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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主上还试探吗?我先失陪,楼下公子在玩蹴鞠。 ...

  •   两府主上亲自提审器府仆人,棋府内的诸府官员突然被提上来亲自见证。

      阁间内置了六盏四面屏风灯,藏书府的检校钱见义坐在桌边照着灯光不为外界所动地复盘棋局,回府直接编入书库。

      “主上,少主,今日我等只赏灯,无事发生。”武府贸官李常粗看了眼跪地的仆人面色如常,躺地的李淮两个时辰前同他钱货两清。

      “李常大人,眼前遇害的李大人好歹是你的伙伴,你好歹也敷衍敷衍在座各位。”宋钦首两眼有神地调侃道。

      伙伴?敷衍?

      “少主从何听此谗言?我是武府贸官,李淮是器府贸官,我们只有合作往来,谈不上伙伴。”九府官员很少私交,不是公事需要,李常完全不会看一眼李淮这种人。

      “两位大人入棋府接洽全然为了合作,又为何不能明说?”一直看着阁间外动静的苏如召转回视线问道。

      李常察觉他问得古怪,小心应答:“主上,我按章行事,照棋府的规矩上交路引税,登记名册,难道李淮故意隐瞒?他若隐瞒,尽可验货,武府全力配合。”

      “我们两府自然相信武府和李大人。如今器府贸官在棋府出事,有人指认是我同苏如召联手谋害,为自证清白,只能劳烦诸府大人陪审。”

      器府受害者的仆人被提到见证人中间,宋钦首缓言:“此人是李淮的亲信,他咬定有人报复他家大人,咬定棋、衾二府主谋,再追问器府的此次交易反倒百般回避。”

      仆从没敢正眼看李常,连连否认:“同武府的交易是器府的机密,不能走漏风声。”

      “还在胡言乱语!入棋府的时候你们没有如实登记吗?”

      见仆从又不作声,李常拿剑架在他刚才被付池风抹血的脖子上:“照实说!”

      仆从自知犯了众怒,趴在地上颤声:“因棋府提高了通关税,李淮只带三分之一的货掩人耳目先入城,剩余的全部压在两府交界。待交易契成,货会从藏书府境内绕到武府地界。”

      李常闻言看向没把自己当回事也不想别人把他当回事的藏书府检校。

      钱见义只是抬了抬首,表示他听到了,继续潜心编棋谱。

      “劳师动众,置四府法度不顾,你们是何居心?”

      “李常大人,答案全在你们的货契上。”宋钦首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他不想别人捷足先登一剑提了那人狗头。

      李常将将走了两步明白李淮打的主意,他私吞本该上交棋府的通关货款,又以通关税为由提高货价。信口指认的人为了私吞李淮的赃款铤而走险不惜将诸府拖下水,他转身就朝仆从挥去一剑,仆从感知到杀机毕现的剑光猛地侧脸看见剑劈到他的面门先失去了意识。

      “主上,此等包藏祸心的贱奴,不五马分尸不能解恨。”

      被苏五经拦下的武府贸官不解地看向两人,苏五经回禀:“刺客全数格杀。”

      “器府的贸官既是在棋府的地界丧命,就把刺客的尸首运到器府仔细查验。此事了了。”

      在座众人心知,死士无从查证。

      “少主,只有我们四府人证怕说不清。”

      撑额闭眸的宋钦首抬眼看着这位贸官大人哑笑,朝楼内走动的侍卫高声喊道:“有劳传机府的暗探大人将消息传出去。”

      须臾,门外出现付池风的身影,苏如召伸着懒腰困倦不已,含糊问:“你打算怎样处置此人?”

      “五马分尸。”

      刚要入内的灯楼老板扑通一声跪在门口,叩首请罪道:“是小人疏忽,小人祖祖辈辈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万死不辞,求少主绕小人一命。”

      他急中生智转向正要下楼的付池风猛磕脑门。

      阁间内两人看着付池风等他作答。

      “那就死吧。”钱见义叠起编成的棋谱,向两人行礼后,执笔在昏死仆人的面上写四个字:五马分尸。

      走至灯楼老板面前又写四个字:死而后生。然后他一身轻的小跑下楼。

      付池风只要灯楼承诺的百金,老板感恩戴德护送百金到他们下榻的客栈。

      “主子,付池风已是半个废人,他们为何还要三番两次派人送死?”

      发问的男子擦净剑上的“狗血”心满意足地插入剑鞘,苏如召废,但身经百战的苏五经是衾府武将排名的榜首,就是脑子直得只有一根筋。

      “九府归一,你信不信?”天光逐晓,黛山不久晕红双颊,距金银楼两条街外的商铺客房,远眺的少年放下千里镜,像是面对朋友随性地问这名属下。

      属下沉思良久,回道:“可能只是炔翎台保他性命的缓兵之计。”

      双手扶栏的人忽地笑了:“缓得好。”

      “好吗?”属下想到前几年盛行的又卑谷鬼哭狼嚎说书体蹙眉。

      似想到眉目,少年收紧嘴角肃然看着对方置气道:“他是我的兄长,也是你的主子,别再出错无状。”

      他再看屋内皮毛艳丽的狐裘貂裘堪堪面露嫌弃,堪堪眸中转过生机,眉梢堪堪复带起笑。

      *****

      次日清晨,付池风等在客栈内,倚着窗边的软榻好似看外面的风,慢慢移过来的日光时不时抖落撒在他的酱紫外衣上。

      忽听楼下有人喧闹,付池风将游离的思绪缓缓收回,起身看向客栈后院的一群人,七八个孩子跟着男子踢蹴鞠,蹴鞠始终停留在男子脚下,浑然没有要踢给别人的自觉,还没有人因此不高兴,再仔细看他身边的孩子,付池风笑了,都是不过五六岁的小童。

      背对着他的男子顿了脚下动作,转身喊道:“楼上公子,有兴趣下来玩吗?”

      “与小儿玩乐,胜之不武。”付池风正要离开。

      他反问:“不经主人同意,引箭入室,又当如何讲?”

      付池风这回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锋利,薄唇后的舌头更锋利,这样的人年少最是张狂强悍,让付池风想避而远之的是看着这个人就能感受到他的野心霸道如寒冬冽风般势不可挡。

      “公子两次相助,我感激。”

      男子闻言招呼小童,拿着钱袋分发铜钱,得了铜钱的小童冲出后院,开门的便是昨日灯会上的侍卫。

      付池风道:“先请公子慢等。”他转身到榻上取出奖金,来来回回掂量一番,最后用苏如召的帕子一包跑回窗前扔了下去。

      楼下的男子端着手里的酬金再看向他时,付池风问:“公子,值吗?”

      他将手上的帕子抛向门口的侍卫,道:“你的百金回来了十金。”

      闻言,付池风面色冷了下去。

      “公子,落子无悔,此乃我赏你的,你若不愿要,还回来便是。我有用的地方多着呢。”

      “怎么能刚赏了就要回去。有机会,我们正面较量。”男子大步跨出院门,乘上门外的马车,猛地掀帘朝付池风晃了晃手中炒栗。

      付池风特别生气地看向客房内的炒栗,三二一,门扇开合,苏如召顺着他的目光落到桌上又移到榻上。

      他慌忙坐回床榻将奖金收妥,侧身僵硬地支撑着榻垂眸思量后极重地喘了口气,猛地转过来迎上苏如召好似看刚长牙小兽磨牙的视线道:“三次。”

      皇帝试探臣子也差不多能判定忠奸了。

      苏如召不否认地坐到他脚边,他只穿了双薄袜的脚半搭在榻上,薄袜藏不住白玉般的脚踝。苏如召抬手将它掩到踝骨上,付池风忍着没抬脚把他踹下去,他又抬手挑着付池风的脸看了看,心血来潮地问:“池风,吃桃剥皮吗?为夫帮你。”

      付池风双手箍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二桃杀三士,主上用我挑拨九府相互猜忌,功劳能算我一份吗?”

      苏如召再三端详他,不得不承认道:“为夫带夫人走遍九府寻访名医,是为了缓解夫人的旧疾。夫人想要,全是夫人的功劳。”他动作快到闲庭信步的日光惊诧地跳上帘幔明明亮亮地怒视着他将人拥到面前。

      眼前的人影骤然模糊,曾骨裂筋断的剧痛瞬间压向付池风骤缩的心脏,不自觉抓紧对方的肩膀,下颌索性自弃地垫着他的肩膀任自然温热的眼泪随意流落,平复半刻慢声启唇:“多谢主上。”

      一抬眸,窗外的绣眼鸟歪着脑袋映入逐渐清明的眼帘。

      “夫人无需多谢。”

      苏如召轻抚付池风僵直的后背,诸府亲眼看见炔翎台上的他大开杀戒,也亲手断掉他的筋骨臂膀。之前客栈昏迷,他犹能肆无忌惮地满床打滚,清醒之后付池风置若无事强忍着受过的重伤静立不动。

      “主上天天自己吃错药,还能为我寻医问诊,池风也感激。若当真寻到名医,先为主上重开一副药,治治脑子。”

      苏如召忍笑不气地擦掉他额上的汗,手上捧着他一缕发细细看,日光扒着帘幔轻手轻脚地俯视两人左右错开又相距极近的侧脸,恍神片刻:“我娘常说,发丝细的人多温柔谦和。”

      “令堂指的应是温柔谦和的姑娘,不是我这般粗糙的男子。”

      手顿住了,苏如召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回想指腹的细腻,摇摇头,“粗糙与否,要慢慢赏才能定论。”

      客房内的光亮一颤,床榻边忽地空了,苏如召大手抓着付池风踹过来的脚踝大手护着他的后背两人应声落地,尴尬对视着。正经不过三刻的混蛋苏如召竟然还想扒他,他能不能先用金子噎死他?

      客房外面苏五经大惊小怪:“簇姑娘,你的簪子是不是弯了?”

      簇看着他当面又将簪子掰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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