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大阿哥《小半世》》苗细纱

22、谁是谁的泥潭5

　　回到住处，被子叠了，碗筷衣服都洗了。
　　所以说就跟容玉预料的一样，他不蠢也不傻，不是不会做，只是不会去做，没有习惯干活，也或者说当活还是小活的时候，想不起去干，等活聚多了，到处都是脏衣服臭袜子油碗满屋灰时已经来不及了，没张神了，不知道怎么办了，多数没干惯生活十指不沾冷水的男人不都是如此吗？
　　关键是要有人时时的提醒他，督促他，每天给他下个命令，久而久之养成习惯，小事不作大事不能的问题肯定迎刃而解，容玉是这么认为。
　　打开箱子刚要整理，想了想，停手，这都是晴望的事，她也必须习惯。无事可做，仍有些担心他，他一个人去玉澜堂，万一经过胡同口的时候又遇见了一起待过的那些女人？她不能放心。

　　再去玉澜堂。
　　这一次没进去，就在外面的玉兰树下守着等着。很奇怪，整个下午，这个玉澜堂没有一个客人进出，就一直这么冷冷清清悄无声息的，隔壁的胡同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容玉一直坐到晚上，一长条胡同里点起了大红色的灯笼，而玉澜堂里也终于有人走出来，正是打扫的妇人，她到门口开了洋灯。
　　容玉连忙跑到门口，拉住她问：“我大哥在里面的吧？教唱结束了吗？他应该中午就来了。”
　　“哦，在里面唱着呢。”
　　“什么时候结束？”
　　“不清楚，要替你传一声吗？”
　　“哦，不用。”知道他在里面就好，容玉其实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疑心病还有些重，如此不信任的又跟过来了，还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不过疑心是因为心里忐忑。所以抬头探了眼内堂，她试探性又问，“在哪唱的？好像这里听不到一点声音？”
　　“在里面，北面后门那边倒看得见。”
　　她说完回厅内，容玉环视了眼大宅，在大宅的边上有一条细胡同。容玉往胡同里走去，胡同很窄，两人并行通不过，晚上没有灯，很暗，没有人影，大宅也真的很庞大，穿过狭长的胡同，通往北面的路竟然豁然开朗，树木茂盛，靠着一条河。
　　容玉沿着围墙绕到后门的位置，远远看到围墙内的宅子里灯火通明，远处还是那座二楼的露台，离围墙很远，但隐约看得见几个人影晃动，有胡晴望，二胡伴着击竹声从那边飘过来，淡淡的。
　　容玉松了口气，盯着露台的方向看了会，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转身欲往回走，就在她一抬头一瞥眼时，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河边有道人影，暗色的，月光下，身影好像呈一种怪异的姿势站立，双手捂在耳鬓两侧，僵立着……容玉定睛再仔细看时，那道暗淡的身影竟蓦然直直的倒向水中……
　　“噗通”一声巨响。
　　容玉惊呆，慌忙向河边跑过去，水里划过漩涡，那个人影已经沉入深处，连挣扎都没有。容玉下意识环视四周，大声叫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没有回应，暗黑的树丛河畔，只听得见风声、她的喘气和脚步声以及远处游荡的乐音，近乎万籁俱寂。再跑出胡同叫人显然来不及，容玉急的在河边来回跑动踱步，眼看着河里的漩涡越来越浅，她估摸了一下，离河浜岸边大约四五步距离，不算远。
　　她跑到一棵树下试图折一根长树枝去够水里的人，可惜，一时足够长的树枝都太粗硬，折不动，水面趋于平静。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她不死心的又大叫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