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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车轮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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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午阁外的场地被分分钟改装。
四个方向衡立的武器架上,各种兵器在阳光之下折射出光芒。
冷风吹过,一身的鸡皮疙瘩。
之前还有积雪现在却被强行烘干的地面只能看到整齐铺列的石板。
少年皇帝往着视线最好的地方一站,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黎星刻身上一瞬,李纳在他眼中瞧见恶意转瞬即逝,“那么,诸位谁先?”
这句话说的简单,可是李纳还是听出来了,这是要打车轮战的意思。
一个人迎战二十一人的车轮战——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才会想要让现在的堂堂监察司司长有这种出丑的可能?
蒋隶华的声音落下后,一群人维持了几秒的迷之沉默,随后一个青年率先走了出来,,来者穿着绿色的官服,上来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人介绍——或者说这群人里,只有被李开言带来,而且就气势上来说,仿佛走后门一般的李纳没有经历皇帝到来前,这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互相介绍,“陛下,臣斗胆当这个第一了。”
明显,蒋隶华是知道对方的。
□□的官服有些明显的级别限制,除非是特定的司部,不然官服的颜色基本决定了地位。
在几种官服里——军装除外,绿色是较低的品阶。
这种官职,再高也不过从五品,基本上没有到御前的资格。
就算是什么显赫的世家子弟也都一样。
这算是一个默认的规则,你能安排什么样的起点是你的事情,而他最终能爬到多高,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而这群人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
有一些,总会变成一些闲职,不是优秀,只是对比之下光芒暗淡。
所以和李纳不一样的,不像她是走近死路,对于他们皇帝近卫是个出路。
也难怪,毕竟闲职代表的不是没官权,而是没人权。
整个联邦系统里,混的最惨就是这群人了。
对于此人的请求,蒋隶华只是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跟着视线扫向黎星刻,“星刻你觉得如何?”
“开始吧。”
后者随意的态度略带几分轻慢,于是刚刚说话的青年在武器架上挑了顺手的武器,架出起手式,低声一句,“得罪了。”
接着欺身而上。
这句开场的话本有很多说法,这人不说请赐教非说得罪了,在李纳看来心中必然是有把握的,而且是很大的把握。
只是,在黎星刻面前,这种信心未免有些可笑可怕。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被上天眷顾的,被称之为麒麟儿。
不巧,黎星刻就是这种人。
当年文武双全,重要的是还玩的一手好政治,在无法和余忠撕破脸皮的情况下玩垮了剩下的几名暗地里被世家扶持的“大宦官集团”,而且还狠狠的抽了世家一巴掌,走到大司马这一步。
比起最终走偏部门的李纳,经历上,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还好这个家伙最后还是栽在余忠的所谓的情分上,以及对身处他立场相对面的宣武皇帝的爱慕上。
想想就让李纳莫名舒心。
“……镪——”
场上黎星刻挑飞对手的武器。
那青年之前握兵器的手现在能看到有几分不自觉的颤抖,面对停在自己面前的三尺剑锋,绷紧嘴角。
“花架子太多。”黎星刻如此简短而直白的评价,随后收剑回鞘。
想要反唇相讥的话几次冲到唇边,最终却都被生硬的忍了下去。最终选择的是低下头去,沉默的低下头,随之开口,“技不如人,是下官输了。”
剑尖向着另一个方向挥下,黎星刻顺手将长剑收入一旁兵器架上的剑鞘里,“下一个。”
这样就感觉略有几分嚣张了。
只是面前的人仍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神色坚定得只是平淡。
他略走上前几步,李纳几乎能够看到眼前绣着繁复暗纹的衣摆。
二十个候选属官败下阵来,鲜少有人能在黎星刻手下耗掉太多时间。
“下一个。”
说出这话之后,黎星刻的目光落在李纳身上。事实上这一批人里面并没有谁显眼的。黎星刻就仿佛是检查新兵程度的教官,并没有花多少心思。现在到李纳,就算是完成任务的缘故,才多瞧她一眼。
越南战场的主将?
哦。
算不了什么。
毕竟越南之战那就是军火实验,对于其他人来说,李纳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就是说,换谁都能行。
若干年后的李纳,在战役指挥上,也因此招人诟病。
只是她依旧我行我素——
讲道理,能装备单方面绝对碾压,我为什么非要用火药和你对拼?
然而她的这种情怀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以至于在某些方面上来说,李纳并没有什么威信。
不过也有一个所有人都认同的一点,在李纳手下,是一件特别安全的事情。
这也是黎星刻并没有对李纳这个刚刚从前线下来的人有什么另眼看待的缘故。
“黎司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
李开言这个时候开口,他说着对蒋隶华带着点玩笑的担忧道,“陛下,如果百川也落败,臣可是没脸面对陛下了。”
“李公多虑了,朕不可能完全按照他作为标准的,毕竟他这样的人,朕到现在也就见了一个,用了这么一个。”
这句话简直细思极恐。
李纳眨了眨眼,平静在两个人的交流声中走下场。
场内武器没有开刃,毕竟只是“考试”,没必要弄到可能要去医院处理伤口的程度。
将腰间的百川取下来,随手放在武器架上,李纳顺着手边的武器架漫步前行了几步,而后挑中一把短刃,不出所料的没有开刃。
捏在手里掂了掂,之后猛然侧身,招呼都不打的就向着黎星刻砸了过去。
再跟着就是一拳随之而到。
行为看起来略微没品。
“……”
“出其不意,嗯。”
蒋隶华慢悠悠的评价在李开言嘴角抽动到无法掩饰时不紧不慢的在耳边飘过,另外二十个人的目光与之一起落在这一位内阁大臣身上,他的尴尬癌都要进入晚期了。
李纳并不管那么多。
如果说记忆还有什么可信的力度,那么她记忆里自己和黎星刻也只能打个平手。
当然,是不以命相搏的情况下。
搏命的话,李纳就不确定了,反正如果黎星刻是要为了宣武陛下跟她搏命的话,她是打不过的。
因为,她并不会为了严申和谁以命相拼。
嗯对,反正以后是绝对不会。
回身虚晃一记勾拳,格挡住黎星刻的侧记,就这个角度反手就是个擒拿接反关节手法,后者却是顺着力道扭出脱身。
破绽。
捏拳用关节突出点着力砸在黎星刻肩胛处,接着自己大腿处被黎星刻抓着这个躲不开的近身,补了一脚。
李纳当机后撤,被踹中的那只腿一时有点瘸,不得不晃晃腿缓解疼痛。
“李纳。”
黎星刻在原地处一手抚了抚被攻击到的地方,稍微皱眉。
再开口,换了一个口吻,“是你,李百川。”
无比笃定的调子,让李纳几乎没有半分怀疑的得出一个结论。
那些记忆都是真的,眼前这个监察司头头就是证据。
这个狗东西和她是一样的——真是老天不长眼。
一句话和之后李纳的一个神色变化,黎星刻几乎就已经确定了什么,他将手搭在腰间一直没有出鞘的长剑上,眼中杀意已生。
这么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自然也被李纳解读的清楚。
好歹,她曾经也是被她的母亲:李开纪用着近乎耻辱的语气叫做“宣武帝的狗”的人。
对一直对宣武陛下抱有僭越念头家伙的举动,再了解不过了。
眼前这个人升起的念头估计已经在盘算如何实施,或者说他已经在设想,现在就当着皇帝的面杀了李纳,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李纳觉得他们这种人——重活一世,总有那么一点有恃无恐。
莫名的。
为什么整个未来原本应该设定好的开局,却变成完全超出她预想之外的模样。
李纳确定黎星刻是巴不得她能够离得远一点,最好直接远处洛阳。
所以,她的君主,并没有像蒋隶华这么乱来变了设定嘛?
看黎星刻那个醋桶的样子,蒋笙歌必然还是那个蒋笙歌。
只是,没有继承皇位。
——醋桶果然是醋桶,防范于未然的手段未免伸得太长了。
要说当年也是情势所逼,各为其主。
竟然立场不同,做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没什么谁针对谁。
李纳觉得黎星刻此时还在记仇于每次蒋笙歌有所心软,便被她说服的事情,简直是太没道理。
所以说这狗日的简直伤心病狂。
“啪啪——”
李纳在心里疯狂辱骂黎星刻的行为被上位处的击掌声打断,蒋隶华拾阶而下,“真的让朕大开眼界,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与星刻打得平手的人。”
对此,李纳只表示呵呵,所以说不论是多大的年纪,站的位置太高了之后都会有这种让人讨厌的装哔——爱好么?
说完侧头瞧了一眼李开言,后者只是恭敬的弯了弯身没有说话。蒋隶华抄手站在李纳面前,弯眼对着她笑,仿佛个阳光少年。
“那么,往后的事情就要拜托朕的近卫长了。”
闻言,弯身屈膝跪下,李纳应道,“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