侶，或者一家三口或四口全家總動員出來逛街，闔家團圓。程小喜和良多下午逛完下半層的賣場，晚上繼續朝上層開始邁進，程小喜拉著良多進一間女用鞋店，指指高跟鞋，店員拿出來給她試穿，程小喜穿上之後還是不到一米七，連換了幾雙鞋，這次終於超過一米七多一點，走了一步卻摔了，良多也不扶她，在後面哈哈大笑。
　　程小喜面無表情的走出鞋店，良多在後面追，說：「帶妳去看表演。」
　　良多拉著程小喜進電梯，程小喜往外望去，電梯外側一層透明的玻璃建築，搭乘的客人能看見商場下的整片廣場，廣場中央一道噴水柱，夜晚的燈光下，水柱散開的痕跡，被折射的光影映照成片片的花瓣，花瓣般的液體從廣場的天空中往地上摔落，裂成一攤一攤暗色的水漬，和星球的表面融合為一體。
　　良多和程小喜到了頂樓，上面擠滿了人，良多帶著程小喜往前擠，拼命擠到廣場前半區域，程小喜往舞台上一看，空曠的表演空間中，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人軟綿綿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表情輕鬆的笑了一下，懷裡抱著一把吉他，麥克風往下固定，輕輕地開始唱情歌。
　　程小喜太矮了，被擠來擠去，一下子視線瞥見舞台上的女人，一下子被人群擠到後面，忍無可忍，乾脆鑽出人群，在舞台對角的階梯座位上坐著聽歌，她又往上爬了幾階，眺望舞台，看到良多安靜地站在舞台下的陰影處，虔誠的望著舞台上的人。
　　「我多麼想要和妳再次重逢──」
　　「記憶鮮明的歲月──流盪的回憶──」
　　「還記得嗎──」
　　「從今往後，能回到那些美好的時光──」
　　「終有一天──妳能夠再說愛我一遍──」
　　副歌又重複一次，程小喜捧著臉安靜的聽歌，頂樓上滿月的月光在還沒撒到她的身上之前，就被頂樓舞台上昏黃的燈光溫柔的覆蓋過去。
　　吳勉坐在舞台對面的另一個角落，通訊器響起，她看了一眼接起來。
　　「親愛的，在做什麼？」低沉的女聲問。
　　吳勉看著遠處捧臉坐著的程小喜，說：「和主管一起聽歌。」
　　「唉啊！妳們感情已經那麼好了？雖然對體格未成年下手不違法，但軍部還是不提倡……」
　　「少廢話，妳不是在出任務？怎麼用通訊器和外面聯絡？」
　　李燃大聲笑起來：「一個比較特別的任務，回來再告訴妳，下個月去紊星找妳？」
　　吳勉眼神溫暖了許多，說：「來之前和我聯絡。」
　　「嗯，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