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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四章 过年 中 ...


  •   乾清宫门外,佟国纲求见。

      康熙扔了手里的折子,这宫宴结束没多久,佟国纲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石文炳欲告退,康熙止住他,“无妨,且看看。”

      石文炳起身在一旁站立,康熙示意林福传召。

      佟国纲甫一进门便跪倒伏首在地,口呼:“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声音悲怆无奈,康熙心里一震,“发生了何事?”

      佟国纲便按佟国维交待的,将缬彩轩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如实禀告,说到愤恨处,几乎咬断牙根。

      康熙越往下听,面色越难看,周身气压骤然下降,这可苦了石文炳,这会儿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下只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耳听乌尔衮当时也在场,康熙的脸冷的滴水成冰,他拍案而起,走到佟国纲身边蹲下,咬牙:“你养的好儿子!”

      佟国纲磕首在地,“奴才罪不可恕,请皇上责罚。”

      康熙返身坐下,手指敲击在桌上,一声一笃,他忽的抬眸,“将鄂伦岱传进宫来。”

      佟国纲身形一滞,“回皇上话,鄂伦岱只怕……只怕是进不了宫。”

      “嗯?”

      “奴才当下气极,便……便动了打死他的念头,此番他只怕……”佟国纲言语未尽之意尽在脸上,康熙了然,他略做停顿道:“大舅既已行了家法,日后多留心管教,莫再做有辱家门之事便是,责罚便先记着吧,此事朕自会处理,你退下吧。”

      佟国纲含泪谢恩退下,这事便算是了了,只鄂伦岱今日行事终是为他日后的悲惨下场埋下伏笔并因此连累了佟国纲这一脉几乎断送。

      待佟国纲退下,康熙示意石文炳重新坐下,两人面对面继续之前未完的棋局,“文炳,这事儿你怎么看?”

      石文炳放下一子,“为人父母者,哪有不盼着儿女好的,国舅爷心里只怕比谁都苦。”

      “我这大舅的性子火爆的很,早先就听说,他对鄂伦岱从小就严厉,动辄棍棒伺候,没成想,棍棒下没出人才,反倒是越打越皮,大了竟是不堪如此。”康熙重重落下一子,“儿女教育一事上实是轻忽不得。”

      “皇上所言甚是,”石文炳避重就轻道。

      康熙叹了口气,“现如今,朕的儿子们一个个都还小,看不出三四,只盼莫负了朕心。”

      “皇上多虑了,皇子们岂是旁人所及,但说太子殿下,得您亲自教养,无论德行才学皆首屈一指,为众学子表率,其他皇子有太子殿下榜样在前,自然是依好学好。”

      康熙想着太子笑道:“胤礽之聪慧犹在朕之上。”

      石文炳笑了笑,“皇上过谦了,师父当年可说了,您的资质万里挑一,文炳差了您十万八千里还要远。”

      康熙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你少拍马屁,不过朕倒是相信,你教养的孩儿必不会差。”

      “但为了皇上这句话,奴才必是要竭尽心力将孩儿养好。”

      康熙朗声大笑,转念想起乌尔衮此时正在石府,便吩咐人去召他进宫里来,“得嘱咐他几句,这些子腌臜事就不要传进后宫了,没得让老人家过年不舒服。”

      “皇上所言极是,只不过,皇上,您这步棋可落入奴才圈套了啊!”石文炳优哉游哉提醒道。

      康熙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落下一子,“你且瞧瞧,到底是谁入了谁的圈套。”

      石文炳再瞧棋盘,“花容失色”,“这,这是为何……”

      康熙笑而不语。

      石文炳心道师父他老人家果无虚言。

      富达礼在次日独自去缬彩轩看望那对兄妹,却未料被告知,那对兄妹已不在缬彩轩,富达礼叫来戏班主询问,戏班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富达礼逼近他,“莫不是你谋财害了人命?!你好大的狗胆!”

      戏班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爷您饶命啊,实在不是小人谋财害命,昨日您几位离去一个多时辰后,有人来缬彩轩警告小人不许留兄妹俩在此,他们还要了当时在佟大爷屋外瞧热闹的人名单,很明显是要封口,小人哪敢不从。”他当时琢磨,闵元腿断了,留在戏班子里也是负累,能顺势甩掉倒也不失一件好事,至于法海着人送来的大笔银两,呵呵,他自是替那兄妹俩消受吧。

      富达礼冷冷道:“你只告诉我,他们如今在何处?”

      戏班主哭丧着脸,“小人实在不知啊!昨日,小人只吩咐人将他们扔到城外。”

      “好,好得很,这天寒地冻的,你将一个断了腿的,一个幼女扔在城外,跟要了他们性命有何两样,我必是要送你去见官偿命!”说着,身后上来两个随从拎着戏班主的脖子就往外走,这时后台门帘被掀起,却是昨天扮演武松的李树,他看了看戏班主,拱手向富达礼行了一礼,“闵元和闵秀在城外郊区一户农人家里。”

      戏班主如得了救命符般挣脱开来,“石大爷,您看,他们还活着呢,小人没有害人性命。”

      富达礼不再理会戏班主,示意李树带路,李树自然没有二话,乘了石府马车指着路向城外而去。

      昨日,戏班主得了大把银子可高兴坏了,不过高兴没多久就被人警告处理掉闵家兄妹,直接害人性命,戏班主倒是不敢,便嘱咐李树将兄妹俩送去城外,留下几两银子和当时的卖身契,任他们自生自灭。

      李树是看着闵家兄妹俩长大的,对闵元遭此不幸本就怨怪戏班主同意了鄂伦岱的无理要求,当时听了戏班主的话,几乎与戏班主打起来,不过被旁人拉住,他带上自己多年积攒的银子,叫了一辆马车将闵家兄妹送往城外,寻了一户农人留了些碎银子安置,又回城里给抓了几服药,戏班主打着赶走闵家兄妹的主意,自然不曾为他诊治,闵元的断腿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要废了。

      行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在一户农家门口停下,一老农听得声音忙从屋中出来,见到李树急声道:“您可来了,那小哥正发着高烧,着实吓人哩。”

      李树闻言,顾不得身后之人,忙冲进屋里看望,富达礼从马车里跳将下来,亲自扶了车里的一位老大夫,“有劳您赶紧去瞧瞧。”

      老大夫在车里已然听见老农所言,此时自知耽搁不得,在小厮搀扶下,踩着深雪快步进了屋子。

      富达礼站在院中篱笆墙旁,眉头紧锁,谁派了人去缬彩轩,夸岱知晓此事不知。闵家兄妹若是出了事情,这一笔账最后都会算在佟家头上,他自是不相信佟家会傻到干这种事情,多半是那戏班主曲了石家意思,实在可恶!

      老大夫一番诊治,及时开了几服药方,李树拿着药方坐着石家马车赶去城里取药,老大夫取了银针在闵元身上施针降温,再加上换了几条冰凉的毛巾,闵元体温渐渐降了下来,脸色由不正常的潮红恢复正常了些。

      闵秀一直在一旁看着,今天她安静得出奇,小小年纪,眼中已是由了不该属于她这个年岁的神情。

      待李树取药归来,老大夫细细嘱咐了一番各贴药的用法用量,便要告辞。

      李树留下照顾,富达礼走到门口,想了想回身对李树道:“你若是想从戏班赎身便来石府寻我,我自会助你一力。”

      李树恭身行了一礼,“多谢。”

      富达礼不再多言,又悲悯地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闵元,刚走到篱笆墙旁,闵秀追了出来,跪倒在雪地里,富达礼唬了一跳,忙亲自扶了她起身,他习武已久,手上自有些力气,闵秀纵然不愿,还是被他扶了起来,闵秀抬眸,“哥哥若能脱险,您的大恩大德,闵秀自会铭记在心,他日必寻机会报达您的恩德。”

      富达礼叹了口气,“这些对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挂怀于心,这位老大夫在京中颇有盛名,他看过的病人,从不曾有失,你好好照顾你哥,待他好转,便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闵秀望着远去的马车,在脑中仔细记下富达礼的音容,目含坚定之色。

      富达礼回到石府,乌尔衮与庆德正陪着两个妹妹玩耍,石文炳在外院书房,富达礼换了一身衣裳后便直接去了书房,将今日之事细细告于石文炳听。

      石文炳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只此事便就此打住,你不可再去寻那对兄妹,没得被有心人捕风捉影,与佟家生了罅隙。”

      “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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