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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四章 过年 中 ...

  •   戏演正酣,忽闻一声惨叫似从隔壁传来。

      夸岱示意小厮前去察看,不多时,小厮快步而回,神色颇有些怪异,迟迟不知如何开口。

      夸岱不耐烦地弹了一颗花生米,嘎嘣一声砸在小厮额头上,“有话就说,这样一幅模样没得丢了你三爷的脸面。”

      小厮僵硬道:“是……是大爷……”

      夸岱闻言看了法海一眼,得了法海点头,他快步出了包厢,乌尔衮与庆德本欲跟上,被富达礼拉住,“你们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嘈嘈切切砸东西的声音,法海担心夸岱,起身,对三人道:“走罢,且去瞧瞧。”

      说着率先出了包厢,富达礼这才放开乌尔衮与庆德两人的手,跟了上去。

      隔壁包厢门口本已围观了几人,被夸岱喝走,那些人便远远站着探头探脑,一个个的脸上兴味十足。

      法海四人进屋,皆被屋中情形吓了一跳。

      鄂伦岱衣裳不整地斜倚在榻上,手中拎了一壶白瓷酒壶,就着壶嘴旁若无人的灌着酒,在他脚边的地上趴伏着一白衣少年,少年脸着地,衣裳破败,白衣血星点点,身旁的地上满是被砸碎的瓷片。

      夸岱脸色铁青,指着鄂伦岱气得说不出话来。

      法海近前,蹲下察看地上那少年情形,手指伸到脖颈,仍有脉搏,心里微松,“大哥,须得赶紧叫个大夫,不然恐怕闹出人命。”

      鄂伦岱眼珠子瞥向法海,跟刚发现他似的,嘴角斜挑,似笑非笑的,电光火石之间,乌尔衮一手将法海拉向身后,一手接住鄂伦岱狠狠砸向法海胸前的酒壶,他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鄂伦岱摇摇晃晃坐直身子,翻了翻眼皮,随意扫了一眼乌尔衮,倒是很有眼色地不与乌尔衮直接杠上,闲闲道:“我教育教育庶弟与你何干?”

      乌尔衮待要上前理论一二,被法海拉住,乌尔衮回头,法海冲他摇摇头,这时包厢门被推开,却是戏班主,他身后跟着一五六岁的小姑娘,戏班主年逾半百,瞧着屋中情景心里一紧,忙向几位贵人请安,那小姑娘只一看见地上人事不省的白衣少年就哭着扑了过去,大声喊着哥哥。

      鄂伦岱被那小姑娘的哭声闹得烦躁,一脚踢开榻上小桌,他近身小厮勾着腰近前伺候好他的穿戴,他步履不稳地站好,“你们玩着,爷不陪了。”说着扶了小厮的手走出屋子,经过庆德身旁时,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庆德嫌恶地拿袖子把自己脸蛋都几乎擦破。

      夸岱拍了拍庆德肩膀,“对不住了。”

      鄂伦岱一走,法海便吩咐戏班主赶紧的去叫大夫,此时屋里便只有那个小姑娘还在哭喊着摇晃白衣少年的身体,富达礼踢开地上的碎瓷,在小姑娘身旁蹲下,示意她不要碰白衣少年,他将白衣少年抱到榻上躺平,这少年一身伤痕,实是不堪,瘦弱的身子此时犹如一条死鱼,一动不动,他察看一番身上伤口,忽向后招手示意乌尔衮近前,低声道:“二舅,你瞧着他似是百会穴受了重击才致不省人事。”

      乌尔衮闻言细细看去,确是和石文炳前些日子教导几人穴位之说时情状相同,他点点头,“如此,当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这一身的外伤着实渗人了些。”说着,他按石文炳所教,在少年身上几处穴位做了推拿,那少年喉咙咕哝一声,隐隐有醒转迹象。

      夸岱听说这少年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脸上神情,对于这个大哥,他实是厌恶至极。

      富达礼安慰了那还在哭泣的小姑娘,言道少年并无生命危险,小姑娘似信非信,但看富达礼言之笃笃的神情,慢慢止住了哭声,只满眼关切的看着少年惨白的面容。

      大夫很快被戏班主带进屋,大夫只一眼便看出榻上少年遭受过什么,心下叹气,夸岱催着大夫赶紧瞧病,大夫忙敛容上前探脉,细细切过,返身对夸岱几人回禀道:“幸好在我来之前,他恢复了意识,性命无碍,只身子受损颇重,尤其腿骨断折,只怕三两年内不能正常行走了。”

      戏班主大惊,“那可是不能继续唱戏了?”

      大夫沉重点头,“不消说唱戏,他头顶遭受重击,极有可能伤了言语功能,能不能正常说话还要待他醒来才知。”

      戏班主扼腕,这少年是他花重金培养的,唱念做打皆有天赋,花费一番时日必大有可为,哪知就被鄂伦岱那煞星瞧上,硬要了来伺候,却是几乎丢了性命!

      富达礼摇了摇头,看向榻上少年,少年皮肤白皙,五官娟秀,这样的容貌生在一个少年脸上,尤其还是在戏班子里,实非幸事。

      少年既然保住了一条命,夸岱就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他得赶紧去找佟国纲。这年节上,蒙古王公皆在京城的时候,鄂伦岱闹出这样的丑事若传到圣上耳中,他阿玛只怕要喝上几壶。

      法海临走前吩咐戏班主好好照应这少年,除了留下银子给少年赎身之用还让小厮回去取了大笔银子给少年。

      发生了这种事,戏自然是看不下去了,武松最终是怎么打败老虎无从得观。下楼经过葛尔泰的桌子,葛尔泰还拦着几人问,“干嘛去啊,这戏还演完呢!”

      夸岱正有气没出使,踢了葛尔泰一脚,“滚开。”

      葛尔泰被踢得翻到在地上,抱着小腿哀哀叫唤,几人不作停留的出了缬彩轩。

      与夸岱、法海在缬彩轩门口分道扬镳,富达礼带着乌尔衮和庆德去八宝楼用午饭,直到在八宝楼坐定,庆德才问出心里一直不解的东西,“哥 ,鄂伦岱为何要打杀那少年?”

      富达礼叹了口气,摸了摸庆德光秃秃的脑门,“那是些腌臜事,你不要去理会,只记得以后看见鄂伦岱就离远些。”

      庆德想起,鄂伦岱手上还有血呢就往他脸上抹,恶心的不行,闻言自是点头如捣蒜。

      乌尔衮看那鄂伦岱极不顺眼,“我要是佟国纲,生了这么个混蛋儿子,非拿条绳子缢死了事。”

      庆德眨了眨眼睛,“二舅,你是缢死你自己,还是你儿子啊?”

      乌尔衮一口热茶噗出来,“臭小子,连我你也敢打趣,看来平时把你摔打轻了些。”

      庆德告饶摆手,“二舅饶命。”

      富达礼看着二人笑闹,早前那些阴霾散去了些,不过心里有些放不下那对兄妹,尤其是那小姑娘,跟塔娜一般的年岁,却遭此厄运,着实可悲。

      夸岱火急火燎地回了府后便吩咐人去宫门口候着佟国纲,只待他一出来便请回府中。

      佟国纲虽知鄂伦岱有那些个不良嗜好,一般在府里也就随他去了,哪妨他竟在大庭观众之下闹出这样的丑事,尤其还被长公主的孙子瞧见,若是传进宫里,他的颜面事小,失了圣上颜面事大。

      他派了几波人去寻鄂伦岱,最后是在一家青楼的妓女床上找到的,那妓女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府中人得了佟国纲吩咐,当下也不管不顾,直接将他绑回了府里。

      佟国纲性子火爆,当下只想打死了事,取了鞭子在手,他是武人,那一鞭子都是实打实的,鞭鞭见血,皮开肉绽,鄂伦岱嘴里干嚎,却死活不求饶。

      夸岱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他本欲上前劝阿玛一二,被鞭尾扫到脸,一条血痕立时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佟国纲正是火气上头,让夸岱站远些,他的鞭子不停,地上被绳子绑缚着的鄂伦岱此时身上已无一块好肉,嘴里噗噗地吐着血水。

      夸岱看着自己阿玛,终究是不忍阿玛将来自伤其情,低声在小厮耳中说了几句。

      那小厮得了吩咐,飞一般地奔向外面。

      不多时,夸岱额娘瓜尔佳氏急急赶了过来,瓜尔佳氏远远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儿子,心痛不能自已,又见自家老爷的鞭子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儿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她知晓佟国纲脾气,劝是劝不住的,只哭喊着扑过去,抱住鄂伦岱的身子,佟国纲收鞭不及,一鞭子下去,瓜尔佳氏后背衣服咧开,瓜尔佳氏疼痛欲晕,然看着身下的儿子,终是咬牙挺住了,她抬头,脸上沾满了鄂伦岱身上的血,眼中泪水喷涌,“老爷您为何如此狠心呐,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

      佟国纲胸膛起伏,鼻子重重着喘气,闻言向后趔趄了一步,夸岱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关切地喊了一声,“阿玛。”

      佟国纲侧头看了一眼夸岱,瞧见夸岱脸上的血痕,瞳孔微缩,眼中带了湿意,终究是扔了手中鞭子,他对瓜尔佳氏恨声道:“你就护着这混账东西罢,终有一日招了祸患进家门你就……”说着竟是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吩咐道,“即日起,这混账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放他出院门一步就打断谁的腿。”

      瓜尔佳氏哭得声嘶力竭,佟国维匆匆赶来,瞧着一地凌乱,看着自己大哥脸色也不好,忙上前扶了他在一旁坐下,又让人赶紧送热茶上来,“大哥,你身子当紧,孩子慢慢教。”

      佟国纲的拳头重重砸在身旁桌子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佟国维亲自奉了热茶给佟国纲,给夸岱使了个眼色,夸岱忙唤人帮着把捆绑成粽子的鄂伦岱抬去了后院,下人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残局,不过一盏茶,这偌大的厅堂里光洁如新。

      因乌尔衮当时在场,这事儿只怕瞒不住,佟国维斟酌道:“如今后位虚悬,皇贵妃娘娘在宫里一举一动,多少人看着呐,这当口,这样的事情着实令皇贵妃颜面有损,咱们得想法子补救才是,我已经派人去缬彩轩打理此事,当时在场的人不会多言,民间不至于传扬开来,大哥且放心。”

      佟国纲倏地站起,“我这就进宫请罪,一应罪责我都担着,不能牵连皇贵妃。”

      佟国维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如何说话才陪着佟国纲出府,往宫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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