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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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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沧溟微微垂眸看着此时用扇子抵住自己的秋月见,哈哈一笑说道:“月见兄,不知为何,我现在觉得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最起码你让我有种想要去探究的想法。你说为了我的安全,为了师门的安全,但…你可能不是很了解我,月见兄,我这个人最喜欢找死。”那种笑容嚣张中带着一丝轻蔑,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足以摧毁他的意志一般。
秋槿月收起扇子,开扇轻摇,说道:“沧溟兄,走了,我们的路还有些距离。”说罢便往前走去,随后缓缓侧颜说道:“你我都知对方并非常人,那就无需遮遮掩掩,我并非孱弱之人,所以…还请沧溟兄不要对我产生什么歹心,如果有除我而后快的心理,那我届时也不会再念起什么情谊。”
靳沧溟双手抱胸有些不屑说道:“我为何要除你而后快,月见兄,我并非是如此歹人。”
秋槿月微微一笑,向前走去,浅浅说了一句:“你虽非歹人,我也非良善之人,故而提前说明,免得沧溟兄吃亏不是。”
靳沧溟听到这话倒是笑了出来说道:“原来这话是在提醒我,让我注意些,免得月见兄除我而后快啊。”
秋槿月展扇轻摇,轻笑,仿佛三步之间吟诗一首的姿态说道:“沧溟兄说笑了,我怎敢如此。”
一路说笑着,二人关系逐渐的开始缓和了些许,到了城镇后找了家休息的小客栈,便住下了,二人住对门。
秋槿月泡在木桶之中,背部与身上布满了狰狞的鞭痕与灼烧过的痕迹,肩膀处还有玄铁钉曾钉过的痕迹,玄铁钉乃是寒辰派独家的法器之一,一根便可去半条命,两根玄铁钉串骨头而过,一般人大概就当场丧命,看如今的疤痕,应是注入玄铁钉时还在上涂了寒辰派独家的“寒毒”,寒毒侵入骨髓,不亚于天寒地冻时泡在冰湖里的感觉,甚至更加冰冷。身上的每一处鞭痕都是源于被俘时的拷打。
毕竟说到底寒辰派与沧灵派本就是不对付的两个门派,对方大弟子被己方所俘,理所当然就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随意对待的态度。谁也不知秋槿月被俘多年是如何熬过来的,更不知那时是如何逃出的,更加不知这么多年他到底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无法闭眼祈求一个痛快,仅仅只是为了那本,本就属于沧灵的秘籍功法,为了这本秘籍不被他人所利用和掌握。好在如此多变寒辰那边一直无法攻破沧灵所设的封印,这也是不能给秋槿月一个痛快的原因。
另外一个房间的靳沧溟点了几个小菜,坐在桌前喝着当地特酿,思绪飘的有些远了。多多少少相处下来这位秋月见并不是什么坏人且内力深厚,功法了得,大概这位多半就是沧灵寻找多年的大弟子。毕竟对方也并无遮掩的意思,能以竹破空,一招制命,近些年所知门派,确实屈指可数了,而当年的秋槿月就在其中。思索片刻后便敲响了秋瑾月的房门,说道:“月见兄,一同吃个晚饭可好。”
半晌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门开后只见秋槿月被水浸湿的发,以及一件薄衬衣,看到此时的秋槿月不知为何莫名从心底生出了几分羞涩之感,哪怕穿着衬衣也可看出此人并不是很有肉的身材。秋槿月斜斜的靠在门框上,扇着折扇,笑着问道:“怎得想起同我一同吃饭了,不觉得我会扫你的兴致?”
靳沧溟干咳一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能歪着,就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至于如此之累?”
秋槿月摇扇一副懒洋洋,病怏怏的姿态说道:“累啊,你不懂的,就这样站着很消耗体力的。”
靳沧溟拉着正靠着门框的秋槿月说道:“走了,走了,吃饭去,既然这么消耗体力就要补充体力。”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方才喝了酒的原因,竟感觉秋月见的小臂如此的凉,有些寒气入骨之感。
秋槿月被扯着走虽有些惊讶,但也跟着靳沧溟去了,进入房间后便用扇子打掉了靳沧溟的手,略带嫌弃的说道:“啧,怎得毛毛躁躁,拉拉扯扯的,好歹都是大男人,何至于如此。”
靳沧溟似乎被说的有些尴尬,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搓了几下被折扇拍的地方说道:“你既说是不至于如此,干嘛拍掉我的手,还那么用力。”
其实说到底秋槿月因为被俘多年,常年寒毒入体,才会导致靳沧溟拉着时寒气入骨,若不是秋槿月强行压制寒毒,靳沧溟也会被迸发的寒毒侵入。倘若当年被俘之人换做旁人早就当场毙命了,哪里能熬到现在。其实这多半也是靠着强大的内力所支撑,若有一天秋槿月不想去撑着,那便是从内到外迅速结冰直至碎掉成为一滩血水。
秋槿月坐在桌前,单手撑在桌上,斜斜的靠着桌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另一手放下折扇端起刚刚斟满酒的杯子,小小珉了一口后说道:“这酒一般嘛,没有我酿在山中的好喝,下次你若闲来无事可以去我那里,届时我给你尝尝。”
靳沧溟看秋槿月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也就没有往下说,便也坐了下来,问道:“我说,月见兄,你为何独自一人住在那山中?你师门何处啊?”
秋槿月摇着折扇说道:“沧溟兄啊,你为何总想探我话。我竟让你如此好奇嘛。”
靳沧溟笑了笑,端起杯喝下后说道:“既肯为我引路,那自此以后我们也便是朋友了,即是朋友,这些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你身手了得,我想师门也定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派,故而一问。”
秋槿月单手撑头,看着靳沧溟说道:“也许你真的知道也说不定,但该知道你便会知道,不该知道时,也不必过问,一切随缘嘛,人活一世,修的便是一个“缘”字,你我相遇是缘,那知晓对方的事儿,也便是个“缘”字,沧溟兄不必太过着急,你只要知晓我绝不会害你便好。”
靳沧溟笑的越发豪爽了起来,说道:“好一个“缘”字论,月见兄对世间的种种怕不是有自己的看法,看来我要多多向月见兄请教学习便是。”说罢便举起了杯子。
秋槿月拿起手中杯盏,碰后同样一饮而尽,浅浅一笑,说道:“沧溟兄倒是位性情中人,身边朋友定是极多的吧。”
靳沧溟莞尔一笑说道:“倒是也还好,我也知有许多是为了我靳家身份才与我交好,如若不然谁会去搭理我。”
不知为何看到现在的靳沧溟就有种看曾经自己的感觉,只是靳沧溟更加清醒罢了。
曾经的秋槿月何尝不是意气风发的秋家少爷,旁人就为了他这身份也会假意交好,毕竟秋家曾在江湖之上也举足轻重过。可惜墙倒众人推,谁也逃不过没落,最后若不是被那时沧灵下山办事的师父撞见并搭救,那自己也就交待在那里了。回到山门也曾一度被同门排挤,毕竟他是谁被师父捡回来的“野孩子”同样也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性格是如此惹人厌。那时秋家巅峰时交好的人也都在得知秋家没落后杳无音讯。那时的秋槿月只有师父,自然孩童时的秋槿月也没有辜负师父的栽培与教导。而后成为沧灵的大师兄也曾一度被流传“秋槿月是下一代的掌门人”的话。
最后若不是派内混入了别派弟子,偷了秘籍,还在师尊不在时里应外合屠了山门,致许多刚入门的师弟师妹亡于那场大战。为保山门与入门师弟师妹,秋槿月以代掌门身份自愿被俘,大战继续自然会是沧灵胜,可必定会增加无数亡魂,大可不必,他们求的不过是一个会解除秘籍封印之人,谁曾想被俘后的秋槿月自始至终只字未言,寒辰派也曾去威胁过沧灵众人,如若希望秋槿月归山那就交出解除封印之法。可如若交出破解之法,秋槿月当真可归来吗?
师父也是真真的相信这大弟子,对解除之法仍旧未言,只说“莫要觉得绑了我派弟子就能让我们臣服于寒辰,这是不可能的。”自此便对寒辰的传话置之不理,也再没有招新弟子,只有门派中人才知,这些年师父从未放弃过秋槿月,用各种法子去解救,可惜并为救出还得知因迟迟没有得到破解之法,寒辰派那些人对秋槿月下来玄铁寒毒。
秋槿月一手执扇,另一只手撑着下颚,说道:“知晓,知晓,故而沧溟兄可要自己辨认身边之人是否可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