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风流》动

21、10b

　　玉兰的生活突然陷入了苦恼之中，她发现，自己骤然由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一个参与者，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山顶上发生的一切，使自己无法再坦然面对齐翱天。
　　她突然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甚至摆不正公事和私事的位置，在公司度过了有史以来最乱糟糟不知所以的一天。
　　可是一看到齐翱天，玉兰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她不敢让自己接触他的视线，怕自己忍不住脸红，忍不住泄露了昨晚假玫瑰的秘密。
　　她因为齐翱天的一句话，失手摔破了咖啡杯；站在文印机前大半晌忘记了按键；接电话忘记了应答；送资料拿错了夹子；整天没有办法看进去任何文件……
　　下班时间一到，玉兰立刻如坐针毡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齐翱天好心地问她要不要搭顺风车。
　　玉兰捂住嘴，却不知该怎么拒绝。
　　她闷声不吭地跟齐翱天上了车，看着车子弯弯拐拐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前开，一路上一言未发，终于顺利熬到了下车，才几乎落荒而逃地进了家门。
　　齐翱天的车子似乎在门外静静地待了一会，然后，玉兰听到了车子重新发动的声音，渐行远去。
　　“齐花猪送你回来的？”
　　玉兰因骤然出现的声音吃了一惊，抬头看，玫瑰穿着休闲家居服，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你吓了我一跳，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在家？”
　　玫瑰端着一杯牛奶走到沙发处坐下，道：“下午学校里放了假，没事睡了个大觉。”
　　她望着惊魂未定的玉兰，皱起了眉头：“姐，你好像状态不太好，要不牛奶给你喝吧……对了，我一直好奇呢，昨天后来到底什么样？”
　　玉兰大半个身子陷进了沙发里，她的脸上悄然增添了一抹嫣红，凉凉的牛奶杯被她捂在脸颊处。
　　望着玫瑰，她有些犹豫：“玫瑰，你觉得二少真的是一无是处，难以接受吗？”
　　玫瑰闻言震惊：“齐花猪真喜欢我？！你——啊，我可不要！”
　　玉兰诧异：“嗯？”
　　玫瑰说：“我和齐花猪不合适的，呜呜呜，我最讨厌这类看起来很可能出现在《听音》情感版里的焦点人物了，姐我知道你和齐花猪交情不错，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但是我是不可能因为他喜欢我而考虑和他发展一下的……”
　　玉兰面色有些发黑，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玫瑰……”
　　玫瑰抬头，收回自己的想象。
　　玉兰说：“咳，我，好像喜欢上二少。”
　　玫瑰瞪大了眼——这比玉兰让她喜欢齐翱天更让人震惊。
　　但想了想，玫瑰又觉得不对。
　　“你本来就喜欢齐花猪。你一直由着他，容着他，公司里做他的助理，平时也和他出去玩，还帮他出点子追求别的女人。你根本就是喜欢他嘛。”
　　玉兰皱皱眉：“可是……”
　　她想了想：“之前我是真只当他是上司，是朋友，是伙伴，现在，呃……”
　　“现在怎么？当不成朋友，不是伙伴了？”
　　玉兰说：“我看到他会脸红，会心跳，会呼吸困难。我没多少时候前还想帮助他弄明白他和白小姐之间是否存在误会，可是现在我虽然依然希望他能正确判断自己的感情，但我嫉妒白筱薇，并不真的盼望他去找她与她重归于好。”
　　玫瑰点点头：“质变。那好像，你真的喜欢齐花猪了……”
　　她猜测：“昨晚？”
　　玉兰的脸发红，玫瑰吐一下舌尖：“——你困扰了一天吗？”
　　玉兰点头。
　　玫瑰问：“那么他呢？他怎么个状况？”
　　玉兰想了想，摇摇头。
　　这一整天，她完全是自顾不暇，哪有观察别人的心情和能力。
　　“那么昨天他对你表白了？”
　　玉兰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微微摇头。
　　“那么你觉得他喜欢你？”
　　玉兰垂下眼睑，一小会工夫之后，轻轻点点头。
　　玫瑰结论说：“那很好，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她看着玉兰依然是一脸忧愁，心中突然柔软万分，说道：“好吧，姐，你用不着太为难。其实要按实话说，齐花猪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没有那么过分。他向来听得进你的话，只要他从此以后遵守三从四德，洁身自好，我还是勉强还可以接受他——当我的姐夫。”
　　玉兰淬一口，忍不住被玫瑰逗笑。
　　笑了一会儿，又忧虑道：“他以为我是你呢。他喜欢的是你。”
　　玫瑰撇嘴：“那是你假装的我。”
　　玉兰说：“可那也不是我。”
　　玫瑰严肃地皱眉，想了想道：“姐啊，我虽然整日叫齐翱天齐花猪，虽然对他的交友方面十分的不以为然，但说到底，那也是因为在你面前。可若要论敢真正对着齐翱天肆无忌惮的，我猜除了他家里人，怕也只有你这个平时温顺的乖乖牌小助理。要知道好几次你假装我公然捉弄他，嘻，那可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玉兰不解：“我也没有太过分，不过是小开一下二少的玩笑。”
　　玫瑰笑：“那是因为是你啊，其他人谁会想到去欺负他。”
　　玉兰说：“二少不介意那些。”
　　玫瑰说：“尽管如此，这也不成为你多次假扮成我调戏他的理由。”
　　玉兰有些沮丧：“玫瑰，为什么我觉得你突然变成了我姐。”
　　玫瑰笑得十分得意：“这样的机会不多哦，我不但成了玉兰的依靠，也成了她的心理顾问。”
　　玉兰趴在了沙发扶手上，对着心理顾问发愁：“那么怎么办呢姐姐，我还没有调整好面对二少的心态。”
　　玫瑰嘻嘻笑：“那就不见他——先睡一觉，要是明天起来了还是没调整好，就戴上眼罩去上班。”
　　玉兰更发愁：“可是，他昨晚约了我今天晚上再见面。”
　　玫瑰问：“你答应了？”
　　玉兰点头。
　　玫瑰又问：“以谁的名义？”
　　玉兰抬起大眼睛，无辜地望着玫瑰。
　　玫瑰问：“那你还记得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玉兰点点头，又摇摇头。
　　玉兰说：“你去，本来就是约你去。他是我老板啊，从早到晚看见他，太尴尬了。”
　　玫瑰翻着白眼，无奈的：“几点？哪里？”
　　* * *
　　正牌的玫瑰穿着正牌的玫瑰的衣服，站在正牌的约会场所，等着进行正牌自己的正牌约会。
　　可是她的心里十分别扭，因为她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冒牌的冒牌自己，等候着一个约会冒牌自己的家伙。更要命的是约会时间已经到了，那个发出邀请的人还迟迟没有出现。
　　过了一会，前方路口的绿灯亮了，车流放行。玫瑰终于看到一辆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的红色跑车沿着马路边缘开过来，渐渐减速。
　　车子停下。
　　齐翱天从车中走出，快步向她跑过来，跑到她面前，缓缓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我想先去买好票，结果遇到了塞车……玫瑰？”
　　齐翱天的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
　　玫瑰皱眉：“嗯，怎么？”
　　齐翱天也皱眉：“你是真的玫瑰？”
　　玫瑰正等得不耐烦：“什么真的假的，是你自己约的我，我当然是玫瑰。不是玫瑰难道还是玉兰？——你今天约我打算干什么，千万不要太无趣啊。”
　　齐翱天展开眉头，笑道：“真的是玫瑰啊。”
　　他扬扬手中的票：“你不介意一起去看一场电影怎么样，好莱坞最新的童话题材巨作，根据上世纪五十年代畅销儿童读物改编。”
　　玫瑰侧头看了看片名，说：“好像我姐特别迷这部，那好吧，就一起去看看。”
　　齐翱天笑，将玫瑰引到车边，为她拉开车门。
　　车子开动，齐翱天一边转动方向盘调向，一边笑问：“玉兰呢？”
　　玫瑰说：“在家里，可能睡下了。”
　　齐翱天问：“怎么了？这么早睡？”
　　玫瑰说：“唔，还好吧，没什么。不过不是很想见你。”
　　然后，接下去整个路程陷入了沉默。
　　玫瑰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夜晚。
　　有一部好看的影片，一个超大清晰的银幕，一张舒适柔软的靠椅，一份独享的爆米花，一个丝毫不聒噪的同伴。
　　间歇她侧头看看身边的齐翱天，特别专心地盯着大屏幕，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嗯，故事情节确实不错，难怪他这么受吸引。
　　玫瑰于是也转回头，专注地看电影。
　　电影放完了，玫瑰走出影院，伸一个懒腰，等候去丢爆米花桶的齐翱天。
　　她伸完懒腰，发现突然又有两张票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电影不是看完了吗？”
　　“后天晚上的音乐会。”
　　齐翱天走到了玫瑰面前，笑道：“今天刚拿到的票，不过好像暂时用不上。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和，呃，朋友一起去。玉兰似乎对这个也有些兴趣。”
　　玫瑰瞪着眼，有一些不解。
　　一会，她又突然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咧开嘴笑道：“嗯，你这么识趣，怎么办呢……”
　　她轻声，笑：“可是票给了我，我好像又不打算带上我姐。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去看音乐会的话，只怕是会有些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