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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浮浪子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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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鼎一听,脸上涨得通红,气得用折扇指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身边一人上前一步,对他说:“少爷莫急,咱们还带了好些个衙门里的好手,今天一定能把她请回去的。”
“请”字说得很重,潘鼎立时明白他的意思,狞笑道:“不错,你倒提醒了我。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陶均,鲍史,还不快去,将郁小姐给我请回府上去。”
两名劲装汉子应声而出,向郁九微走去,只见他们步伐沉稳、双目如电,一望而知必是好手。
杜慎唯恐出事,要起身出去帮她,却被那仆妇一把拉住,正有些不解,却见郁九微一声冷笑,一按椅上的机括,椅子前端突然有数十柄飞刀电射而出,直取那两人全身要害处。那两人反应也甚快,一个鹞子翻身,一个懒驴打滚,躲开飞刀的攻击。
郁九微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迅即旋转椅轿,趁两人立足未稳,接连按下机括,几蓬牛毛般的细针攒射而出,分别将两人罩住。陶均还未来得及避开已被刺中,登时长声惨嘶,痛得满地打滚。那鲍史却见机甚快,见细针已到眼前,无论如何也无法躲避,当下鼓足内力吹了几口气,将飞针吹开,然后迅疾伸手抓向郁九微面门。
郁九微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闪不避,眼见他到了跟前,又按下另一个机括,椅子上突然长出锋利的铁刃,方方正正,就如一个笼子般,将她保护在里面。鲍史猝不及防,右手不及缩回,已被铁刃斩断,鲜血喷出,溅了郁九微一头一身。也幸好他见事不对,及时换了身法往外飞出,不然这一下就不只是斩下一只手,而是将他串了糖葫芦了。饶是如此,他也痛得脸色煞白,当下强忍疼痛,自己敷上了金疮药。
郁九微满面寒霜,怡然不惧,双目炯炯地盯着潘鼎。
这几下交手兔起鹘落,快疾无匹,不过瞬息之间,潘鼎带来的两个好手都被折了进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见郁九微的目光投了过来,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撞到身后的书童潘力身上,登时将一腔怒气撒在他身上,在他头上拍了一扇子,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不见少爷我在这儿么?”
潘力有些委屈,但知道少爷脾气大得很,何况这次又受了挫,愈发不好惹,当下不敢顶嘴,低着头退了开去。
潘鼎有些恼火地看着郁九微,又看看她的侍女,忽然得了主意,喝道:“都给我上,先把那小丫头抓起来,看她还敢不敢跟少爷作对!”
郁九微冷哼一声,沉声吩咐道:“小采你先进屋去,打开各处机关,见机行事。”
那侍女小采一听,毫不迟疑,迅速跑进屋去。
这时潘鼎身后的几人也逼近了,郁九微接连按了几处机括,密密麻麻的短箭从椅子上射出,趁着那些人拨打躲避之时,当即摇动轮子退回房中,关上房门。那些人正要破门而入,突然从墙上、窗户、屋顶各处射出密密麻麻的暗器,若非他们先前见识过郁九微的机关,因而步步谨慎的话,只怕又要尽数折在此处了。饶是如此,也有几人贪功冒进,当了箭靶子的。
潘鼎气得连连跺脚,骂了几句废物,怒吼道:“去,给我找些柴草来,我要一把火烧了这破屋子!”
郁九微冷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你倒试试看。”
声音清脆如浮冰碎玉,偏又冰寒入骨,潘鼎听在耳中,想起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不觉心里十分痒痒,当即打消了放火的念头。这般冷艳傲慢的冰美人,杀了实在可惜,如果能攀折在手中慢慢调教,让她变得千娇百媚、温柔驯服,该是多么令人血脉贲张的事啊。
书童潘力跟随他多年,深知他的心思,当下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潘鼎一听,登时笑逐颜开,对屋里喊道:“郁小姐,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你的机关虽然厉害,但毕竟只能防守,少爷我只要不走近,你就拿我没办法。这样吧,我也不逼你,咱们就这么耗着,我再多带几个人来,就在附近搭几个房子把你围起来,少爷就在这里住下了,与小姐你做个邻居,直到你答应去我府上为止,你看怎样?”
郁九微一怔,见潘鼎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摆明了是“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是可以恶心死你”的态度,秀眉微蹙,一时竟也无计可施,加之适才一番劳碌,她有些经受不住,又咳了起来。
杜慎见她如此,便道:“你身体不好,不宜劳神奔波,还是我去将他们赶走吧。”
郁九微咳得双颊嫣红,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迟疑道:“你不是不能使用法术么,怎能是他们的对手?”
杜慎笑道:“虽不能使用法术,剑术还在,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他打开门走出去,对潘鼎道:“潘公子,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郁小姐不愿随你去,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潘鼎眯起眼睛,口气不善,“你又是谁?”
“在下不过无名小卒,贱名有辱清听,不说也罢。”杜慎横剑在胸,“只是你堂堂七尺男儿,竟来欺负一个弱女子,在下有些瞧不过眼罢了。”
“哪里来的小白脸,身上毛还没长齐,就来学人怜香惜玉了。”潘鼎认定他是情敌,登时妒火中烧,“那就让少爷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本事!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他话音未落,却见杜慎忽然从眼前消失,只觉一阵风吹过,随即便听到嗤嗤嗤嗤几声连响,他忽然觉得屁股有些凉意,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裤子被割破几个大口子,正在漏风,不由得惨叫一声,赶紧捂住,随即听到周遭一片惊叫,一个个都惊恐万状,有的捂着裤子上的破洞,有的抓着被割断的腰带,乱成一团。
——竟没有一个人看清杜慎是怎么出手的。
如果这一剑不是刺向衣服,而是心脏的话……
潘鼎越想越怕,登时不敢多耽,色厉内荏地叫道:“你给我等着,少爷这就去请人来收拾你!你等着!”放完狠话,又怕杜慎被激怒后当真下狠手,赶紧一溜烟地走了,其他人也乱哄哄的跟着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杜慎笑了笑,还剑入鞘,并没有赶尽杀绝。
郁九微出门一看,登时大怒,喝道:“回来!”
潘鼎等人惊魂未定,不敢再跑,战战兢兢地站住了,僵硬着舌头问道:“郁……小姐……还有何吩咐?”
郁九微冷冷道:“把你们留下的人也一起带走。”
“留下的人……”潘鼎往地上一看,果见还有五六个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他不敢上前,努嘴示意其他人上前将地上的人抬起,然后脚不沾地地跑了。
潘鼎回到府中,赶紧将破了洞的裤子换下,想起一大早兴致勃勃地去采花,没想到被刺扎了手,还差点丢了一条命,不由得十分窝火。他正在大发脾气,下人呈上一张请帖,原来是平日熟识的几个纨绔子弟请他去喝花酒,他正想散散心,便带着书童潘力出门赴会去了。
河中府最大的花楼名为满园,顾名思义,自然是漂亮的姑娘最多,玩的花样最多,能让所有的客人都满意。潘鼎进屋后,一声不吭地坐下,连平日里最喜爱的花魁也不理睬,兀自坐着喝闷酒。座上还有五个锦衣华服的浮浪子弟,见他一反常态,都觉十分诧异,其中一个油头粉脸的少年乃河中府有名的败家子,名唤蔡建,年纪与潘鼎差不多大,两人又臭味相投,素来交好,当下用扇子戳戳他的书童潘力,问是怎么回事。
潘力瞥了一眼潘鼎,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早前遇到的事简单说了。众人哈哈大笑,有人道:“潘兄既然要爬冰山,就要做好生冻疮的准备啊!”
又一人道:“你说那妞儿,真有这么漂亮吗?”
“潘兄的眼光我信得过,想必是真漂亮,不过是朵有刺儿的花,欧兄小心别也扎了手啊!”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潘鼎愈发不快,蔡建怕他翻脸,忙岔开话题,笑道:“说起来,今个白天我在街上也看到一个小姑娘,骑着白鹿,长得美得不得了,不知与潘兄看中的那个相比,哪个更漂亮些?”
潘鼎一听,果然来劲了,追问道:“你说那姑娘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瞧瞧……”
蔡建摇摇头,“没得瞧,不在我这儿。”
潘鼎奇道:“诶,你既然说好,怎么不把人留下来?”
蔡建惋惜道:“姑娘虽美,可是旁边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背着一把剑,一看就是会武功的,不好下手啊。瞧我这脖子上这一圈伤口没,差一点就没了吃饭的家伙,现在还疼着呢,就是那家伙干的。对了潘兄,伯父位居推官之职,专司刑狱,属下高手如云,要不你给兄弟调配几个,咱们先把这朵花给摘了?”
潘鼎一听赶紧摇头,他刚被这些所谓的武林人士吓破了胆,没好气地道:“什么高手,尽是些脓包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少爷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蔡建好生失望,这时座中有个三角眼、吊梢眉的男子哈哈一笑,潘鼎登时发作道:“卢迪,你笑什么?”
卢迪摇着扇子,笑道:“潘兄莫急,我倒有一个主意,管教两位如愿以偿。前两天,我无意中偶遇了一群异人,那可真是飞天遁地、神通广大,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