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后回来的他有点疯》冬日摩羯

10、#10

　　淤痕很深，看着吓人。
　　乔乘风看着它，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梦里的那一幕。

　　他甩甩脑袋放下衣摆，应该是夜里睡觉不安分磕碰的，因为以前也经常一大早起来身上青青紫紫的，所以乔乘风根本没多想。

　　他洗漱完出来，先去收拾了自己的书包。
　　走到书桌前把散了一桌的稿纸和试卷收起来，侧过脸时却正好看到了那被本反扣在桌角的小说。

　　乔乘风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皱眉。
　　这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让他想起做过的那些阅读理解，看得他眼花头疼，没用第二眼就放了回去。

　　放回去后他抬头，又注意到了竖在墙边的玻璃柜。

　　昨晚没细看，现在离得近了，发现里面的飞机模型虽然不多，但都很精致，不知道是房东留下的的还是宋越屿带来的。

　　看它的主人能用玻璃封起来，应该是很珍视，所以乔乘风也只是看看。

　　玻璃柜另一侧就是书柜，里面几乎都是他完全看不懂的英文原装小说。
　　乔乘风心里腹诽，宋越屿竟然喜欢看小说。

　　乔乘风自己天生晕字，他以前跟风买过地摊上那种几块钱一本的武侠小说，也没翻过几页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和大多数十七岁的男生一样，他最大的消遣爱好是看球赛打游戏，看书这种在他这儿算“高雅”的爱好，和收集那些飞机模型一样，都是他不可能去做的事。

　　乔乘风走过去，目光随意在书架上巡游一遍，刚要转身，却忽然顿住，他慢慢眯起眼，看到了一本有中文的书脊。

　　原本在一众英文书脊里标着中文的应该十分明显，但这本书很薄，导致书脊上的字也很小，不靠近看的确容易忽略。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说之类的，但那脊上印着的“2010年恒海福利院纪念册”字样让乔乘风微微诧异。

　　他下意识侧过脸看向卧室外，很安静，不知道宋越屿在做什么。

　　于是他收回目光，抬手想抽出这本夹在两本厚重小说中间的纪念册，但刚抽出一半，宋越屿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门口：“哥，牛奶热好了。”

　　乔乘风手一抖，立刻把纪念册塞了回去，然后拍拍袖子淡然转身：“嗯。”

　　宋越屿站在门边，手里攥着两个鸡蛋。
　　他盯着乔乘风看，乔乘风揉了把头发避开他的视线，心里有些发虚。

　　他以为宋越屿看到自己想动他的书了，谁知道宋越屿只是朝他笑了笑：“哥，只剩两个鸡蛋了，你要吃吗？”
　　“……都可以。”乔乘风自然的走到一边拎起书包。

　　宋越屿点头：“那我去给你把鸡蛋也煮上，两个都给你吃。”
　　“都给我？”乔乘风抬头皱眉：“那你吃什么？”
　　宋越屿笑：“我不吃早饭啊。”

　　乔乘风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放下书包走过去从他手心里拿走了两个鸡蛋。

　　乔乘风煎了两个荷包蛋，怕宋越屿吃不了腻，特地少放了油。

　　一个荷包蛋，乔乘风三两下就吃完了。
　　他拿起牛奶，送到嘴边时却突然停下，宋越屿抬眼：“怎么了？”
　　乔乘风眨眨眼，垂眸看着手里的纯牛奶，毫无边际地想起昨晚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后开始犯困。

　　“没什么。”乔乘风甩甩脑袋，把牛奶一饮而尽。

　　吃完早饭，他们收拾好从电梯里出来时，天边已经泄出一丝晨光，空气中还有早雾，凉风一吹，还有些清冷。

　　一大早守门的保安还在打盹，他们踩着自行车进了校门。
　　此时学校里的学生很少，万物都在寂静里还没醒过来。

　　乔乘风停下车紧了紧外套，宋越屿也跟着他停了下来，“哥，那我走了。”
　　他们俩不在同一幢教学楼，停车的地方也不一样。

　　乔乘风点点头，在宋越屿准备调转车身时又忽然叫住他，提醒道：“今天先别去打球。”
　　宋越屿握着车把愣了下，随后笑着点头：“好。”

　　回到教室，果然如他想象中的一样没几个人。
　　乔乘风放下书包，首先揉了揉腰，然后掏出兜儿里的小灵通瞄了一眼，发现昨晚上佟热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怎么没回来。

　　乔乘风简短地回她说在同学家，回完后他就收起手机拉开书包，把昨晚写的的数学稿纸拿了出来，还没看，小灵通又响了一声。

　　还是佟热发的，她说买点新的菜晚上做，问乔乘风有什么想吃的。

　　佟热最近搞自己的油炸摊搞得很起劲，原本只是下班弄的兼职，现在她不仅炒凉粉搞油炸还弄起了蛋仔，生意还不错。

　　乔乘风想了想，不知怎么思绪就飘到宋越屿吃蛋糕上，于是他最后回了个，你可以搞点甜点。

　　回完消息后乔乘风没再管，他粗略扫了眼昨晚做的数学试卷，把一些题目的过程回顾了一遍。

　　不知不觉教室里人越来越多，等到英语老师踏进教室时，他把单词本拿出来，一边皱着眉一边拗口的读。

　　早读结束，教室又陷入另一种嘈杂。
　　乔乘风起身，走到了数学课代表旁边，那女生正低头写东西，被同桌撞了下胳膊才疑惑着抬头，抬头就看到乔乘风站在她桌边，登时睁大了眼睛。

　　乔乘风第一次交数学作业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试卷放在桌上就转身回到了自己位置，女同学望着试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古怪的收下了试卷。

　　一早上的课结束的很快，乔乘风慢悠悠的晃到食堂门口时，隔着不远看到了宋越屿，他脚步一顿。

　　食堂前两边有两根圆柱，宋越屿正半蹲在右边的圆柱旁，拿着一根类似香肠的东西在逗猫。

　　那橘花猫乔乘风也眼熟，经常在学校里转悠。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宋越屿忽然抬起头，在看到乔乘风后就起身朝他挥了挥手。

　　乔乘风走到他面前，问：“你站门口干嘛？”
　　“等你啊。”宋越屿伸手拉他的胳膊：“哥，快点，饭都冷了，本来就不好吃。”

　　被宋越屿拉着坐下时，乔乘风还有些局促，面前的桌上是两个铁盘子，里面有焉巴掉的青菜煮烂了的茄子，以及又硬又干的米饭，但吃起来味道竟然还不赖。

　　“之前一直没问你，”乔乘风找了话题：“来学校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宋越屿正在认真的用筷子扒拉辣椒，闻言随口答：“挺好的啊。”

　　“和同学相处怎么样？”
　　“大多数人我还不认识。”
　　“老师上课呢？”
　　“上课时候我总是走神。”
　　“……”乔乘风皱眉，“那你挺好个什么劲儿？”

　　“因为有你啊。”宋越屿放下筷子，抬起眼笑着说：“我想和哥你一起上学。”

　　乔乘风闻言，沉默了下，才问：“就算这里天不亮就要爬起来上课，饭难吃，还没有球场打球？”
　　“嗯。”宋越屿点头。

　　乔乘风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他确实挺受用。

　　宋越屿扒拉了半天辣椒，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乔乘风：“哥，你知道在我原来的学校里，那些人都喜欢干什么吗？”
　　乔乘风抬眼：“干什么？”

　　“他们踢足球打排球玩橄榄球。”说着，宋越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然皱了皱鼻子：“总之我经常走着走着，隔着老远就被那些他们的体味汗味儿熏着——这里起码没那种味道。”

　　“……”乔乘风被他逗乐，勾了下唇角，强调：“我们在吃饭。”
　　“哦。”宋越屿往前探了探身，说：“轮到我问你了哥。”

　　乔乘风扬了眉，不解：“嗯？问我什么？”
　　宋越屿没立刻说话，而是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看的乔乘风竟然有些紧张。

　　结果等了半天，就听宋越屿问：“函数的单调性怎么判断？”
　　“……”
　　吃饭时讨论数学题和讨论XX有什么区别？

　　吃完饭后，他们并肩往教学楼走。
　　宋越屿拍了下自己的肚子，皱眉说：“好撑。”

　　乔乘风抄着兜，闻言斜睨了眼旁边的人，少年的亚麻发色在阳光下变成了金色。
　　因为离得近，能看到他光滑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乔乘风收回目光：“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出去？”宋越屿问：“去哪儿啊？”

　　“没哪儿。”乔乘风随口胡诌：“佟热有点事。”
　　“哦。”宋越屿也没追问，他想了想，说：“我想吃水果。”
　　“什么水果？”

　　宋越屿歪了下头，说：“Grape！”
　　乔乘风皱眉：“什么玩意儿？”
　　宋越屿抿嘴笑：“葡萄啦。”
　　“下次别说洋文。”乔乘风在心里默默记下，“——就这个？”
　　“嗯。”

　　话音刚落，两人就走到了高三和高二教学楼的分叉路口。
　　宋越屿转身：“那哥，我回教室了。”
　　乔乘风“嗯”了一声：“去吧。”

　　这时候临近午休，操场上的学生都三三两两懒懒散散的。
　　宋越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乔乘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如果宋越屿没有走丢，十年来一直在他身边，也许这就是他们很平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