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塞夏] 展现脆弱才不会错过》书空

4、魔咒

　　如同魔咒一样。
　　明明厌恶极了那个人如此僭越的举动，年轻的伯爵还是牢牢记住了方才共舞时，温柔俊美的执事的每一个动作。脚下踩着的从容优雅的步伐，肩上双手舒缓有度的轻扶，一旋转，一回身，唇角一勾一弯，眼眸半闭半合，呼吸吹拂在颈项，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令人迷恋的温度。
　　真是的……这样冷血的人，偏偏会说一大堆温柔的话。就连他的唇，也是带着微妙的触感，让人分不清楚那是温暖还是冰冷。
　　……这样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算什么呢？
　　夏尔重重倒在床上，将手掌合在脑后。
　　——真是像魔咒一样。

　　“少爷，到起床的时间了……少爷！”
　　塞巴斯蒂安匆忙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柜子上，奔到夏尔床边：“少爷，醒醒。”
　　“唔？……嗯……”夏尔揉了揉眼睛。塞巴斯蒂安还没有顾得上拉开窗帘，习惯了在光线刺激下醒来的夏尔根本没有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这个事实。
　　“少爷，您怎么没有换衣服就直接睡下了呢？这样面料的外套……天哪，少爷。”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在礼服外套坚硬的领口衣袖和铜扣上流连，摇了摇头，“是我的失职。昨天实在不应该就让您一个人入睡……”
　　“赛巴斯？”夏尔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应地问。
　　“是，少爷。”执事鞠了一躬，眼神有些复杂。
　　夏尔的眼睛完全睁开了。
　　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他醒得极其干脆，睁眼起身一瞬间完成——然后在窗帘遮盖的淡淡黑暗中，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全身漆黑的执事。
　　塞巴斯蒂安一语不发，径直走过去拉开窗帘绑好。
　　“少爷，今天的早餐是中国红茶搭配黑森林蛋糕，配餐有白土司和蜜豆面包，您喜欢哪一个？”
　　“蜜豆面包。”夏尔定定地看着执事将切好片的蜜豆面包放到红茶旁边，突然问：“萨巴斯，为什么？”
　　“少爷，您问的是什么？”
　　只是没有抬头。
　　“混账……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夏尔咬紧牙，脸颊一阵阵地发烫，“虽然我不喜欢跳舞，不代表我连最基本的舞会礼节都不知道！绅士吻别女士应该是在脸颊，不是——！”
　　“少爷很厌恶吧。”
　　蓦地，塞巴斯蒂安打断主人的话。
　　夏尔愣住。
　　“被我这样的恶魔亲吻……就连本来就隶属于黑暗世界的您也接受不了呢。”塞巴斯蒂安抬起头，夏尔发现他居然在笑，“抱歉，少爷。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昨晚的事情您就当做一个梦吧……我也会这样想。”
　　“谁的梦也不能做一辈子，是不是？”
　　“早安，少爷。请快些用餐，今天要参加重要的商会呢。”
　　“——赛巴斯！”
　　“怎么了，少爷？”
　　正要关门的执事停下来。
　　夏尔忽然讷讷。
　　“少爷……梦醒了，就不要再想它了。沉湎于梦境，怎么会是您这样的人做的事情呢。”
　　“少爷，我在客厅等您。”

　　夏尔呆呆地瞪着房门。
　　忽然，十三岁的伯爵抄起茶杯，猛地向门砸去——
　　手臂挥到一半，突然收回。
　　下而走到窗前，将红茶缓缓地浇入花盆。
　　淡色的茶水渗入泥土，很快就消失不见。
　　夏尔看着花盆里的白玫瑰，唇角浮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会死去的吧……被这样对待，无论多么美丽的花儿，也会枯萎的。
　　都会枯萎的。

　　……没有发生过么？
　　你以为我做不到么，恶魔。

　　“少爷，我建议您还是打蓝色的缎带……毕竟我们不是去参加葬礼。”塞巴斯蒂安不由分说地解下夏尔脖子上黑色的缎带，为他打上另一条。
　　“哦。”夏尔面无表情地说，忽然表情一僵：“赛巴斯，你说我这身打扮……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一点？款式是不是太入时了？还有，这个帽檐上的玫瑰给我去掉……啊，帽子上也有缎带！！！还有胸口的蕾丝，不管，想办法弄掉！”
　　塞巴斯蒂安笑起来：“少爷，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您的礼服就只能称之为布料了。”
　　“可是……伊丽莎白今晚也在啊啊啊！”夏尔抓狂地扯了扯胸前的蕾丝花边，“难道你希望她今晚大喊大叫，让我成为凡多姆海威家世世代代的耻辱么？”
　　“不会的，少爷。”塞巴斯蒂安忍住笑，“今晚您的姑姑也会来……有她在，伊丽莎白小姐一定会表现的收敛一点。”
　　“……这倒是。”刚松了一口气，夏尔的脸又垮了下来，“可是，姑姑……我的发型……”天啊，那个认为男人不能有刘海、否则就是很下流的姑姑，真是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
　　“如果少爷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您弄成田中先生那样的发型哦。”
　　“……赛巴斯！”

　　赛巴斯。
　　若无其事，无动于衷……这样的戏码，我夏尔·凡多姆海威可真是不知道有多熟悉了。
　　就当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