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鲁鲁修]若晨安》有点小叛逆

4、兴趣

　　□□，这个从东汉被丞相曹操接手之后，在那个年代之后的皇族身份就颇为尴尬。
　　然后曹操毕竟只是他一个人，皇帝不可能永远是那个被控制的皇帝。
　　李纳现在朱禁城的午门之前，扬头张望着已经多年未曾靠近过的宫城。
　　在午门看守的士兵核对过他们的身份后，礼貌的放行。

　　朱禁城之中的回廊亭榭还是与没有被时间抹去的记忆里一样，还有一些差距的地方，似乎因为扩建在继续。
　　毕竟这里是划下了很大的一片土地归为皇家使用，修整和改建也都是例行公事。
　　极致奢华的一切圈禁在这一方小小的朱禁城之内，一湾池塘隔开回廊的左右，一路延伸着是自护城河引进的人工水流，淌过整个朱禁城。回廊的凭栏之外，下是嶙峋的苏南怪石，和一些翠竹零星点缀着，能够隐约阻隔对面视野的围砌在两岸的阁楼如同自水中拔起。

　　阳光在间隙之中错开，恍惚得映照着光影惑人。
　　前方带路的宫女双手抄在袖中目不斜视的前进，李开言余光稍稍扫过坦然而行，在某个方面看来，对此处颇为熟悉的李纳，突然慢声开口，“不论介意与否。”

　　李纳跟在李开言的身后，与李家的这些长辈不同，李纳现在的身份并没有随意进出朱禁城的资格。

　　原本目光随意而颇有几分怀念李纳步伐因为这一句话，而有了一丝停顿。
　　听他突然开口，音量不大只在他身边才略略听清。“莫做无谓之事。”
　　“……这是忠告？”

　　李纳反问的时候觉得想笑。
　　“嗯。”
　　“您觉得我会做什么。”
　　“这我不知道，只是想想你母亲——想想我那个姐姐当年，再想想你，总有那么几分不确定。”
　　“我母亲啊。”
　　略微垂下头去，再抬首时，已经面带笑容，李纳步伐从容的走过那一丛翠竹旁，弯唇露出笑容来，“您想太多了。”
　　从前和现在加起来几十年，李纳第一次听到有人讨论起她那个身体孱弱的母亲，李开纪。
　　从偶尔零星的言语里，大概能知道也就是，作为李老爷子——李纳的祖父李湛当年中意的下任家主人选，最终却让他失望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李纳并不知道。
　　风言风语总是有的，可是具体细节，总是找不到的。
　　有人说李老爷子把期望延续到她的身上了。
　　——她觉得是这样的，
　　对于李开纪的不悦和失望，时间确实延续到她身上了。

　　近卫的招选是在天午阁进行。而再次步入这里时，所有的东西都一如李纳记忆里的一样。
　　记忆里的天午阁保持着应当是几年后的样子，而现在却看不出半分变化。
　　以汉白玉石料为料铺就的路径悠悠而上连接着尽头安然静立的宫殿。领路的宫女做着请的姿势将他们领到门前，边福身告辞。
　　天午阁虽然说是阁，在朱禁城之中却是单独的一座宫殿。
　　再之后，就是一间院落。
　　这里算是一间会客厅。

　　大部分的物品使用习惯是自东汉延续下来，同时与一些之后改良的物品搭配着相处莫名的协调。面前阻隔着的竹帘卷下挂着的红色络节缀着一颗琉璃珠子。
　　全部的一切都与记忆里无异。

　　接待他们的宦官上了茶水之后就小步退到一旁。
　　“人似乎都到齐全了。”
　　几乎就在李纳他们落后的一步，今天的正主就已经大步走来。
　　皇族规格的玄服，颜色深深。
　　在与在座所有人一同行礼之后，李纳大校心里刷屏了一个大写的艹。

　　此时来的，是当今的皇帝，蒋隶华。
　　步行去竹帘之后的房间，正中立着一方几案，上面放着的描金瑞兽香炉之中正悠悠的散着烟雾。
　　“这是我军安南时的主将？”
　　他坐定，目光略微在在座的人员之中扫过一圈，蒋隶华目光锁在李纳两人身上，“上午时才见过，没想到在此处有见面了。”
　　“……陛下。”

　　李纳脑中大写的艹字刷的几乎遮天蔽日。她几乎在心里有些惊恐的在反复核对着一件事情。
　　她是在今年经历了越南的战事没有错，和记忆相对也是吻合的，那么是哪里出错了？
　　她确定，在她的记忆之中，现在在位的是宣武陛下……
　　所以现在面前这个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皇帝的小子是谁？
　　在此时的皇帝应该是个少女才对，所以现在面前的是谁？

　　心中宛如刷屏一般的疑惑疯狂的飘过，李纳在一旁暗自自我寻找合理的解释，又无法控制的被自己否决。
　　现在几乎无法用一句蝴蝶效应来解释了，一个人的存在就这么被扭转，她已经开始有几分怀疑，自己所谓的生命重新来过一次，是不是都是一场没有察觉到幻象。

　　过去二十年里的预先知晓，和对一些事情的判定，也许并不是因为“时间重来”而提前知道了时间后面的轨迹，只是因为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捕捉到了预兆，所有得出的必然结论。
　　只是一个逻辑学的结论？

　　“没必要这么正式的表情，李纳，毕竟你可能是朕日后的近卫。”

　　对面少年皇帝的话阻断了她漫天的纷乱念头。
　　毕竟？

　　在属于未来的记忆里，这一次的选拔本身应该和李纳无关，甚至于按照李纳的记忆，她因为一直在军队里，效忠皇帝的念头正式生根时，是在印度的战乱后的事情。
　　很重要的一点是，越南战事原本也应该与她无关，而是李一婷崭露头角的初始之战。
　　现在，李一婷没有如她所知的进入军队，反而实在军校之中刚刚入读一年。
　　也就是说，这位十二上将之一，从越南战事开始，之后不论是印度初期的平乱还是在日本占领、柬埔寨收复战事之中，都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军功的将军，因为李老爷子的一次决定修整，改变了整个人生轨迹。
　　或许她应该忏悔的？

　　开玩笑——
　　未来之所以叫做未来，就是因为还没有发生。
　　“谢陛下看中。”
　　李纳应声后，蒋隶华目光骤然转向李开言，“不过，朕需要的毕竟是护卫之人，李公觉得呢？”
　　近卫有几种，守在皇帝身边叫近卫，被皇帝叫时才来的也叫近卫。
　　现在李开言带着李纳到来，要当的自然是前者。
　　虽然说皇族和世家之间，从过去到现在这么多年来都不是什么特别融洽的关系，但是不得不说在某些选择上，他们只要看一眼就会有所共识。
　　“自然，一切凭陛下决定。”
　　蒋隶华笑，神色间多了几分期待，“朕近来向皇姐借了一个人。”
　　如此说着的少年皇帝微微笑起来，暗朱色的眸子盛着恶劣的情绪。
　　李开言闻言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长公主不是还未回国吗？”
　　“是啊，不过越南的战事结束的刚好。”

　　“……”
　　李纳能感觉到李开言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能开两个洞出来。
　　最近两年来只热衷给李老爷子找难堪的李纳表示，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光是看到面前的皇帝她都满心的卧槽了，谁知道那个被说得听起来很厉害的长公主是谁啊。

　　不论你在军事和战事上玩的多溜，李纳，你不得不承认你并不会玩政局上的事情。
　　李纳觉得对她说这句话的人说得没错，绝对的金玉良言，可惜知不知道是一回事，照不照做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黎星刻。”
　　随着蒋隶华一声唤，在场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包括李纳。
　　只是她的惊讶和其他人惊讶好像是从不同的点出发。
　　按照她那个现在已经被自己开始怀疑的记忆来看，这个时候的黎星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余忠手下，要么应该现在在军队里，而不是穿着监察司的官服。

　　“陛下，黎司长这是？”
　　“朕向皇姐借他来当个考官，黎星刻的能力，李公应该知道的。”
　　“这个自然。”

　　知道知道当年这人如何如何……
　　李开言可没兴趣一一道来吹捧面前这个面色冷漠的同僚。
　　“那么，就在天午阁外吧。”

　　少年皇帝的神色越发愉快，对着黎星刻开口，“让他们准备别的地方有些麻烦，外面稍微布置一下就好。”话到一半，皇帝还侧头像是对李开言特意解释一样的说，“早点的话，能赶上去接皇姐。”
　　后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还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黎星刻。

　　你们在说什么梗，为什么我都特么有点茫然？
　　李纳觉得皇帝和李开言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意有所指的八卦感——就像她以前听严申说八卦时候一个感觉。

　　李纳绷着表情忍住自己想提问的念头，五分钟后她看到在大约一两年后，会被她一枪送魂归泰山的蔡力士回禀一切准备妥当。
　　突然她有一点想要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和自己之前的那些所谓的记忆了。
　　——或许我应该先去找个机会确定一下，这一世黎星刻的八卦是跟谁有关的。

　　上一世□□上将，这一世□□前大校李纳小姐，个人的兴趣爱好是，嗯——她同僚们的八卦新闻。
　　真是个和她本人看起来完全不搭调的爱好，偏偏这个时候开始暴露出来并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