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大阿哥《小半世》》苗细纱

23、谁是谁的泥潭6

　　“靠河边水应该不深。”人命关天，容玉想不出别的办法，嘀咕着从河浜而下，不想，下的太急，快到底时一个没站住，整个身体往水里滑去，“砰”的狠狠滑进了水里，溅起大片水花，河里一脚竟然探不到底。
　　心就像她的身体一样，顿时沉到底，她不会水呀，这也是她刚才焦急却不敢冒然下水救人的原因。怎么办？怎么办？身体使劲的挣扎，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抓住什么，可是此时此刻能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越挣扎身体越往下沉，渐渐的，使不上力气了，挣扎着，手，也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有一刹那的后悔，为什么要穿过胡同绕到这黑暗的后面来？老天在看着吗？难道就这样，生命走到头了？不甘心啊，她不过是一个善念，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悄悄的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不该呀！
　　呼不过气，脑袋开始昏沉，最后一刻她想到了王凤言。那次在下关的麦田里，九月麦子都收割了，他们躺在麦秸秆上。“你为什么不肯早点嫁过来？”他问，她笑，“我大哥还没娶妻，我小弟才九岁，太爷爷中过风，亲娘腿也不太好，我娘忙不过来，再过一年吧。”
　　“明年九月？”
　　“明年九月！”
　　……
　　到九月，还是四个月，再也到不了了吧。

　　突然，隐隐约约她被人拽起了，捞出了水，后背被猛地拍打，一口水呛在喉咙口，呕吐，剧烈的咳嗽……意识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阵啪嗒啪嗒鞋子撞击青石路的声音，她睁开眼，自己一身潮湿，正躺在河边的泥土地上，不远处，金兰香踩着花盆底走过来。
　　“怎么是你？”她出声。
　　容玉觉得胸脯喉咙口生疼，坐起身，反问：“你怎么来了？”
　　她指了下远处大宅的后门：“刚才有下人跟我说，后门口外面听到有人叫，四下里看看又没看见人，我过来瞧瞧，你这是怎么了？”
　　容玉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看向河里，急问：“那个人呢？那个人你看见没有？”
　　“谁？”金兰香狐疑。
　　“刚才那个人，突然倒进河里，就那边，那边……”容玉手指过去，那个地方平静的像一面镜子，金兰香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皱眉，“怎么会有人忽然倒进河里？要是下面真有人，该浮在上面的。”
　　“你刚才走过来看见有人走吗？”
　　“就看见你了。”
　　“那我是怎么上来的？”容玉疑惑，金兰香眯起眼，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顿了一下说，“你该是还没出阁的清白姑娘。”
　　容玉点头。
　　“定亲事了吗？”她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露出的金手镯上，容玉又点头，“为什么问这些？”
　　金兰香淡笑一下：“我们这里有个忌讳，没出嫁的姑娘身上阳气少，一般到晚上都不在河边走，怕撞见东西。”
　　被她这么一说，容玉心里有些慎，不过鬼神之说也只记载在故事里，小时候经常听老辈们讲。她娘还说过，在怀她之前，有一天晚上在船上，她娘忽然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向她撞过去，像是个人影，撞到她之后就不见了，这才有了她。
　　容玉其实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真真切切的看到有个人倒在了水里。
　　“看你衣服净潮的，跟我进去换身衣服。”金兰香说。
　　“我大哥还在上面吧？”
　　“回去了，才走。”
　　“哦，那我也走了。”
　　人情难还，容玉并不想跟她多热络，毕竟道不同志趣不投，等晴望教完白局唱腔，这里她不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