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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四章 过年 中 ...

  •   这日京城里的达官显贵、蒙古王公,身份地位足够显赫的老爷夫人都在皇宫参与皇家恩赏年宴,小子们缺了约束,一个个犹如松了头上的紧箍咒,赛脱缰的野马,城中最繁华处,处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官家子弟,鲜衣怒马,恣意昂扬。

      富达礼与庆德自然也在其列。

      夸岱是佟国纲幼子,乃嫡夫人瓜尔佳氏所出第二子,家中兄弟排行第三,敏而好学,很得家中长辈宠爱,然从不恃宠而骄,因与富达礼同年,又于同一年进学,他性子豁达开朗,与富达礼颇为投契,是以,两人关系极好。

      前几日,京中最大的戏剧院——缬彩轩新到两个戏班子,排了几出大戏,日日爆满,座无虚席,夸岱这几张票子还是佟国纲不耐烦看戏随手甩给他的,他便邀了自家二哥与富达礼、庆德一起。

      富达礼、庆德这些时日跟乌尔衮几乎形影不离,自然也捎上了乌尔衮,这一行五人便约在了缬彩轩门口汇合。

      天蒙蒙亮,石文炳与博古济吉特氏便带着三姑娘去了宫中,乌尔衮从宫中出来时,天已大亮,他一路拍马赶到石府,先去瞧了还在睡梦中的四姑娘才叫上富达礼兄弟俩前往大栅栏街。

      逢年节,官员休沐、学生放假,腊月寒意根本无法阻拦丝毫出门的热情,大栅栏街里人潮拥挤,马车甭想挤进去,三人在街头下了马车,富达礼示意车夫去附近找处茶馆候着。

      一路走着看着,皆是繁荣之象,乌尔衮看在眼里,不免想到草原,与京城四四方方的繁华禁锢相比,终究还是更愿意驰骋于辽阔的大草原上。

      夸岱在缬彩轩门口,远远瞧着三人,笑着奔跑了过来,“你们可到了!”说话间,忍不住往手上呵了两口热气,显然是在外面等候已久。

      富达礼轻捶了他肩膀一拳,“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外面多冻人啊。”

      与乌尔衮见过礼,夸岱不甚在意的揽了庆德的肩膀,“堂堂男子汉,还能怕冷不成,我二哥在里面呢,咱们赶紧进去吧,戏台子都已经热场两回了。”说着和庆德率先进了缬彩轩。

      乌尔衮笑看了富达礼一眼,“你们这个年纪最不耐烦被人看小。”

      富达礼嘴角抽抽,“二舅颇有心得的样子。”

      “咳,”乌尔衮以拳掩嘴,“别站门口挡了人家生意,进去吧。”说着也迈步先进了缬彩轩。

      富达礼笑着摇摇头,刚要跟上,被人叫住,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石文昌的三子葛尔泰,他带着小厮一摇三摆地走近,葛尔泰虽比富达礼要大上两岁,然马佳氏溺爱的缘故,他又喜挑食,不勤武艺,个头倒是只和庆德一般,身量矮小,一双倒三角眼总挑着看人。

      “三堂兄。”富达礼行了一礼。

      葛尔泰走近了要扬起脑袋看人颇吃力,他哼了哼,上了一步台阶,“你怎么在这里?”

      “我与二舅、二弟应朋友邀约来看新戏。”

      “二舅?什么二舅,蒙古人吗,”葛尔泰嗤道,“一个蒙古人,他看得懂吗?”身旁的小厮嘲弄着起哄。

      “蒙古人看不看得懂不劳你费心,不过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东西是铁定看不懂,莫若现在就退了票,不要进去丢人现眼。”

      “哪个王八……”声音自身后传来,葛尔泰转身刚要破口大骂,在看到来人的瞬间闭了嘴,腆着一脸谄意笑道:“原来是佟三公子啊,怎么这么巧,你也来看新戏啊?”

      夸岱看都没看他一眼,拖了富达礼就往里走,边走边埋怨,“我说你磨蹭什么呢,跟那混账东西有什么可说的。”

      富达礼无声叹息,葛尔泰在学堂里名声实在糟糕,他擅趋奉巴结,爱欺压弱小,像夸岱这样的皇家姻亲哪里能瞧得上他一个德行不良的庶出子,他尚不自知,没得失了颜面。倒不是说夸岱看中嫡庶,相反,他脾性随他阿玛佟国纲,极重情义,不是看重名利之人,就说他两个兄长,大哥鄂伦岱与他一母同胞,只是为人过于高傲,加上个性暴虐,视奴仆人命如草芥,又爱事事顶撞佟国纲,夸岱素与他不亲近,而夸岱的二哥法海(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我是拒绝的囧rz)乃府中姨娘所出,没有遗传佟国纲的武人特性,自小爱读诗书,于文学上颇有造诣,佟国纲自己打小不爱念书,生出个爱念书的儿子可高兴坏了,是以对这个二儿子也极是喜爱,法海个性温和,夸岱小时候总爱缠着他问东问西,法海因读书多的缘故,多能给他个解释,夸岱对这个哥哥十分推崇,他额娘瓜尔佳氏数次对身旁人念叨,“倒好似他俩才是一母同胞。”此言虽差矣,然也不远矣。

      佟国纲给夸岱的乃是套票,直接在二楼贵宾包厢,包厢里一应布置皆讲究,比一楼大堂的视野要好上许多,居高临下的,能将一楼大堂情景尽数纳入眼底。

      庆德此时正靠着边上往下望,见葛尔泰在一楼的一处桌边踢走了原先的客人大摇大摆坐下,身旁的小厮呼喝着跑堂的上茶,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葛尔泰那副嘴脸,真是可恶的很。”

      乌尔衮闻言凑过去瞧了一瞧,“葛尔泰是谁?”

      庆德还未开口,富达礼解释道:“是我大伯父家的三堂兄。”

      “看你这么不喜他,”乌尔衮说着,拈了一颗花生米在手指间,照着楼下葛尔泰的脖子弹了过去,“中!”

      楼下葛尔泰“噌”的从凳子上弹起,吃疼捂着脖子往二楼看去,一脸怒容,夸岱早在乌尔衮拈花生米的时候就趴了过来,此时见葛尔泰看向他们这间包厢,扬了扬自己手里的花生米,往天上一甩,用嘴巴接了。

      葛尔泰只当是夸岱扔的咧着嘴点了点头,回身坐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里却是把夸岱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乌尔衮看着夸岱不停扔花生米吃,笑,“你倒是个妙人。”

      法海亲为乌尔衮茶盏里添了热水,“幼弟好顽,让您见笑了。”

      乌尔衮摆摆手,“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性子,哪像我们富达礼,小小年纪,整日里闷得跟小老头似的,不知少了多少乐趣。”

      庆德与夸岱闻言皆是大笑,富达礼无奈摇头。

      法海将果盘往庆德面前推了推,“我倒是希望夸岱能多学学富达礼的沉稳踏实,思定而后行,他喜恶太过分明,这世间哪里非黑即白,总是担心他在此吃了亏去。”

      夸岱塞了一嘴果脯正费力嚼着,听他二哥如此说他,他干脆吐了出来,“二哥,你真是的,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嘛,凭我的聪明才智,我不给别人亏吃就不错了。”

      “你瞧瞧,”法海对乌尔衮摊了摊手。

      乌尔衮笑着拍了拍法海的肩膀,“你且把心放肚子里吧,他聪明着呢。”

      庆德化身好奇宝宝,“二舅,你才刚见夸岱哥哥,怎么就看出他聪明啦?”

      夸岱也两眼亮晶晶看着。

      富达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暗笑,他二舅绝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果不其然,乌尔衮挑眉看了一眼庆德,眼里分明写着“你si不si傻啊”:“我随口说说,客套话都听不懂啊?”

      “噗通”两声,有两个小子的下巴狠狠磕在了桌面上。

      法海本是温文之人,此时也忍不住朗声大笑,笑声中,下面锣声鼓响,好戏开场了。

      今日所演乃是昆曲班子的《义侠记》《打虎》一折,取材于武松的故事。

      扮演武松的武生身量高大,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带着一柄长枪,行动间虎虎生风,饶是谁都不会怀疑他具有打死一头老虎的能力。

      此时景阳冈边上的酒家正口水纷飞地叙说自家酒水之烈,劝武松少饮几碗,话说:“三碗不过岗。”

      那武松扔了酒碗在地,叉腰怒道:“莫说三碗,便是三十碗我又何惧。”

      酒家擦汗,“往日也就罢了,客官喝足三十碗有何不可,只近日大虫肆虐山岗,许多路人皆被其生啖,客官若是行至半路醉卧山岗,只怕葬身虫腹,实非我酒家之愿呐。”

      武松丝毫不为所动,仍是一碗接一碗,足足干掉十八碗才收了手,付了酒钱,摇摇晃晃往山里行去,酒家在后面摇头惋惜,“可怜这大汉,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命不久矣,命不久矣。”

      庆德看到此处,鄙视道:“这酒家忒没眼色了。”

      “为何?”夸岱问道。

      “这戏名就叫武松打虎,若武松会被大虫吃掉,咱们还有什么看头嘛。”

      乌尔衮与夸岱:“庆德说的好有道理!”

      法海:“……”
      富达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四章 过年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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