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主上生气了？我满足你，先把放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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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一盏明灯分蝶翅蓝和琥珀黄两色，每盏灯底贴一条拖尾绸带。中签者皆有点功夫傍身，可轻功上檐拖着绸带将下注的灯移到悬挂灯具的铁丝／交／叉／点。
老板向楼上刚才被他挑衅的人表忠：“此乃活活活活活眼少主亲自挑选的棋谱残卷，若有人能在今夜赢下这盘棋，灯楼愿奉上百金答谢。”
按照灯楼规定，中签者依次入场，一人单次只可挪动一灯，落灯无悔。中签者轮流往复挪灯落灯，直到铁丝的／交／叉／点再无空间，计算中签者／蓝／灯、黄灯的有效落灯数量，评出优胜者。
“公子，您先来。”老板只觉背后从上落下两道眼巴巴的火光照着他，殷勤道。
付池风挡脸低声问：“棋谱不是残卷吗？您能帮我出老千赢棋。”
“小人不能解。”
付池风反倒不急：“我先看看，让别人试试。您如实记录就行。”
——让别人试试。
老板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只得先照抽签顺序进行。
中签者也分成两边棋手，付池风持／蓝／灯。起初几轮堪称淘汰赛，棋艺稍差的中签者慢慢地便因被提灯过多落败，灯楼的下人迅速挑灯。蓝、黄两方明灯分庭抗礼，付池风不由多看两眼对面，那人眼见将近而立之岁，是如苏五经一般的侍卫，动作硬朗娴熟地跃上金银楼沉眸打量灯会棋局，时而侧首同楼内的人攀谈几句，金银楼的阁间窗开着一扇，关着一扇，付池风偏在开着那扇窗的一侧，看不到里面的人。
管他是何人？他要赢棋。付池风看向记录落灯的榜单，灯楼正面整整一层竖起的立板上记着每手落灯，他复盘铁丝／交／叉／点上的落灯再推算可能的几种走向，其中一种颇为走险，要是对方能将灯落在那个地方，付池风就胜券在握了，他自嘲地笑道：“池风啊，若有人能照你的想法行事，他是真傻。”
傻的那人真下在他想的位置，付池风又看向他固执己见的脸僵得铁青，跟人犟着一口气，暗自感叹：多谢上面的仁兄仗义相助。
不出一刻，胜负已见分晓，金银楼上有人高呼：“他是我的知音……我的知音的人。”
对方面无表情地行礼离开灯楼，转身停在街边买炒栗，刚走两步仰面看向之前的阁间，黑脸倒回去再买。
“公子，您为胜家，只要将天元那盏明灯的绸带扯下，可兑奖金。”
付池风瞧着灯会中间最大的那盏蝶翅蓝明灯，脚下踩着助力抓住绸带，他用力拉扯忽听到似机关发作的卡顿声响。
霎时火树银花——
霎时／弩／箭／自四面八方射向明灯中的人影——
霎时下面赏灯的人乱作浆糊——
付池风抓着绸带，放开绸带，紧接着身后明灯被／弩／箭／击穿坠地又是一片鸥鹭状惊乱。他快速看过周围的酒肆店铺，熙熙攘攘覆盖几条街的灯会，人太多了，只要他落到地面，／弩／箭／跟着他这个靶子冲进百姓中，付池风的目光扫过方才那扇闭着的窗，果断借着绸带沿金银楼的外墙飞速经过那扇窗外，／弩／箭／破窗而入……
破皮的炒栗流出藏不住的香甜，付池风的担心多余了。
“过来！”
苏如召站在栏杆前喊道，旁边的人怒吼：“我还在这呢！”
替他引开／弩／箭／他倒不高兴，付池风本来也有七分意要送他回礼，看到宋钦首的惊惧相他又坚定了两分，朝着暗处的／弩／手／嘲道：“今日我若活着走出棋府，他日定取你等狗头。”
宋钦首认识到自己错的离谱，他不是妖精，他是作精。
双倍的／弩／箭／上弦拉弓，付池风松开即将断裂的绸带奋力跃入金银楼，等在楼内的人双臂紧抱住他的后背转身靠到漆柱后，他转身的瞬间没忘记抬起狠狠一脚将蜷缩的人踢出了阁间。
宋钦首也很后悔，他一个自力更生的男人就不该看他们抱团取暖。棋府的侍卫看见从楼梯上飞滚直下的人，一时不知扶不扶，宋钦首命道：“先取了／放／弩／的狗头，再取苏如召那混蛋的子孙根。”
金银楼下急促上来的两人哪顾得上挡在楼梯上躺着的还喘不喘气，没人扶他，宋钦首就躺着安全，最先上来的近卫愣了愣，没等开口，后面上来的人直接从宋钦首身上过去了。苏五经见状干脆闭眼假装没认出来也过去了。
棋府侍卫眼见自家少主遭此大辱，更不能扶了，一本正经领命去取／放／弩／的狗头。
“公子。”簇进门看见苏如召压着付池风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手里攥的簪子瞬时压弯。
挣脱出来的付池风猛地抬着如晨间花瓣朦胧带珠的双眸愤恨地看着他，苏如召一愣，又发抽了：“池风，你是要博得主上的／宠／爱／吗？”
苏五经觉得这时候他不能出声，但他还是得出声请命：“主上，我已派人追查。”
楼下骤然响起惨叫：“大人，大人被刺杀了！”
苏如召轻笑，看着苏五经，一字一字道：“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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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半时辰前意气风发半时辰后已满身风尘仆仆的棋府少主宋钦揶，苏如召欠抽地问：“怎搞得如此狼狈？”
宋钦首本想先刺他两剑，见着后面的人突然就挺直身板，不可察地掸了掸风尘，正经道：“棋府百姓皆是我的子民，救人要紧。”
跟在最后面的苏五经闻言，先没入内，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四楼的阁间被／弩／箭／打通，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中两箭要害当场毙命。
“喂！”
付池风就看向宋钦首，宋钦首骤然想起早间闻炔翎台的府地常有精灵出没，同野兽相伴，黄昏凌晨涉溪过林，念着“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又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宋祖父从炔翎台带回的全是关于那精灵的话本小物件。
宋钦首压了压起伏不定的心神道：“交给棋府的衙医。用不着你动手。”末了他瞧着付池风微顿的神情忽觉这两句有歧义，齿间艰难蹦出两个字：“太脏。”
“池风懂点医术，让他过过目不妨事。”那混蛋苏如召又坐实曲解他的言外意。
付池风拨开尸体的外衣查看伤口，旁边围观的两人皆是不适，苏如召抓着他要探上去的手，喊苏五经剖尸。
苏五经站在尸体面前为难地看向宋钦首，对方冷冷回道：“剖！”苏如召一刻不想多看这人，他也是。
“两位，大可不必。这位大人看着是中箭而亡，实则是中毒，至于毒发的时辰是在中箭前还是中箭后，仍需衙医细查。”付池风擦了擦手指收起手帕，旁边的人夺过手帕扔进热酒的炭盆。
被棋府的侍卫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抬脸盯着付池风张口一通指认：“是他故意报复将／弩／箭／引到大人的阁间。”
打通阁间的金银楼内风极大，又是半夜，突然的沉寂让胡乱攀咬撇清嫌疑的仆人觉出诡异的气氛。
付池风无辜回应：“我们素未蒙面，谈何报复？”
“你记恨大人向七府揭发炔翎台之事，器府不会置之不理，必定向棋府、衾府讨要说法。”仆人胆大妄为豁出去信口开河。
付池风猛然转身走到尸体身侧再次打量，问道：“他是何人？”
“器府暗探李淮，当年器府召集六府就是因为他指认炔翎台启用禁术，毁了八府鼎力之约。他现如今是器府的贸官，专门负责同各府的器物往来。”
宋钦首看着苏如召毫不掩饰地将尸体的身份说出。
“杀人灭口，栽赃嫁祸，全无必要。炔翎台确实用了禁术，不然我怎能残喘。”付池风拿过苏五经手里剖解备的快刀猝不及防地朝尸体胸口补上一刀，剑刃穿过尸体抵到地板的低沉声响就像结痂的伤疤猛然撕开血肉随着藏在下面被刀尖击碎的地面慢慢地延伸裂痕洇出血流，付池风起手拔出刀递还苏五经，他看着手上的血迹又看着苏如召，似在埋怨“让你烧了我拭手的帕子”，混蛋苏如召慷慨伸出手臂等着他的手。
付池风还是没对苏如召那身名贵的料子下手，径直走到仆人跟前照着他的脸擦了擦，再在他紧贴脖颈的外衣上抹了抹，侍卫用力压低仆人的脖子。
“但他死有余辜！你对主子的忠心，我深表同情，只能满足你提上你这颗狗头去见他。”
仆人抬脸阴戾道：“我是器府在籍的下人，器府不表态谁敢任意处置？你们棋府衾府背离盟约，联手暗害器府官员，比炔翎台更可恶。”
为防一府权大，九府不能私下处置别府造册人员，需九府共审定夺。
“这罪名真大啊！怎么不再算上武府？要是诸府皆在岂不包团圆满。择日不如撞日，将诸府的人都叫过来，有人指认凶手。”
从李淮胸口挪开视线的宋钦首跟苏如召将将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他的狗头提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主上生气了？我满足你，先把放箭的……
