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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手忙脚乱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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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月刚坐回车里,就听见外面闹哄哄得,刚想探头出去,就听见外头的有人在叫喊。映月缩在车里,也好奇去掀帘子,“怎么了?”
门口的嬷嬷道:“地上太滑,马车翻了,好像还压着一个人。”
“啊!”映月探出身子往外看,也不顾风烈不烈了。
晞月拉了她一把,“外面风大,你别往外冲了。嬷嬷,看看咱家有没有什么人手,去帮帮忙。”
过了一会儿,装卸鲜果的车子已经整好了,晞月站在车前点了一番。正准备离开,方才过去帮忙的仆役回来了,“怎么样了?伤着人没有?”
“回姑娘的话,是杨家的鲜果车翻了,压着两个人,程家管事已经安排送医馆了,不知道如何。”嬷嬷低声回道。
晞月一听是程家,便定了定神,程姐姐最是热心肠,想来会尽力救治的,对嬷嬷点点头示意她去拿赏钱,“年节下的,真是……今日跟咱们出来的,等下发些赏钱,都辛苦了。”
仆役一听立刻笑逐颜开,忙不迭得谢恩。
“怎么了?还不走?”映月揣着手炉探出头来寻问。
晞月扬了扬手,“这就走了!嬷嬷安排吧,带着这些鲜果先回去,后头那一小车是祖母吩咐送去五姐姐府上。我们去家里的铺子上查查账,嬷嬷留下两三好手即可。”
映月又怏怏得窝在车里等着查完了账好回家,谁知又转头去了玲珑阁去。
映月疑惑得下了马,年节底下各家都送来了贺礼,自然也少不得一些首饰,那些都是亲贵人家精心制作的,自然比这街上随便的小作坊要精细得多,“来玲珑阁做什么?这年节你还自己新做了首饰衣衫?”
晞月一边戴帷帽一边小声道:“什么我自己的,不是同你说了,要来取明月的嫁衣和首饰么?”
她一听这个就来气,“我们来取做什么!让人送到府上就是!我倒成她跑腿的了,你也是没出息,巴巴得帮人家弄这些做什么。”
“慎言,这可不是家里。”晞月伸手去拉好她的帏帽,省的她一心骂人绊倒在门槛上,“小心些,落英扶着你家娘子。”
映月三两步跨过了,落英亦步亦趋得帮她把帷帽带上,映月还在啰啰嗦嗦是得抱怨:“早知你去帮她取嫁衣,我才不肯和你一起来!这大冷天的!你忘了,前几天为了送亲亲眷的事情,婆婆才责怪过爹爹,你这又上赶着干嘛呀。爹爹不过想让两位哥哥也去送亲,就被婆婆驳了回来,你这又是做什么?你莫不是觉得她攀上了王府富贵,巴结起来。你可傻吗!”
关于给明月送亲,本来有顾昂和顾昌去就是,谁知顾霄也不知得了什么癔症,觉得毕竟是和王府结亲家里又没有大操大办,顾家儿子也该去王府走一趟,去王府混个脸熟也好,结果让老夫人严厉得否决了。
本就是打脸的事情,顾霄一时脑子不清醒,老夫人可是拿这事当家族之耻,连骂带责,将他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你以为只是给她取嫁衣吗?”晞月无奈地摇摇头,招手让人把东西呈上来。
店家知道顾家是个金主,客客气气得迎到了后头的雅间,端上了茶水点心。将顾家在这里定的东西一字摆开,凭她们查检。
面前漆盒里盛着七八个金镶玉的如意锁,瞧着做工格外的精细,映月过来翻看了几样,品貌不错,有小孩子用的,也有姑娘家用的。
“这是什么,不是说明月的嫁妆就备好了吗?这是什么!你不会傻到自己又给她添了一份吧。”映月说着就要跳脚。
“……”,晞月真想戳戳她的脑门,听听里面是不是有水声,“我们不是一起添了一对玉镯子嘛,忘了?我添做什么!这是给五姐姐家的两个小外甥,还有你婆家的几个侄子外甥准备的新年礼。”
“新年礼?”映月这才消了气,小心翼翼得拿起来细细得看。
“可不,你年后就嫁过去了,年节还能半点礼物都不送?送大人的那些三婶婶已经早早帮你理好了,这些是给小孩子备些小玩意,金银琐之类有口彩的年礼,也是恰当的。”晞月说着又把一边的锦盒打开,掀开帷帽对着阳光看了看,玉镯子水色不错,刀工也很很好,满意得放下示意旁边的女使记下。
“可……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一边安排着家里的事,还一边帮我准备这些吧!“映月有些感动。
晞月浅浅得笑了一下, “这事三婶婶和你说过,你没放在心上罢了。那日玲珑阁的来府上给明月量值嫁衣,我顺便定了一批金锁,前头两个麒麟纹样的,是五姐姐家的两个小娃娃,那一对儿紫檀嵌白玉的如意,是给未来小外甥的见面礼,姐姐不是临产了嘛,送这个也好定定心。还有这几个都是给孙家的几个小娃娃的,回头你亲自交到孙弗手上。还有一些小金鱼的金元宝,见了族里其他亲眷的小娃娃也好有个东西拿出手,用做打赏体面的仆役也可以。时间紧,没来得及画别的模子,就这一种。回头啊,你自己想起来什么新奇的样子,再来定就是。”
“你……”映月此刻不止感激,反而有些惭愧,支支吾吾得也说不出话来。
晞月走近,帮她理了理衣襟,将桌案上几只漆盒里的东西都说与她听,“那个葡萄枝的漆盒里面装的是给你孙弗长兄的幼子,算作周岁礼。那边还有两方鸡血石的古章,是给孙弗备的年礼,她不是最喜欢这个吗?这些都是三婶婶从府上的账上支的银子,你瞧瞧有什么要添置的,今日都办齐了,家里事多,再出来可就不易了。”
在这一刻,映月突然有一丝的动摇,晞月虚长她一岁,自从晞月父亲过世两府合并,晞月被祖父祖母揽到身边教养,映月从没一次觉得自己有何处比不上她,若论起诗文学识,她有学识渊博的当代书道大家的父亲亲自教养,而晞月的学识一般不过闷头看书而已,诗文一事上更加比不过,再说其他,晞月被祖父祖母拘着并不出门见人,在一众闺阁姑娘里面并不如映月有脸面;可眼前种种,却让她的自信动摇。
晞月命人装了箱子抬到车上,点了数对店家微微点了点头,“我等还有事暂时没法回府,店家帮我送回去,再拿着我手书的条子派人到府上取钱就是了。”
店家客客气气得将条子接了过去,“二位娘子慢走,常来常来。”
映月站在车边瞧了瞧半满的车子,车里狭窄落英自然不能跟着坐进去把映月扶进去后就站在车边等着扶晞月,远远瞧见对面医馆前面好像是晓月身边的坠儿,“娘子,那是三娘子身边的坠儿姐姐吗?”
“谁?”晞月和映月都听见了往远处看过去。
坠儿急得满头都是汗,跑进前头的一家医馆又跑了出去,晞月忙让人叫住她,“坠儿?怎么了?是不是姐姐……”
“你怎么不守着姐姐,出来作甚!”映月算着日子大约也到日子,顿时也着急了。
“十一娘子!十三娘子!我们家娘子怕是要生了,可……预备好的接生婆子……脚滑摔着腰了,现下还不能动……”
“姐夫呢?请大夫了吗?重新找接生嬷嬷了吗?”晞月连珠炮一样询问。
“说啊!”映月是给急性子,扯着晞月让她先别问了。
“姑爷,姑爷今日当值,小厮已经去寻了。大夫,对,大夫,我……我见去寻大夫的小厮久久不回来,我这才出来……方才去请平日给姑娘诊脉的大夫,大夫出诊还没回来!我远远瞧见您……”寒冬腊月里她急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清了。
“你出来了,姐姐谁照看!”映月大惊。
坠儿见着映月和晞月,一口气说完了现下有点慌神,大约是又累着又吓着了,还没顺过气来。
映月急得团团转,推搡着落英要她快回家通禀,又觉得先找大夫才是要紧的,又把她往回拉。
晞月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往日镇静,比二人强了许多:“没事,没事,坠儿你镇静些,我且问你,乔妈妈和莫妈妈可守在姐姐身边?”
“这是自然。”
“家里药材是齐全的吗?”
“齐的……”
“那宋家那老虔……阿婆呢?”映月抢着问。
“去城外庄子上接二爷和二夫人了,还带走了家里好几个得力的婆子,连……连马车也带走了,我……我们这才手忙脚乱。”坠儿都快急哭了,映月这才想到,坠儿是晓月身边的大丫头,要不是缺人手,否则怎会是她出来慌里慌张得找大夫。
“这!我……”映月正要怒,晞月一把将她按下,“只缺了接生婆子和大夫对吗?嬷嬷,拿着咱家的牌子去请千金圣手秦大夫,秦大夫不在就请他家三弟也是一样的,快快!还有你们两个,立刻回府通禀婆婆,再去含光堂让徐嬷嬷点些人手来帮忙。映月你别急着怒,这是外头街上,你外祖母家的婆子好几个都是有名的接生嬷嬷,你同落英快去,晁府路远,你用马车。我这就去姐姐府上帮衬,左右路也不远了,这里人多,找轿子也不好走,我和坠儿向店家借马。”
映月点头,雷厉风行立刻让马夫调转了马头往晁府去。
晞月带着帷帽,向店家借了两匹马,但坠儿骑不了,只能同她共骑一骑。
“十一……一娘……子,慢慢……些……”,坠儿拽着晞月斗篷上的风毛,一个劲得嚷着。
晞月面上冷静,可心里是着急的,手上的马鞭也下得重了一些,好在官道开阔,行人在两侧并不冲突。
“娘……娘娘娘子子,前头好像有马队,咱们……咱们慢些。”
晞月眯眼一看,黑底红旗上的‘孟’字十分显眼,两侧行人不少都是年少姑娘兴致勃勃得瞧着,还不少往着排头的黑甲将军身上丢香囊手帕。
孟闻带了百骑赶回来过年,刚刚入城过检,行在官道上心事重重,全然没注意周围的投来的各种香囊帕子,忽听前方马蹄声急促,一抹粉白的靓丽身影骑了一匹红枣马,马倒不是什么好好马,但这马上的女子却不是一般,英姿飒爽让孟闻眼前一亮。晞月过了主街,转头就掉入巷子走了近路,从孟闻百骑面前一晃而过,留下一个倩丽的身影。
“这是谁啊?那家的姑娘这般飒爽,带着帷帽策马长街!”楼燕山摸摸自己数月未刮的胡子咋舌道。
孟闻瞥了他一眼,“要事在身,别晃神了。”
“你不想知道?”楼燕山笑道:“这姑娘我看着很好,正好你也没媳妇,请人打听了,趁着东风去下聘!”
后头的副将也听到了,一群在西北憋坏了的大老爷们儿,被挑起了这么个口子,自然没完,一路上都在胡扯瞎掰。
孟闻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楼燕山识趣得打断了讨论,“住口,女儿家的名声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